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他回來的消息,安沐宇馬上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後麵跟著一臉淡漠的蘇珊。
“嗬嗬,老朋友約我過去喝杯茶,總歸要賞個臉嘛。”沈流年一臉平靜的說道,就著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小口咖啡。當那柔滑細膩的質感順著喉嚨一路往下的時候,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真的嗎?”安沐宇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從他的表情裏又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蘇珊,能麻煩你幫我做一份早餐嗎?謝謝。”沈流年淡淡地說道,雖是詢問,可那語氣聽著卻像是命令。
“好”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話要說,而那些話是不想讓自己聽見的,所以在低低的回應了他一聲後,蘇珊轉身走進了廚房。
這棟別墅她之前來過一次,可真正走進來這還是第一次。因為這裏沾染著另一個女人的味道,一個霸占了她老公所有心思的女人的味道。
看著蘇珊那略顯落寞的背影,安沐宇狠狠的瞪了沈流年一眼,“你有什麽話不能當著蘇珊的麵說的,你可別忘了,現在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一屁=股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安沐宇沒好氣的說道。
“有些事女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並不見得是知道的越多就越開心。”將雙腿搭在茶幾上,沈流年給自己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從茶幾上拿起一支煙靜靜的點燃,深吸一口,借著濃濃的煙霧,那臉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淡漠。
“現在可以說了嗎?到底出什麽事了?”看了他一眼,安沐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裝深沉,就算是到死,自己恐怕都學不來他的十分之一,那個男人天生就是適合玩深沉的。
“喪家犬回來了。”輕輕的吐出一口煙霧,沈流年淡淡的說道,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看不出一絲情緒。
“是嗎?”安沐宇關心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你怎麽知道的?”
“拜他所賜,我這幾天終於嚐到了被人困住的滋味。”沈流年輕描淡寫的說道,而過去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卻是真的淡忘了。
“你是說他綁架你?”安沐宇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個王八蛋,我找人收拾了他。”
“坐下”瞥了他一眼,沈流年丟給他一副被他給搞敗了的神情,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沉不住氣,也不知道那樣的一個跨國連鎖公司他是怎麽管理的,沒倒閉應該就算是老天爺對他特殊的眷顧吧。
“這口氣你就這麽咽下了?”氣呼呼的坐下,安沐宇沒好氣的說道,誰能告訴他,沈流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為什麽他不知道?
“嗬嗬~~~”沈流年冷冷的笑了,“我會讓他一千倍一萬倍的還我,隻是不是現在。”
“你想做什麽?”安沐宇的兩眼登時直冒光,這麽長時間不活動,手還真有點癢癢了,但願這次能來點刺激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就做那隻黃雀不好嗎?”眸子裏劃過一絲不屑,沈流年將早已冷掉的咖啡一口氣灌了下去。
“我沒聽明白。”看見他起身要走,安沐宇連忙攔住了他。
“如果這是一場戲,那就總會有開鑼的那一刻,你何不養足了精神好好看呢,提前就知道了結局,豈不是很無趣。”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沈流年轉身上了樓。
端著早餐走出來的時候,蘇珊隻來得及看沈流年消失在樓梯口的那一抹影子。
一雙秀眉微微的蹙了起來,可是她隻是選擇將早餐放到桌上,然後什麽都沒有問,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如果該是她知道的事情,就算再逃避她也會知道,如果不該她知道的事情,就算是打破砂鍋,她依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了。
看著她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安沐宇使勁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這樣的兩個人真的是夫妻嗎?為什麽這種感覺那麽怪異呢?
“你不上去問問他?這幾天他過得不是太好。”安沐宇盡量含蓄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因為他不確定這件事沈流年是否想讓蘇珊知道。
“如果我的關心有用的話,我不介意去關心他,可是你我都知道,他想要的關心不是我們。”說完這句話後,蘇珊起身走了出去。
這個房間有太多她的氣味,都快讓她窒息了。
飄飄灑灑的大雪在一天又一夜後終於沉寂了,地麵上那一層厚厚的積雪將這個城市的每條大街小巷都裝點的美輪美奐,如同童話中的仙境一樣,那一片潔白晃得人陣陣眼暈。
在一張足可容納四五個人睡的大床=上,一個男人呈大字型趴在那裏,那長長的睫毛將整個眼瞼覆蓋,從他那微揚的唇角不難看出,這應該是做了一場美夢吧。
或許是窗外刺目的白光照到了他的眼,掉轉了個身,嘴裏嘟噥了兩句話後,再次睡了過去,那裸=露在外的大片小麥色的肌=膚散發出一道誘人的光芒,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良久,在一道“吱呀”聲過後,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看著床=上那個宛如孩子一般的男人,蘇珊微微的露出了一絲苦笑,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看著他,而明明,他們才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手在刻意的保養下已如春蔥那般柔白滑嫩,伸出手想去觸摸他的臉,卻在抬到半空時仿若觸電一般的縮了回去,一排整齊的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嘴唇,在那張殷紅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良久,在一道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過後,她緩緩的站起身,最後深看了他一眼後,轉身走了出去。
門,再次被輕輕的合攏。
就在她離去之後,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眸子,臉上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而嘴角那一抹似揚非揚的弧度隱隱的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在這個世界上,想考驗一個女人,那你就要給她足夠的金錢,而想考驗一個男人,相對的就簡單多了,你隻需要給他一個女人就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陰陽相生相克,誰都不知道誰才會是自己的那一個克星,或許下一秒鍾你就會遇到,也或許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
“他還沒起來嗎?”看著一臉落寞的蘇珊,安沐宇的心裏湧上一陣特別不舒服的感覺。自己喜歡的女人卻在為另一個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男人黯然神傷,可偏偏自己卻無能為力。如同沈流年所說,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像和他也沒什麽關係,除卻那份心中的痛楚的話。
“沒,可能是這些天都沒有休息好吧。”在沙發上坐定,蘇珊的臉上有著一絲一閃而過的心疼。
“我去看看”安沐宇猛地站了起來,他倒要看看那個臭男人到底能裝死裝到什麽時候?有女人進他的房間,就他那狗鼻子,他會不知道?分明就是故意的。
“算了,你讓他睡吧,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看見他起身,蘇珊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副冷漠的麵具又被她重新帶到了臉上。
“蘇珊,你何必這樣委屈自己?”安沐宇一臉頹敗的坐了下來,當事人都說無所謂了,如果他再堅持的話,是不是顯得太矯情了點?
