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坐在一樓的階梯上,用手抱住膝蓋,頭就搭在手上,眼睛盯著自己的米黃色的帆布鞋,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等下見到尹世昕應該要道歉的,於是她的腦子裏開始回放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到剛才掛完電話時刻,自己到底對他做錯了多少事,爭取一次能夠說清,免得夜長夢多。
她千辛萬苦,絞盡腦汁的回想著事情的細節,一點都沒注意有人正往這邊來。
哎,真是太多了,這麽想想,才覺得自己真的可惡,如歌歎氣地搖搖頭。突然發現有人穿著一身黑衣,雙手抱胸,正生氣地看著她。
“啊~”這麽安靜的環境突然冒出一個人,還一身黑衣,一言不發,直接把她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來了也不說話,還要在那裏裝深沉嚇人!”等到如歌看清來人是誰,被嚇的她滿心不爽,直接控訴麵前的人。但說完直接嚇死她,她怎麽可以控訴來拯救她的人,而且還是自己最對不起的人。
“嗬嗬,你來了啊,麽那麽快!”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你道歉,你怎麽就出現了。
後麵的話當然不敢說啦。看著麵無表情的尹世昕,她又在心虛地裝傻。
“那我先回去。”話語間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不要啊!”如歌慌了,害怕自己說出話,直接把人嚇走了。她抿著嘴唇,不知道如何說下去,隻能用充滿期望的眼神無奈地看著他。
尹世昕也無奈地看著她。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三秒後,尹世昕就拿出鑰匙直接開鎖。
如歌看著他的動作,心情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等她完全走出那扇折磨了將近三個小時的門,突然有種被釋放的感覺,心情那當然是不言而喻的!
“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歌高興地說著,還為了表達她深深謝意,還特地鞠了一躬。
可尹世昕從頭到尾都沒理過如歌,重新關好鐵門以後,便轉身就走。
如歌看著那決絕遠去的背影,心裏一股強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腦子也無法正常運轉。
但腿不知怎麽的,就直接衝了過去了。
她追上尹世昕,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不要走。”
脫口而出三個字,這是她心裏最真實地想法。
他沒有再邁出一步,但也沒說一句話。如歌則是看著被自己抓住衣角,陷入沉默。空曠的操場上,就隻是看見一個女生低著頭拉著一個男生的衣角。
畫麵就這樣定格了。
“對不起,我錯了!”聲音很小,充滿悲傷氣息,“不要生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前麵的人還是無動於衷,她的心一下子變得很涼很涼。漸漸鬆開了抓住衣角的手,心裏充滿了說不起的酸楚,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尹世昕在如歌鬆開手後,便轉身看著低著頭的如歌,在她的頭上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
如歌猛地抬頭,含著淚水的雙眼對上了尹世昕如海般湛藍的眼眸,隨即又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快速低頭的如歌,沒有看到他臉上的驚訝與慌亂。
她的眼淚嚇到了他。
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但隻是一會,如歌便看著自己的鞋說道:“我知道我做錯的事比牛身上的毛還多。”她已經聽出尹世昕不生氣了,便抬起頭繼續和他談判,“為了表達我最真誠的道歉,我請你吃麵吧!”
尹世昕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終於是露出了明淨
的笑容。
如歌在那一刻,失神了。
“我知道你還沒吃晚飯,我也快被餓死了,所以我們就去吃麵吧,街角那家的牛肉麵很好吃的喲!”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便開始大力說服尹世昕一起去吃麵。
“你不怕被發現嗎?”
“啊?發現?”她突然想起了天台上的對話,便開始心虛,“嗬嗬,就怕我不紅,讓你沒麵子。”
尹世昕微微眯著眼睛,嘴角上揚。
如歌看著也開心啊,“那就說這樣說定了,我要回趟宿舍,你把還完鑰匙後就在校門口等我,就這樣,我先走了。”不等他答應,如歌就擅自決定了,說完跑走了。
留下尹世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自覺的就笑了。
尹世昕站在校門口,看著過往的車輛,陷入了沉思,訝異於自己怎麽會被這丫頭左右了自己的情緒。
洛如歌背著雙肩包跑了過來,看見校門外尹世昕的背影,心中有一種甜甜的感覺,但她說不清楚為什麽。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宿舍離這太遠了。”如歌氣喘籲籲地解釋著。
“你也知道久啊!”尹世昕雙手插著衣服口袋,沒好氣地說。
不過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當時的自己並沒有介意,反而有說不清的幸福。後來的他雖然說得清了,但卻已經能夠沒人明白了。
“對不起!”如歌吐了吐舌頭,低聲地道歉。
“不走嗎?”尹世昕不想聽她道歉,催著她快走。
“喔,我們走吧!”
