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商人庫卡
這家酒館並不陌生，上一次來的時候，蘭斯就來過這裏小酌過一杯。那個胖胖的酒館老板還很“親切”地告訴了蘭斯一些有用的信息，而庫卡這個人的名字，就是比利介紹給蘭斯的。
這會蘭斯前腳才邁進了門，吧台那邊很快就傳來了熱情的招呼聲。
“嘿，歡迎光臨。”
幹比利這行，記憶自然要拔群，如果連客人的臉都記不住，那這生意可沒法做熟絡了。比利的這一聲招呼，扯過了蘭斯的注意，便徑直朝著吧台走了過去，他邊走邊扭頭看了一圈酒館的情況，發現生意和上次來的時候倒也差不多——白天這種時候來喝酒的人到底要少一些。
“我就說過，如果是常客的話絕對不會錯過咱店裏的美酒，小哥，這次要來點什麽？”
“蜂蜜酒。”蘭斯倒是對這個情有獨鍾，上次本來打算再續飲一杯的，隻怪依文的突然出現讓他們走的匆忙。
“好的，”比利笑了笑，又掃了一眼蘭斯身邊的其他人，問了一句：“其他的幾位呢？”
他這麽隨口一問，聲音頓時泥牛入海，眾人完全一副呆板的模樣，不知道你說的是啥，最後還是蘭斯圓了場：“他們跟我一樣。”
“哦，好的。”酒館老板轉過頭去櫃子上取下了酒杯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眼蘭斯他們，不得不說，這幫人給人的印象總是有些奇怪，但具體奇怪在哪比利又說不上來。蘭斯還好，畢竟和他也聊過天。舉止算是正常，但是他身邊的那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從進店起就在那個左顧右盼個沒完，若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看到了多麽新奇的東西。
比利沒有太過深究，依次在吧台上排開了空杯子，然後在杯子當中注入了蜂蜜酒。他隨口跟蘭斯拉起了家常：“最近的生意怎麽樣？”
很顯然，他還記得蘭斯問他商人情報的事。
“一般般吧。”蘭斯回話的時候扭過頭視線在酒館當中掃了掃：“我聽說那個叫做庫卡的商人就在酒館這邊，不知道他的人還在這兒嗎？”
比利一聽這話，抬起頭朝著一個方向努了努嘴：“呶，就坐在那邊角落的位置。”
蘭斯依照比利的這個提示鎖定了目光。發現在酒館右側角落裏的那張桌子，坐著一個黑色長衣的男子，而他對麵的則是兩個長耳朵的精靈，他們侃侃而談，像是在商量著什麽事。
就在蘭斯看這一眼的時候，那兩個精靈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手按在胸前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位置上就剩下那黑衣男子一個人。顯然就是比利口中的那個新晉商人庫克了。
“就是他？”蘭斯這是在做最後確認地問道。
“就是他。”比利確定無疑。
蘭斯很快地在吧台上麵留下了兩枚金幣，然後接過比利遞來的蜂蜜酒，朝著那張最角落的桌子走了過去。
庫卡剛剛談完一樁生意，正伏案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這一次是筆大買賣他不敢怠慢，話說那幫精靈還真小心，要不是這樣。他也不必親自跑這一趟。結果這一會他還沒來得及寫幾個字，一杯蜂蜜酒被擺在了他的麵前。庫卡抬起頭來，看見對麵剛剛空出的位置又有人坐下了。是一個在一眾侍衛簇擁之下的年輕人。
庫卡微微一怔。
結果沒等庫卡從愕然中反應過來，坐在他正對麵的蘭斯開口：“你好，不介意我打攪你一點時間嗎？”
“你是……”庫卡從頭到腳地打量著蘭斯，視線有些淩厲。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是這一群人當中的頭領，銀色的眼瞳和銀發在法倫亞大陸絕不常見，庫卡又挨個打量了一眼他四周的人，該怎麽形容呢，都是一副包裹嚴實的旅人裝扮，想要掩藏身份的意味實在是太濃了。
沒等庫卡再繼續觀察下去，那邊的蘭斯繼續說道：“我叫做蘭斯洛特，是一名拓荒的貴族，怎麽說呢，因為在家裏排行老三，沒有爵位和領地的繼承權所以想趁著年輕，到這偏遠的地方來碰碰運氣，聽說庫卡先生你是一位遠近馳名的大商人，所以想要來跟你談一筆生意，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呢？”
一聽到對方想要找自己談的竟然是生意，庫卡的表情產生了一些變化，他合上了手中的記錄本，說道：“隻是一些同行的朋友枉贈的虛名罷了，蘭斯洛特先生，能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的家族究竟是？”
“哈哈哈哈，既然已經打算靠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身後的家族勢力再大，也與我本人無關，不提也罷。”
蘭斯這話回答的極富技巧，不但一口帶過了這個讓他難堪的話題，其次還給對方一個自己是蓬勃向上的正麵形象，蘭斯對於自己的這句答辯相當的滿意。
果然，庫卡也不再問蘭斯的來曆了：“那麽，蘭斯洛特先生希望從我這裏得到一些什麽呢？”
