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鷹跟幼舒回了老大的房間,一進房間,幼舒就聞到了滿滿的煙味,再一看桌子上,全都是抽剩下的煙頭啊煙卷啊什麽的,煙灰缸裏也有好多好多的垃圾。

以前從來都沒有看到他這麽抽過煙,印象裏,他很少抽煙的,甚至可以說沒有。

幼舒心一動,轉頭,看向青鷹:“你一晚上抽這麽多煙,身體受得了麽?”即使心裏再怨恨,可是還是控製不住的問出了這句話。而這句話說完,幼舒自己都鄙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犯賤。

青鷹似乎也沒想到事情已然至此,她還能這麽關心自己,抬起頭,微微錯愕的望了她一眼,頓了幾秒之後才回答:“心裏煩躁,就抽了幾根。”

幾根……老大。這叫幾根?你小學數學再差也不至於差成這樣吧?

幼舒閉上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難道是說關心他的話?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又是什麽呢?未婚妻麽?嗬嗬,幼舒都覺得這個名詞很可笑。

難道,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地下模式?

“坐吧。”青鷹見她久久都沒坐下,便提醒她。

幼舒搖搖頭:“不用。”

“坐下來。”青鷹的態度依舊霸道,因為幼舒現在身上穿著高跟鞋,所以站久了,對她不好。

幼舒撇嘴,挨不住他強硬的姿態,隻好坐在了沙發上。

青鷹見她坐下來了,原本皺著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隻是眸中隱隱的陰霾與憂愁,還是逃不過幼舒的眼睛。

“你不是想要跟我解釋麽?”幼舒主動問他。

青鷹低著頭,他並沒有跟幼舒一樣,坐下來,而是站在落地窗前麵,背靠窗,麵靠幼舒的方向,而現在,他卻隻是一陣的沉默。

或許是積攢了一晚上的話,想了一晚上解釋的詞語,但麵對她的時候,他就覺得原本打好的腹稿,一下子**然無存。

而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幼舒不耐煩想起身的時候,青鷹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他說:“溫簡夏是我的初戀女友。”

幼舒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等著他繼續往下交代。

嗯,初戀女友。

她是第二戀?

或許,連戀都算不上。

隻是純粹的替身罷了。

嗬嗬,這劇情還真他嗎的老套又狗血啊。

“接下來呢。”

幼舒抓緊旁邊的沙發靠墊,問青鷹。

她猜到了事情的一些大概,但她更想聽青鷹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她才能問他該如何決定,而她,也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這件事,要從十多年起開始講起。”青鷹說著,抬起頭,看向幼舒,見她麵色依舊如初,微微放下心來。

他並不想現在把石騏的事情一並告訴她,因為一個溫簡夏,已經對她打擊夠大了,而現在,自己更是心如亂麻,他不想再生事端。而他想了一晚上,雖然頭腦很亂,但最終的答案隻有一個,就是,他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安幼舒,隻有這樣,他才不算隱瞞了她溫簡夏的事情,因為以前的溫簡夏他以為她早就死掉了,所以,活人與死人,沒有可比性。但現在,溫簡夏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一時間,連他自己都暈掉了,而溫景池也今天跟自己說了很多的話,這些話,讓他幾乎腦袋更亂了。

“我應該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弟弟吧?”

“嗯。”幼舒頷首,好像記憶之中,他是說過這麽一嘴。

“那時候,我跟我弟弟的關係不太好,而我,溫簡夏,還有我弟弟,三個人是一齊從小時候站起來的,可以形容為青梅竹馬。我跟我弟弟吵架之後,溫簡夏就做了我女朋友。我從小,就很喜歡她。她的溫柔,笑容還有她的語氣,

都令我覺得很溫暖,然後,我們戀了兩年多。她從十六歲開始,做的我女朋友,我追了她很久很久呢,當她答應做我女朋友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感到很幸福。但,那時候,她十六還在上學進修,而我十九卻已經跟溫景池開始混社會。你也知道,無非就是打打殺殺,我不像我弟弟,他學習好,會彈琴彈吉他,還會哄女孩子開心,而且一張臉更是文質彬彬。我跟他,很不一樣,可以說是兩個極端。阿夏呢,她後來有一次,被我的仇家盯上了,我仇家綁架了她。我跟溫景池都急瘋了,到處找她,就怕她受一點點的傷害,可是沒想到,卻是我弟弟救了她。後來,他們兩個人經常來往,我其實那時候已經發現了端倪,但是我私心不想承認,更不想捅破這一層窗戶紙。因為,無論他們是否好了,隻要她還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已經心滿意足。我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再跟她分開。而阿夏,那時候就是我心中認準的那個女神。不過,好景不長。雖然,我不想戳透這層紙,但在她二十歲的生日會上,她跟我弟弟,一起出現在了大家麵前,就好像活生生隔著空氣甩了我一個嘴巴,不,一個又一個。她說,她要個我弟弟去國外進修了。我挽留了她很久,我甚至第一次為她哭了,但是她依舊沒有動容……於是,過了一周之後,她跟我弟弟去了國外,可是誰能想到,其實我弟弟壓根就沒有去,她自己一個人上了飛機,而那家飛機,剛一起飛,就失事了……”

青鷹的聲音講的時候很低很低,大概是覺得以前的往事很壓抑,連帶著說話的口氣也變了。

初戀女友,這個詞,在許多男人的心中,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在他們的眼裏,初戀的女友,是伴著自己最美好的一段青春時光走過來的人,沒有誰,能與她們比擬,而幼舒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在她們學習的時候,老師在課堂上講過一科課題,而那一課課題,正好是論初戀。

女人與男人的思想總是截然不同,因為他們是兩種生物,這便也造就了他們對待事物看法的分歧總是顯然的,尤其是在對待初戀對象的問題上,這樣的分歧,一目了然。

雖說初戀男友同樣是最伴著自己最美好時光走來的人,但絕大部分的女生,都會認為那是一輩子的疼,因為沒有幾個是好合好散,是她們隻能埋在深處角落的傷口,而男人卻認為那是他們輝煌的曆史,還是值得紀念並且紀念一輩子的。

幼舒很理解,青鷹現在的心情。

隻是,理解歸理解,她卻無法接受。

雖然他與溫簡夏之前的故事那麽感人,但對於她來說,與她又有什麽關係?

