車牌號被他暗自記在手中,將自己車子停在樹林裏麵靠邊,拿起電話迅速查找到了駕駛出租車的司機電話,撥通的瞬間司機明亮的聲音傳出來,“你好!”

“帶著你車上的女人,馬上出海灣,上高速大道!”寧浩遠的聲音沉穩淡定,好像一顆穩穩生在平坦大陸上的參天大樹,司機不知這人為什麽一開電話便是這樣一句,四下一看也沒有人拿著手機。

很是疑惑的回過去:“先生,你是什麽地方來的號碼?”這個人,聽語氣就不是那麽簡單,他會是人家魚鉤上的魚麽?

“廢話少說,還想要你手上的這份工作麽?”寧浩遠不耐煩的扯鬆係在脖子上的領帶,並動手解開了襯衣的上麵兩顆扣子。

剛才還嚴謹鎮定的男人,瞬間多了一些狂放不羈的味道,深邃的眸子不經意似的滑過周圍茂密的樹林,這地方……

司機麵色瞬間發白,跟涼水衝過了似的。

杜千雅目光還落在那片土地上,司機卻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走,能有辦法知道自己電話號碼的人,肯定會真的讓他丟了這份工作。

手上一哆嗦,方向盤跟著轉了個彎,腳下的油門燃動的聲音響起來。

杜千雅呆滯的眼神猛然間被驚醒,“師傅,再停一會兒!”

司機卻半分含糊都沒有,動手在杜千雅醒過來之前將車門鎖得死死的,口中呐呐念叨:“小姐,這回不是我能夠左右的,有人讓我帶著你去見他,就在前麵!”

杜千雅一愣,不好的預感瞬間湮滅了俏麗的臉蛋,又縷縷升起一絲希望。

會不會是雷湛?或者根本是壞人?

兩種思緒在她腦袋裏麵狠狠打上了一架,隻打得對方頭破血流尚且沒有停息的味道。

“是誰呢?”杜千雅還是沒有忍住問道。

司機搖搖頭,“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沒說是誰,可能是認識小姐你的!”

杜千雅的心髒,終於不能製止的猛烈顫抖,似乎要將她最後一點微弱的氣息都要抽去,那般不要命的激動。

能在這個地方找她的人,會不會是雷湛?

他還在擔心她?

蒼白的臉上淚水不顧一切的瘋狂流淌,瞬間變成了一個淚人兒,雖然沒有出聲,但無聲的哽咽,好似已經勝過了一切。

司機詫異的在後視鏡裏麵看著後排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想了想,還是將駕駛台上的紙盒遞了過去。

杜千雅抽出兩張紙捂住自己的鼻子。

算作是涕泗橫流麽?但是她的心還是忐忑得要命,如果真是雷湛,她寧願下一秒鍾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也不寧願是別人,讓她承受那種死寂。

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不管是悲傷還是欣喜,不管是絕望還是希望,最終都會按照既定的軌道來到所有人的生命當中,不管你是接受也好排斥也好。

杜千雅看見的人,當然不是雷湛,靠著法拉利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豐神玉潤在站在樹下,美得像一幅油畫!

但是他不是雷湛,他是寧浩遠。

杜千雅充滿了希望的心髒,這次不是極端的興奮的停止跳動,而是漸漸湮滅的暫停。

所有呼吸都在顫抖著叫囂著停住了,所有感官都在瘋狂的告訴她:這個人是寧浩遠!

鋪天蓋地的淚水,大有將這十九年所喝下的水都流出來的衝動,背脊一聳一聳的,讓司機為難的看看她,又仇視的看看站在法拉利車窗旁的男人。

這年頭的好人,儼然已經不多!

寧浩遠無奈的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往司機手上塞了錢,便讓他先走了。

這個男人是給自己打電話的男人,司機一愣,同情歸同情,轉眼間拿到了錢還是能將油門踩得多狠就是多徹底,轉眼間已經遠離了兩個人麵前。

杜千雅要靠著寧浩遠的支撐才能在地上站穩來,但是滿臉的淚水可沒有絲毫改善,自從知道了人不是雷湛,淚水大有將她淹沒的姿態,實在哭得沒有淚水了,就變成了一副呆滯的模樣,愣愣的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麽。

寧浩遠將她在副駕駛的位置安頓好來,轉身開著車回到醫院,杜千雅看著冰冷的病房卻抓著他的衣袖含淚問:“我能不能回去住?”

“……”寧浩遠探究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這個時候回到雷家去麽?

杜千雅點點頭,“就讓我住在家裏麵吧,我害怕這裏!”漫天的蒼白好像一個蠶蛹,要將她緊緊的包裹在裏麵,讓她窒息。

寧浩遠無奈,“你先等一下,我去醫生那裏問一聲,給你拿藥!”轉身把杜千雅丟在兩個男人身邊離去。

杜千雅冷眼看著這裏根本不算是風景的風景,雷湛根本不知道她在這裏呢!

