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雅,我們會出去的,我們會活著出去的!”
被身後的殺手追得眼看著快要喪命的時候,雷湛還一直在安慰她,讓她走在前麵。
杜千雅隻聽見了槍聲的肆掠,卻沒有聽見什麽中槍的聲音。
她在慶幸,以為真的沒事……
坑長的路在杜千雅走得腿軟差點摔倒的時候終於碰見了渾身傷痕闖進來的北野溟。
杜千雅眉眼都具是不正常的色調,盯著北野溟怔住,渾身僵冷。
北野溟與雷湛一同進來的時候一身西裝衣冠楚楚,為了外麵一大群跟狼一樣的殺手,他搞得好不狼狽,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肉,全部布滿了一個個傷口。
“千雅,北野先生……”
“別說這麽多,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都先跟我出去再說!”北野溟主動出聲打斷了雷湛的解釋,一把拽住杜千雅的手臂想拉著她走,被杜千雅突然間甩掉了,心中直覺要將他看成是自己的敵人,杏眼戒備的盯著他。
北野溟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現在你們不跟著我走根本擺脫不了他們追趕的!”
杜千雅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千雅,相信他一次。”杜千雅轉身,這才看見雷湛居然麵色鐵青,就連脖子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水,跟鋪了一層似的。
“你怎麽了?”杜千雅忍不住的擔憂,往事拋卻,她心中依然還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生命當中的男人。
雷湛堅持的搖搖頭,“沒什麽事,快點走!”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容不得人忽視了。
北野溟深深看了雷湛一眼,雷湛對他點點頭。
之後的動作,杜千雅在北野溟的幫助下腳程快了不少,甚至是一般人的兩倍之多。
出口在北野溟的帶領之下已經不是方才的額方向,而是沿著一條甬道打開了飄窗出門,剛好落進後花園之中。
幽深的草將三個人的身影蓋去,北野溟趁此機會挑選了最近的路程走,若是碰上了阻攔的人,也總能很輕易避開來。
他是在這個地方長大的!
杜千雅佩服的看著他的身影飛快的穿梭在叢林中,也不遺餘力跟了上去。
北野溟身影最後停在後門的圍牆邊緣,首先將杜千雅帶出去過後才反身又跳進圍牆當中。
“你沒事吧?”他問雷湛,遠處已經被人發現他們的蹤影,必須盡快離開。
雷湛搖搖頭,緊緊咬著牙齒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竟然像是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北野溟擰眉暗暗看著他的狀態,還是輕歎了口氣:“我先帶你出去!”說著一個人身上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險險從牆頭上摔了下來,落在杜千雅麵前。
杜千雅一看見雷湛虛弱的樣子立刻忍不住麵色煞白,蹲下身扶著他:“你怎麽了?”手上隨即有種濕漉漉的錯覺。
攤手一看,竟然滿是鮮血,放在鼻端有讓人忍不住作嘔的血腥味道。
北野溟已經將吉普開到了兩個人容身的位置,瞅著那幫殺手已經越來越近,北野溟來不及說任何話,直接將雷湛跟杜千雅扔
進了空****的車廂當中,自己一個飛身躍進駕駛座上,油門轟踩,轉眼間已經消失了身影。
一群殺手也不是簡單角色,看見吉普衝過長橋而去,自己這邊的車也趕了上來,五六個人一車,徑直追了上去。
杜千雅忍不住掉下了眼淚,看著雷湛奄奄一息的樣子心痛就像快要將她湮滅一般,整個人跟著靜默得嚇人。
北野溟身上的傷口也不少,但是車子仍然在山道上飛快的行駛著,企圖早一點可以甩掉身後追上來坑長的車隊。
但是很明顯,對方的車子性能要好過吉普太多,人越發的快起來。
北野溟將油門一腳踩到底,手上已經撥通了夜魅的電話:“讓夜紫守著,你開車出來,按照我說的地址!”
電話剛掛上,吉普的後備箱已經被撞上。
也幸好是山路狹窄,而吉普車型太重,那一撞很有可能將後備箱什麽地方撞壞了,但車子底盤卻坐在地上,紋絲不動。
北野溟暗暗罵了聲娘,隨後油門一踩到底,就算是蜿蜒的山路也沒有停下來過,一路轉彎飄逸,驚得杜千雅愣愣的看著他的模樣,以為再下一秒鍾,他們真有可能直接麵見閻王。
但是好在沒有幾分鍾時間橫空出現的一輛黑色貨車,剛好容許他們過去之後,躺在三岔路口上,再也動不了。
北野溟總算是鬆了口氣,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是利索,隻聽後麵槍聲響起一整片,倒是沒有人來得及追上來了。
杜千雅嚇得不停地叫著雷湛,生怕他睡了過去,這麽重的傷,還在很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
北野溟沒有開車進市區,而是拐了一個彎上了鄉村。
停車的時候窗外雨差不多也停了下來,北野溟望著及其戒備的杜千雅哼道:“肉若真是想要你的命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了!”
