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奏
“現在我正站在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麵前……位於我身後的,就是有名的不良高校石矢魔中學，不，是曾為石矢魔中學的地方。”
明亮清爽的早晨，古市打著哈欠下樓，和家人一起享用早餐的時候,客廳的電視機上緩緩傳出一道凝肅的女音。古市偏了偏頭,避過父親的身影之後，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能夠看到電視機的屏幕。在那上麵，正顯露出額角冒著冷汗的女記者身後,那幢不科學得完全下陷在地麵裏的高大建築。
“據說,昨天晚上,附近的居民反映有大量的不良們在此地集會……”
“啊拉，這真是的。說是惡作劇的話,也太過分了吧。”和大多數正常人的想法近似的，古市的父母眉頭微皺著，似乎覺得那群肆無忌憚破壞學校的不良學生也太過分了些。
“對了，貴之啊，辰巳也是石矢魔的學生呢，不知道有沒有被砸傷了，你一會去看看他吧？”媽媽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對古市叮囑道。
就在這時候，清脆的鈴聲在房間裏響起，有人按動了門鈴。穗乃香跑過去打開門之後，就發現一道剛才還被談論到的身影懶散地站在那裏，他肩上的綠發小嬰兒異常活潑地衝著小女孩招了招手：“噠！”
“哦，是男鹿啊。”古市的媽媽很喜歡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少年，特別是對方可以稱得上自家兒子這幾年間交到的最要好的朋友了。她親切地招呼著少年進來，將他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哦，我是來找古市的。”男鹿有些不自然地在古市媽媽的手下掙了掙，視線轉移到還在喝牛奶的古市身上。小嬰兒歡快地從他身上爬下來，一溜煙竄到了古市身上。
“噠卟~”小魔王抓著古市的褲腳，抬起頭，濕潤的大眼睛巴巴地望著古市。
“……”古市彎□，將小家夥抱起來，放到餐桌上。
小貝魯坐在桌上之後，好奇地眨著眼，小腦袋轉來轉去，眼睛盯著擺在桌子上的各種食物。跑回他他身邊的穗乃香還有坐在他邊上的古市爸爸都明顯對小嬰兒很是好奇，古市爸爸饒有興致地拿剩餘的麵包片逗弄他：“看這裏，看這裏。要吃麽？”
“……噠~”小貝魯看著被遞到眼前的烤麵包片，不感興趣地轉過頭去。
“那要不要喝牛奶？”穗乃香支著下巴，討好地將自己還沒喝過的牛奶遞過去。
“噠~！”小貝魯抱著玻璃杯站起來，有些好奇地聞了聞之後，馬上抱住杯子的末端，舉起來之後大口地灌進嘴裏。
“啊拉，這小家夥還真像是辰巳的兒子，辰巳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呢。”古市媽媽走回來的時候，看著以一種有些誇張的豪邁姿勢大口喝奶的小貝魯，眼中不禁流露出懷念般的笑意。
一口氣將剩餘的牛奶都喝完之後，古市淡定地抹了抹嘴，向沙發上老老實實地坐著看電視的男鹿走去。
“有什麽事嗎？”在沙發的另一側坐下來，古市看著電視中還在重複播放的有關於石矢魔奇異事件的新聞，帶著點笑意說道：“感覺怎麽樣，一拳打沉教學樓，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怎麽可能。”男鹿漫不經心地回應著。他的額頭上纏著一圈圈白色的繃帶，臉頰上三兩個ok繃，看起來有些狼狽：“家裏吵死了，我出來清淨一下。”
他盯著電視屏幕看了會之後，就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倒讓人真的是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昨天的那場混亂的戰鬥，再加上男鹿最後那毀滅性的一擊，將石矢魔大半的學生全部送進了醫院，就連身為始作俑者的男鹿，他那條被超量魔力填充過的右臂也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幸好身邊就近就有馮魯卡斯為他做出了治療。
小貝魯也終於恢複了原狀，該哭就哭，該電就電，歡樂地不停折騰著自家奶爸。
前段時間一直感覺到氣氛不對的男鹿家，今天也終於爆發出質問來，男鹿媽媽一臉篤定，認定是自家兒子將希露迪氣回娘家去，而對他大加斥責，再加上大姐美咲剽悍的‘教育’，連男鹿也不禁頭疼地躲到外麵去了。
在古市家呆了一個上午之後，希露迪終於帶著馮魯卡斯和拉米婭找上門來了。
“連小少爺的午餐都忘記了嗎！”希露迪手上拎著一個深藍色的包裹，幹脆利落地從客廳敞開的窗戶裏跳了進來，將坐在地上玩的小貝魯抱進懷中之後，一臉不滿地望著懶散的男鹿。
馮魯卡斯進來的時候，倒是頗有禮貌地衝著古市一抬帽子：“你好。”
“嗯。”古市點點頭，待一行人坐下之後，醫生終於道明來意：“這次來，是和你告別的。”
“你要回去了？”古市的表情並不意外：“也是，小貝魯也已經恢複正常了。”
“沒錯。我們不能在人間界久留。”馮魯卡斯歎了口氣，語氣似乎有些悵然。雖然他那副姆姆的外觀完全看不出這種意思就是了。
“師傅~~我們再留一會嘛，我還想和貝魯澤少爺一起玩~”拉米婭坐在希露迪旁邊，依依不舍地望著希露迪懷中抱著奶瓶的小貝魯，碧綠的大眼中滿是難過。