寧浩遠看著杜千雅的姿態大抵也知道了杜千雅根本就幾乎將事實都知道了,再隱瞞著也沒什麽意思,不光是他瞞的辛苦,等一日她終於知道結果,也會更加辛苦。

杜千雅隨著寧浩遠回到雷家在海邊的別墅。

從前這裏住著她跟雷湛,後來又來了李惜顏。

雖然那時候覺得沉悶了些,但畢竟雷湛還在她身邊,不管是什麽樣子,雷湛也沒有要離開她的意思。

但是突然間回來,房子還是原來的房子,卻顯得那麽空曠。

晚飯寧浩遠也沒有回去,對著滿桌子的珍饈佳肴杜千雅根本沒有動筷子的意思,眉眼如畫,卻充滿了黯淡跟哀傷。

“多吃點,你的身體最近不是太好,醫生囑咐了要好好保養!”寧浩遠邊說邊給杜千雅夾了兩塊魚肉到碗裏麵,她的目光都呆滯的讓他心疼,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杜千雅並沒有動筷子,眸子慵懶的閉上又睜開,對寧浩遠道:“我想上去休息一會兒,餓了再吃,你隨意吧!”

寧浩遠想阻攔,人已經穿過了飯廳之間的隔斷,腳步落在樓梯上麵了。

“去給太太煮一杯牛奶,晚一點送上去!”寧浩遠伸手讓旁邊的吳管家煮牛奶去了,自己也沒了胃口,手上的電話又開始響起來……

雷湛失蹤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公司裏麵還有寧浩遠幫忙頂著,但是長久不出現也不是個辦法,對媒體說的是雷湛出門度假了,當然跟公司裏麵的人同樣是這樣說的。

畢竟寧浩遠才是AYM的總裁,而雷氏的新董事長是杜千雅,根本沒有什麽人來懷疑,都是股份公司,誰手中的股權最大就聽誰的,隻是暗地裏被雷湛培養起來的幾股勢力,幾天沒有找到雷湛,電話也打不通,才紛紛問寧浩遠雷湛的下落。

寧浩遠對著一大堆電話差點抓狂,但是整個雷氏別墅當中相當安靜,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是滔天巨響,他稍微一點動靜都可能吵醒正在樓上睡覺的杜千雅,隻能好脾氣的憋回去……再憋回去……

吳管家端著一杯潔白的牛奶恭恭敬敬出現在飯廳,問寧浩遠:“寧先生,是您送上去還是我先送上去呢?”

寧浩遠不耐煩的視線滑過那杯牛奶,吳管家畢竟是外聘的管家,杜千雅不一定買他的帳就要喝下牛奶,還不如自己送過去算了!

想著手機被隨意仍再次餐桌上,不要一會兒時間又是滿滿的電話,早晚杜千雅沒事也要覺察出點什麽問題。

俊臉上的煩躁很快被湮滅,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笑意,打開杜千雅的門她正愣愣的坐在窗台上看著遠處的夜空。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整個城市已經沉醉在一片絢爛的霓虹當中無可自拔。

“千雅,你沒有吃東西,喝杯牛奶吧!”寧浩遠笑著將手上的牛奶遞給杜千雅。

杜千雅並沒有抬頭看他,隻是慢悠悠的問:“浩遠,你告訴我實話,雷湛是不是死了?”

寧浩遠身體止不住的僵住,看著杜千雅一時失言。

杜千雅唇角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就知道,就知道雷湛一定是死了,不然我為什麽做夢都老是夢見他死掉了……還離我越來越遠!”幹澀的眼眶提及雷湛,濕潤立刻襲來。

寧浩遠手上的牛奶顫顫巍巍的差點撒了出去,幸好自己看見了又穩住,否則這一下下去又得潑在杜千雅身上,讓她看出他的慌張來了。

“千雅,先喝了牛奶吧,你還懷著小寶寶呢!”寧浩遠找不到其他能出口的話,杯中的牛奶已經沒了剛才的燙手,但還是溫熱噴香,她肚子裏麵還有他的孩子!

杜千雅這回沒有拒絕,轉身從寧浩遠手中拿過牛奶,略顯蒼白的嘴唇湊了上去,一口氣將牛奶喝得幹幹淨淨,害的寧浩遠擔心的望著她:“你喝慢點!”

杜千雅似乎未聽進腦袋裏麵,目光重新回到遠處的天邊:“你這幾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也似乎越來越……麻木!

寧浩遠從她手中接過了空了的玻璃杯,隻說了一句好好休息轉身便下樓離去。

雖然AYM算不上特別大的公司,又剛好在A市立足不久,但是公司內部的事情可是一點也不少,就AYM踏入的能源的方麵,事情就不是一般的多。

天黑從雷氏的別墅裏麵,天亮才從AYM公司大樓抬起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