“我想向你購買食鹽，布匹，香料以及一些日用品，如果可以的話，我還需要一些武器和護甲。”蘭斯為了讓這個買賣成立，還著重強調了一點：“我有足夠的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人談判的精明，庫卡忽略了蘭斯的最後一句，隻說了一句感想：“東西有點雜。”
“你知道的，作為開拓者，這些物資上的東西……”
“我明白了。”不等蘭斯把話說完，庫卡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讓一直喜歡掌握主動的蘭斯微微一怔，隻聽對方說道：“那咱們換個地方，談一下具體的合作事項吧。”
蘭斯感覺到自己這才剛剛起了個頭，但對方好像是……已經答應了。
“庫卡先生，你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嗎？”蘭斯在做確認。
“隻要價位合適。有利益可賺，商人不會拒絕每一單送上門來的生意。”庫卡給了蘭斯一個微笑：“咱們走吧。或者，我該等你的這杯酒先喝完？”
“不用。”蘭斯拿起酒杯湊到嘴邊。一仰頭便是一飲而盡，然後跟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至於其他人，要麽就是像蘭斯那樣豪邁地喝幹了酒杯，要麽就是默默地將酒杯放在了桌上，跟上了蘭斯的步伐。
一行人從酒館中魚貫而出，蘭斯就看見了蹲在酒館門口的兩個肌肉大漢站了起來，庫卡解釋一句這是他的保鏢，就帶著蘭斯選定了一條路走了下去。
“我們這是去哪？”蘭斯問。
“一個不會被人打攪到的地方。”庫卡輕描淡寫地回道。
事實上。庫卡為了方便自己的生意，所以在拉爾村有一處獨立的房產，如果是在那裏的話，確實不必擔心他們的談話被人聽去了。
也不知道該說庫卡的宅邸離得酒館不遠，還是說整個拉爾村地方也不大，在庫卡的帶領之下，蘭斯他們沒過多久就見到了一幢精致的小洋樓。蘭斯立即對著這棟樓誇讚了幾分，這倒不是蘭斯在說客套話，因為比起深淵來。人類的建築無論在風格上還是實用性上都遠超於深淵的。
庫卡聽聞稱讚之後也隻是笑了笑，將蘭斯一行引進了門。
“請先到書房等我一下，我吩咐廚房準備一下午餐，諸位不介意留下來用餐吧？”
“當然。”
在簡單的邀請之後。庫卡讓女仆帶領著蘭斯他們去了書房，而庫卡自己，則領著他的那兩個保鏢。在大廳裏走了另一邊的側門，不知道跑去那兒了。
不過客隨主便。雖然蘭斯他們不是很清楚人間界的社交禮儀，但是憑借蘭斯的腦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這些隨機應變還是不需要人教的。他特意看了菲歐娜一眼，在得到這間屋子裏並沒有什麽魔法陷阱的答複之後，蘭斯總算可以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等著對方了。
“什麽嘛，這個人類實在太囂張了，竟然敢讓郡長大人您等候。”在確認了帶路的女仆離開之後，按捺不住地帕克忍不住抱怨道，他這倒不是為自己不滿，而是看不慣有人在蘭斯麵前囂張跋扈。
對於這點，蘭斯隻用了一句作為回複：“你閉嘴。”
蘭斯隨意地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了，說起來摩卡的這間書房並不大，容納蘭斯眼前的這一行人已經稍顯擁擠了，如果還有人在躥上躥下鬧個不停的話……
“蘭斯哥哥，你快看，這是什麽東西，它竟然會動誒。”維克托爾用遠超90分貝地嗓音興致勃勃地喊道，但是好景不長，還沒等蘭斯出口製止這個白癡讓他安分一點，那個書桌上拜擺放的水晶裝飾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而無獨有偶，雖沒有維克托爾那樣話多，但同樣閑不下來的拉文凱斯走到了一副壁畫的前麵，然後也不知道伸手按到了那兒，哐當一聲，壁畫對立麵的書架從中心線的位置突然拆分開，露出了一條暗道。
蘭斯真的怒了，他倒是開始後悔帶著這兩個活寶過來了，一點忙都幫不上，卻是一直沒完沒了的坑爹，真把他當成弱智兒童的保姆了？還好現在房間的主人不在，要是被對方看見這副場景，真不知道要做何感想！
但是蘭斯這唯一的慶幸也沒能持續太久，身後傳來了哢噠一聲，庫卡一臉愕然地出現在了打開的門後麵。
蘭斯現在已經有些想要拿刀砍人了。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一副不明所以走進來的庫卡問道。
“呃，一點小意外。”蘭斯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竟然變得如此匱乏，但眼前的情況實在讓他找不出能夠用來辯駁的詞匯。
“我不是故意的。”拉文凱斯趕緊說。
但他說出口的時候，就突然意識到壞菜了，因為蘭斯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甚至比剛才他和維克托爾聯手製造出來鬧劇的時候還要憤怒。
因為拉文凱斯說出來的，可不是什麽人類的語言，而是徹頭徹尾的深淵之語。
“你們果然不是人類！”
那個站在門邊從驚愕中回過神的男人，一句話將蘭斯他們的僥幸擊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