“我為什麽不能理解成你先救了我們之後會慢慢折磨我們?”杜千雅輕聲橫道。
“雷湛都相信我了,你要是懷疑我先把他交給我,你願意去哪去哪,我不會攔你!”北野溟沒好氣的丟下一句話,拽起杜千雅懷中的男人直接大步下了公路。
杜千雅一愣……
又忙跟上去。
有的時候男人的友誼來得相當奇怪,可能是因為一件小事,更又可能是因為一個眼神。
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大抵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杜千雅跟在兩個男人身後好幾次都差點摔跤,最後還是北野溟屢次拉住了她。
沒有兩分鍾到了目的地,沒想到這樣普通民居,門口已經站著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杜千雅愣愣的看著他們帶著雷湛進去醫治,根本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北野溟身上的傷口騰不出人手來幫助他包紮,隻能自己一點點清洗傷口,然後粗粗的裹上紗布。
杜千雅呆呆的注視著他,現下安靜下來才有時間將事情慢慢過了一次。
令她驚訝的是方才的醫生護士似乎都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而且這周圍的山,陌生得A市根本不會有!
懸疑心起,黛眉漸漸蹙起,緊緊的將眉心都擰成了一塊兒。
“
這裏是日本,你不在A市!”北野溟抽空瞅了杜千雅一眼,隨即方才還深沉得不得了的額心思突然間輕鬆了些許,如果真是有這樣一個妹妹,就算是同母異父,會不會也不錯?
就像一個孤單的人,突然間找到了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那個人,那麽不容易!
北野溟的唇角,在杜千雅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悄悄勾起了一個弧度,不過相當隱蔽,很快又隨著傷口撕扯的疼痛淡開來。
“要不我幫你吧!”杜千雅看著北野溟齜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冷聲道。
北野溟一愣,杜千雅已經拿過了放在桌子上的紗布和棉球,開始給他清理傷口。
別看這麽一個大家小姐,居然還有模有樣的。
北野溟不置可否,但唇角的弧度,已經在飛升。
北野溟身上的傷口倒是給處理幹淨了,但雷湛被推進了小型的手術室當中,杜千雅麵色依然蒼白,等在門口半分鍾也停不下來,之前為北野溟處理傷口還能夠稍稍忘記一點,這會兒手邊一閑下來,心中慌亂的感覺倒是如野草一樣蹭蹭蹭的瘋漲。
劈啪的腳步聲一直在北野溟身前走來走去,根本沒有半刻鍾的停息。
“他不會有事的,傷口都沒有在要害上麵,隻是流了一點血,不會有大礙的!”北野溟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杜千雅,企圖說服她能夠安安心心的停下來一會兒時間,她這樣走下去反倒給自己增添了心理負擔。
杜千雅潔白的貝齒緊緊要在下唇上,自從給北野溟上藥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雙手交叉而握,骨節都漸漸烏青。
這個時候的她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說什麽在她耳邊都是白搭。
北野溟實在沒辦法,拿著用剩下的東西,轉身內室。
安靜下來的內室裏麵又能聽見窗外又開始下起來的雨。
不過不同於前半夜的是這雨開始變得緩慢綿長,沒有之前一鼓作氣的戰風,倒像一個和煦的妻子,等候著遠方丈夫的歸來。
耳朵裏麵充斥著雨聲,杜千雅腦袋裏麵卻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過往雲煙、前塵往事,隨著那個人,一起在裏麵被搶救。
人在麵對自己最不願意承擔的結果的時候往往會假設很多如果在裏麵,比如現在的杜千雅,就一直在想如果杜氏沒有滅亡,北野並沒有給杜氏下絆子,那麽現在的她,跟雷湛還會依然相識嗎?
或者兩個人走自己的路。
她不會出現在風華絕對,雷湛也見不到台上那個被下了藥的女子。
兩廂無事,永遠的平行線。
還是她忘記了,在遙遠的國土上,還有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女人,等著他的歸期。
平心而論,杜千雅從離開的那天就想了不少,理惜顏的確是個可憐的女人,從來沒有過背叛,每一步路都是希望身邊的人能夠安好。
結果卻最是可悲。
雷紹南最後還是死在了雷湛手中,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杜千雅輕輕歎了口氣,在塑膠的椅子上坐下來,抱著雙膝靜靜聽雨,等著裏麵的男人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杜千雅在裏麵等著,夜紫卻在這個時候找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