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
戴利診斷了幼舒患了罌毒,並且她的體內,有著可以擾亂神經細胞的藥物,而這種藥物,剛好是他曾經研製出來過的。
所以,他自然也有解藥。
更何況,幼舒這幾日已經明顯可以回憶起一些過去的事情了,他想要讓她重新想起過去遺失的記憶,並不難。
隻是,青鷹並沒有就此讓戴利幫她恢複記憶。
他現在要做一件事,一件大事情。
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好,他完全沒有臉麵再麵對幼舒。
他曾經發誓過,他要保護好安幼舒,不讓她受一分一毫的傷害,可是他並沒有做到,他食言而肥了。
所以青鷹決定,他得先把自己承諾履行,再麵對安幼舒。
*****
破舊的房間,隱隱約約地可以嗅到低劣的香水味還有男人的汗味、沉寂多年的潮濕。
而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內,隻擺了一張床跟一個桌子兩把椅子,門窗緊閉,就窗簾也是拉的緊緊地,完全透不過外界一抹光線,而房間內,也隻是點了一盞小燈,混混暗暗,頗是頹廢。
一個長頭發長的還算標誌,隻是臉上盡是灰塵的女人倚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抱著半塊麵包,而這塊麵包她盯的眼睛都發紅了,卻就是不肯吃下去。
這是她最後的食物。
如果把這半塊麵包都吃了,她怕是再也沒有吃的。
而這個看起來落魄極其的女人,就是消失一周有餘的溫簡夏。
“我們到底還要在這裏呆多久?!你不是說這幾日就可以出國的麽?”
溫簡夏簡直受不了了。
她盯著的半塊麵包其實不過巴掌大,可這卻是她唯一的食物了。
溫簡夏舔了舔幹澀的唇,將最後的麵包收好,整個人無力的癱在床邊,問對麵坐著的男人。
石騏沒說話,他低著頭,亦是一身的落魄。
一周沒有洗澡,沒有好好的吃一頓東西,更沒有好好的睡一次覺了。
他們兩個日夜都在躲避著青鷹的追捕,好不容易租下臨界的一個小屋子,這也是他唯一可以暫時想到逃避青鷹眼線的辦法了。
“你他媽的還問我?!我現在都不知道。誰讓你當時嫉妒心作祟,為什麽要給安安下那種東西
?!”
“她是活該!”
許是餓的太久了,溫簡夏的聲音並沒有以往那麽尖銳。
她滿臉的冷冽,眼神卻是空洞的。
“我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溫簡夏會變成這個樣子。”
像是一場戲劇,而這場戲,卻是一場悲劇。而她,恰恰就是這一場戲劇內的女主人公。
沒有悲天憫人,沒有哭天喊地。
她不承認自己是自作自受,她隻以為,她現在經受的一切,都是拜安幼舒所賜。
溫簡夏仰頭,看著灰白的天花板,感到眼角有些酸澀,可就是流不出眼淚,大概,她身體裏的水,早已經幹枯了,所以,連眼淚都沒有了罷。
“石騏,我很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一刀殺了安幼舒。”
聞聲,石騏頓時抬起頭,他想衝過去,可是身體現在完全沒有多餘的力氣消耗。他將身旁唯一的一把槍緊緊地攥在手心裏,指著溫簡夏。
這幾日被青鷹窮追猛趕,他們沒了食物沒了武器沒了金錢,而且城市的大大小小都在貼著他們的畫像,比通緝犯還要慘。
畢竟,通緝犯手裏還有幾把武器,而他,隻有一把槍跟十發子彈了。
“溫簡夏,你他媽的現在都沒有想過悔改?”
“我?!憑什麽是我?!”
她尖銳的叫了起來,可是聲音沒有以往刺耳。
她指著石騏,眼神嘲諷輕蔑,刺激著他最後的底線:“石騏,就算你不想承認,可是你最終也要麵對。你不是青鷹的對手,從來都不是!他的女人,你沒有得到,他的財產,你沒有得到,他的一切,你都沒有得到!你還是那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私生子,你明白麽?!可是……偏偏,我就當時愛上了你。”甚至,現在,也沒有想過離開。
溫簡夏說著說著,眼角竟然真的流出了眼淚。
她趕緊用手抹去眼淚,又舔了舔,真鹹。
可是,他們最後一瓶水,已經在昨夜喝掉、用光了。
“你是不是真的想一槍被我打死?”
“好啊!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嗤笑一聲,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石騏扣動了扳機,聲音在這小小的空間內,無比的清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這樣灑脫的樣子,他卻
完全下不去手了。
“阿夏……“他喊她的名字,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跟意味:”我沒想到,十年過去了,最後跟我同甘共苦的,卻是你。“
她大可以去找溫景池,讓他幫忙,讓她遠走高飛,可是她卻選擇跟他一起呆在這個破舊的小房間,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高貴的她了。
“十年,十年又怎麽樣?一個十年過去,可是我十年之中的生活是黑白的,是沒有色彩的,沒有味道的,我就像是活死人一樣在國外生活。被人淩辱,被人踐踏尊嚴。我做過小時工,做過保姆,做過各式各樣的工作,最終我才能生存下來。我真的恨透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還是高傲的溫簡夏,我還是溫家最寵愛的小女兒。可是,石騏,我不後悔。”
或許她曾經想過,離開他,早些離開他,提早抽身,她不會輸的這麽慘,因為他是一個為了自己野心什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但是,她身不由己。而心,亦是如此。
就算早知道結局,可這是命中注定。
正如一首歌裏所唱的那樣。
溫簡夏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看石騏也不是那麽清晰了。大概是因為淚水的作用,她又抹了抹,她以為十年之後放下了,可是沒想到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她還是沒能狠下心,或許,她的心,對他,從來就是恨不下的。
“石騏,你知道麽,每當我覺得迷茫的時候,看到鏡子裏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一首歌。”
“什麽歌?”
“我唱給你聽好不好?”她說著笑了,可是又哭了。
石騏看著很不忍,他點點頭,靜靜地坐在那裏,放下槍,聽著她的歌聲響起。
“曾經做了約定
說不放棄
傻的可以
不留餘地
寂寞隻剩自己
身不由己。
夜夜驚醒在空**的夢裏
失去你失去勇氣,失去意義,誰記得分手那天,還下著雨。
就算早知道結局
也許我仍會選擇和你的命中注定
明明,愛情本來就不公平
隻見新人笑的那些熟悉場景
獨留我傷情傷心
傷到最徹底……“
一生或再也沒有也許,但不必糾結,那些灰暗終究會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