她隻是個題外人。

她無法做到與自己現任的未婚夫討論前女友,討論他初戀如何悲慘雲雲還能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直到青鷹將整件事始末講完,幼舒才開口,問他:“那你也是昨天才知道她死而複生的消息?”

青鷹之前講了很多很多的話,大概也是回憶到了過去的痛苦記憶,反應變得有些慢,直到過了幾秒之後,他才堪堪回答:“嗯。我四年前跟阿池都還一直在找她,但帶回來消息的人都是一個回答,就是,隻要是坐了那一班飛機的人,都不幸跌落大海,毫無生還的希望。直到她昨天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以為我自己出現了幻覺。”

青鷹的語氣不像平時,幼舒聽在耳朵裏,卻覺得十分刺耳。這樣的青鷹,是溫柔的,是細膩的,不是以前大大咧咧,冷漠無情的他了。

隻是,這樣的青鷹,好像是以前與溫簡夏在一起的那個他。而非是現在自己認識的那個青鷹,這令幼舒十分沒有安全感。

幼舒望著他,他低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情緒,幼舒眼睛動了下,想了一夜,卻不敢問出口的話,在這一刹那,

鬼使神差的說了出來。

“那,你還愛她麽?”

聽到這句話,青鷹反射性的抬起頭,剛巧就遇到了幼舒那雙晶亮的雙眸,她認真的看著他,毫無雜質,青鷹的心隻感到怦然一動,那麽瞬間,卻令他捕捉到了。

青鷹搖頭:“十年的時間,早就磨滅了。”

他說話的口吻跟眼神,不像說謊。

幼舒:“可是你剛剛還說四年前還……”

“那是因為不甘心吧。”

青鷹打斷她的話,因為他知道她要說什麽,他不用繼續聽下去,就知道她的問題,所以節省時間,他寧願自己講清楚。

“之前,她離開我的那一刻,我還真的覺得,天都黑了,連色彩都看不見了。但是時間正如他們所說,是良藥。溫景池安慰我,那幾個月,都是他陪在我身邊。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我才慢慢的好轉起來,因為我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冷不丁的,走了兩個人,尤其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走了,我更是失落。不過,早在她離開後的兩年,我就走出了那段陰影,這也就是為什麽,我會遇到你。”

幼舒眨眼。

遇到?

她一時間沒有弄懂她青鷹的話。

她不是因為長的與溫簡夏極其相似,才被溫景池看上,送上他的床麽?

青鷹一眼就看透了幼舒眼中的疑惑不解,他頭一次這麽耐心的為她答疑解惑:“是。你猜的不錯。你跟阿夏長的很像,所以,第一次,我看到你的時候愣住了,但從第一次我吻上你的唇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可是我還是毅然決然的做了下去。”青鷹的後麵那句話,令幼舒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場景,頓時整個臉都紅了。

“怎麽了?”見幼舒臉紅紅的,青鷹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本正經的問,還以為她是生了病。

幼舒連忙搖頭:“沒,沒什麽,你繼續!”

青鷹瞥了她一眼,雖然覺得幼舒現在有些怪異,但她既然都那麽說了,於是他也不賣關子,繼續往下:“後來,或許真的是因為你的臉吧。但是,你跟她的感覺真的不一樣。你們兩個盡管長的是一模一樣的臉,可是性格卻千差萬別。她是張狂自傲的,而你是溫柔似水的。”

幼舒很少聽到青鷹這麽誇獎自己,或者是評價。

以往,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做,就是吵架或者她聽著他說話,聽到他說情話的時候真的是少之又少。

而他如今的一番話,倒是令她以前的不快,頓時消失了很多。

隻是……

他現在話是這麽說,一想到昨天發生的那一切,還有今日早上,他跟溫簡夏站在一起時,自然又刺目的畫麵,還是令幼舒很不爽。

幼舒托起下巴,冷冷地質問:“這麽說你現在對她沒感覺麽?”

“感覺?”青鷹挑眉:“什麽感覺?怦然心動的感覺?”

“明知故問!”幼舒甩他個白眼。

他以為,他說了剛剛一大堆的情話以及那些悲慘極其的感情曆史,她就會同情他,可憐他麽?哼,她還沒那麽幼稚。

“要說感覺,那也不是對戀人的感覺,隻是,消失了很久的朋友再度見到,真的很高興,另外,她跟溫景池一樣,都是我的家人。”

嘖嘖。

家人。

這個評價真高。

幼舒撇嘴:“你現在這麽說,那你昨天對我態度那麽冷漠。”

不在乎他的時候,幼舒不管青鷹做什麽樣的事情,都不會往心裏去,但一旦開始在乎起來,哪怕沒有那麽深刻,她也會將對方的一舉一動,牢牢的記在心裏,然後評分,而他昨日從婚禮再到回酒店之後的行為,每一個,都是很不合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