“嗬嗬~~~”露出一絲苦笑,蘇珊微微的搖了搖頭,“你不懂。”
“既然你也知道我不懂,那你就告訴我啊,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分擔。”安沐宇算是徹底的被這兩個人給搞敗了,沒事都給他玩深沉,早晚把他給玩死算了,難道他們不知道動腦子很傷神的嗎?
“算了,沒事。”說著,蘇珊站了起來,“要喝咖啡嗎?”
“不要”安沐宇甕聲甕氣的說道,在不經意的一個轉頭時,眼角的餘光猛地瞄到了樓梯口的一個身影,登時,一股怒火就這麽油然而生,“沈流年,你趕緊給我死出來。”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沒事說死幹嘛啊,我還沒活夠呢。”一看見行蹤暴露,沈流年嬉皮笑臉的走了出來,微微一甩頭,一綹發就這麽垂落在了額際,恰好蓋住了那雙深邃的眸子。
“就你?”安沐宇一臉不恥的看著他,“我看啊,你還是早死早托生的好。”
“去,你昨晚受刺激了是不是?怎麽你那些女人沒滿足你嗎?大清早的就來找我的晦氣。”慢慢悠悠的晃到沙發前,沈流年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安沐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為什麽他現在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是在故意找他的茬呢?
“我隻是實事求是的說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瞥到一旁蘇珊不自在的表情,沈流年更是添油加醋,“說,是安妮還是那個米莉啊?不過你還別說那兩個妞還真正點。”
看著沈流年眉飛色舞的表情,安沐宇真是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到底還有完沒完啊?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是嗎?”摸摸鼻子,沈流年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不過,隻一小會的功夫,他又舊病複發了,“對了,今晚去哪裏玩啊?上次你介紹給我的那個妞不錯,要不然今晚約出來玩玩?”
“沈流年”安沐宇就差氣的頭頂上冒白煙了,他到底想幹什麽啊?還嫌天下不夠亂嗎?
“怎麽了?你為什麽總是這麽一驚一乍的?我們可是好兄弟,難道你忘了,那個我們曾經還……”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珊轉身走開了。
看著蘇珊的身影消失在廚房盡頭,沈流年嗖地一下打住了話,臉上的表情也不複之前的欠扁。
“你是故意的?”安沐宇發現自己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對,我就是故意的。”
將腿搭在茶幾上,沈流年的眸子淡漠的驚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看著他,安沐宇用力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臉上是一種極度痛苦的表情。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真的會瘋的。
“我不過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罷了。”沈流年淡淡的說道,眸子在看向窗外的時候劃過一絲黯然。
“你確定你是在幫我不是在埋我?”安沐宇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隻願他埋自己的時候手下留情就行了,聽聽他剛才說的是人話嗎?
“我們是兄弟,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遲遲不行動是顧及我的感受,那大可不必。”仰躺在沙發裏,沈流年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想做什麽?還有關於喪家犬,你到底打算怎麽處理?”坐在他的對麵,安沐宇算是徹底的歇菜了。
“以不變應萬變吧。”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沈流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次我想收手了,突然間就想過一種很安定的生活,有一個我愛的女人,有一個聰明健康的孩子,像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那樣過一種再平凡不過的日子。”
“你確定?”
安沐宇一臉狐疑的看著他,顯然是對他的話有所懷疑。
“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沈流年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抹倦色。
“那蘇珊怎麽辦?”安沐宇下意識的問道,雖然蘇珊並不在這裏,可他知道蘇珊一定在靜靜的聽著,既然她不想問,那這個話就讓自己替她問吧。
“她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況且她不是還有你嗎?把她交給你,我很放心。”沈流年淡淡的說道,況且蘇珊並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她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隨之而來的一切。
“可你明明知道她愛的人是你,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自私了嗎?蘇珊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可以隨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就因為我知道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所以她才更應該過她想要的生活,和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然後生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就像你一樣,對嗎?可是我並沒有覺得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