“胡鬧，魔界還有很多患者等著我們！”馮魯卡斯一臉大義凜然，眼神卻直直地看著古市。
“嗯，那麽就再見了，我送你們到門口吧。”馮魯卡斯的表現有點奇怪，況且古市自認為他們的交情也沒好到特意來向他告別的程度。古市微微扯了扯嘴角，站起來就一副準備送客的樣子。
“嗯，我也是這麽打算的。”馮魯卡斯這麽說著，但是卻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樣子。
“嗯？”古市微微挑眉，看著醫生一臉無奈地伸出兩隻果凍樣的手臂搖了搖。
“我們找不到阿蘭德龍了啦。”拉米婭沒好氣地說道：“希露迪姐姐說你們的關係很好，你能找到他的吧？”
“不，我們不熟的。”古市毫不猶豫地反駁了，說完似乎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很晚了，我先去睡一覺。”
“現在還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吧混蛋！”拉米婭瞪著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說著：“哪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睡覺啊！”
“午睡啊。”古市漫不經心地反擊道，轉頭就看到喝完奶同樣有些昏昏欲睡的小貝魯，他低頭看著小家夥：“小嬰兒要不要一起睡？”
“哎~”小貝魯配合無比地伸出雙手，大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狀。
“等等……”馮魯卡斯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頭，看著還真的抱起小貝魯準備上樓的古市，聲音低沉地說：“在下希望獲得你的幫助，當然，不會讓你做白功的。”
“嗯？”古市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想要什麽？”
“沒什麽想要的，先欠著吧。”古市微微搖了搖頭之後，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以。”醫生幹脆得有點令人驚訝，不過成功達成目的的古市也沒有多想，左右看了看之後，輕聲呼喊了阿蘭德龍的名字。
“你在叫我嗎？”無聲無息地，從古市家的餐桌下滑出一個隻有下半身圍著浴巾的裸男，雙目含春霞飛雙頰地望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銀發少年。
“！”第一次見的男鹿和小貝魯表情相當一致地石化了。
“不愧是你呢。”用似真似假的讚歎語氣說著話，馮魯卡斯的表情完全覆蓋在姆姆的外殼之下，令人捉摸不透。
湖邊，一行人分成兩堆站著，中間就是已經打開異次元黑洞的阿蘭德龍。
“那麽，在這裏分別吧。”馮魯卡斯淡然地摘下帽子揮了揮，就沒什麽話說了。
“希露迪姐姐再見！貝魯澤少爺……我會想你的。”拉米婭不舍地蹲□，抱住小魔王輕輕蹭著他的臉頰：“一定要成長可以毀滅人類的優秀魔王呀！”
“噠~”小貝魯伸手小手戳在她的臉頰上。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支持貝魯澤少爺的！”拉米婭努力睜大眼睛，一臉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嗯，謝謝你，拉米婭。”希露迪輕聲說道，代替還不會說話的小魔王道謝。
“希露迪姐姐……”拉米婭漂亮的綠色大眼浮上一層水光，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過了會之後，她狠狠擦了擦眼淚，朝著阿蘭德龍的方向走去。
“魔界……”古市站在一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道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語氣有些微妙地輕聲喃喃著。
“嗯？”站在他身旁的男鹿聞言有些疑惑地轉頭看著他：“古市，你對魔界感興趣？”
古市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被一聲尖銳的女聲打斷了：“貝魯澤少爺！！”
兩人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綠發的小嬰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緊緊抓著拉米婭的襪子，也跟著她走到了黑洞邊上。
拉米婭的一半身體已經進入了黑洞，此刻正毫無辦法地被緩緩吸入，她有些驚慌地叫喊著，驚惶的目光四處望著。
“小貝魯！”男鹿第一個衝了上去，伸手抓著小貝魯就想扯下來，古市也跟了上來，和男鹿一樣試著讓小貝魯鬆手。
小魔王死活不肯放手，綠色的瞳孔緊緊盯著那散發著異樣魔力的黑洞，臉上似乎泛起微不可查的紅暈。
隨著時間的流逝，黑洞的引力以幾何倍數增長著，最終將這群糾纏在一起的人類全部納入了體內，一道微風吹過，原地隻剩下靜立不動的惡魔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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