街角和生麵館
“美姨,我來了!”如歌一進來便和收銀台阿姨打招呼。
“如歌來了,今天怎麽那麽晚啊?”語氣裏有著一種關心的詢問。
“嗬嗬,發生了一點事!”
“今天和朋友一起來啊?”
“喔,對啊,所以我要兩碗牛肉麵。”說完便轉身想對尹世昕說點什麽,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如歌一下子慌了,會不會把他給弄丟了。於是急忙四下張望,卻發現那人早就很客氣地找了一個窗邊的位置坐下了,她的擔心還未萌芽,就被他的自覺給扼殺了。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
“如歌,你這朋友我們怎麽沒見過啊,看你剛才沒見到他那著急的樣子,跟美姨說說,你們是不是好上了?”美姨一臉關心的樣子,讓如歌無語了。
不過對於有人會誤會他們的關係,早在走來的一路上她就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了。
美姨小聲地說著,以為他聽不到,但店裏這個時候,幾乎沒什麽人,顯得空曠安靜。美姨的聲音聽在他的耳裏字字清晰,眼角也不自覺的充滿笑意,
“美姨,你是不是收錢收到無聊了吧,無聊的時候,你就多看看裴勇俊吧,我保證不和王叔說!”
“要和王叔說什麽?”一直呆在廚房的王叔探出頭來,“如歌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來了那麽久,怎麽就把王叔給忘了?”
“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啊!”如歌向美姨眨了眨眼睛,便往窗台走去,“把你給忘了,誰給我煮麵啊,我今天可是要兩碗牛肉麵喔!”
王叔看了看坐在窗邊的尹世昕,便開始有點懊悔。
“咦,怎麽是個男生,我們家小哲是不是沒機會了?”
如歌被嚇了一跳,王叔的嗓門怎麽那麽大,他以為尹世昕是聾子啊。
“我要餓死了,王叔!”如歌決定趕快轉移
話題,這個問題是越解釋越亂,“喔,有一碗,不要蔥花,也不要辣椒。”
“好咧!馬上就好!”王叔說完便鑽進廚房裏。
“哎,老王,他們倆沒什麽關係,我們家的小哲還有機會!”美姨怕王叔誤會,便急忙為如歌澄清。
如歌徹底敗給他們兩個了,一把年紀的人。
也許每天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所以先天的奔放加上後天的熏染,兩個人就像活寶一樣,讓人又愛又恨。現在的如歌根本不敢去看尹世昕,他們兩個居然當著他的麵,誤會他們的關係,正常人都會難為情,更何況是尹世昕。
果然,如歌把麵端到尹世昕麵前是,這位人物果然一臉陰冷。
“嗬嗬,吃麵吧,王叔的牛肉麵很好吃的。”她覺得要解釋一下,但卻要以很委婉的方式,“王叔和美姨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小哲是他們的孩子,正在上小學六年級,所以,可以開動了吧。”
如歌盡量短的解釋,希望他自己能夠意味。
尹世昕拿起筷子,沒說什麽,但冷漠的氣息漸漸淡去。
如歌也低著頭認真安靜地吃麵,因為月姨說過“用餐的時候,不要打擾少爺,少爺不喜歡!”反正如歌也是餓得肚皮貼後背,便一心隻為牛肉麵。
“叮叮叮……”尹世昕電話響了。
誰那麽不想活了,居然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嫌自己命長啊。如歌緋腹著,依舊是不關我的事,好好吃我的麵。
“喂,嗯,知道了。”掛了電話,“我要走了!”說完便快速走出和生。
如歌看著桌上,一碗快要吃完的麵和一碗隻吃了一半的麵,便跑出去追他。
“美姨我有事先走了!”告別以後的如歌奔出,朝著尹世昕的方向跑去。
方向是朝著學校的,如歌追上了。
“你要去哪裏,我也去!”
“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尹世昕不理會如歌無理要求,繼續往前走。
“我知道你要去哪裏,你不帶我去的話,我自己想辦法也會去的!”
尹世昕生氣地停下來,“你以為是去玩啊!”
“就因為不是去玩,我才要去的!你留下我一個人,我會擔心的!”
如歌也生氣了,不讓她去的話,一定很危險,哪有隻顧自己勇往直前,而不為身後的人想想。
尹世昕充滿怒意的臉上,頓時閃過驚訝,眼睛死死盯著洛如歌。
如歌突然想到,剛才那句話有點怪,便連忙解釋:
“我,我是說,我擔心你死了,沒人給你收屍,萬一你快要死了,我還可以給你打110和120什麽之類的。”
他不再聽她解釋,轉身就走。
如歌還不死心地跟上去。
他沒答應她,也沒有趕她走。
她就這樣追逐著他的腳步,來到了學校的車棚。雅晶黑的摩托車跑車,和子霖雜誌上的車長得好像啊!她還沒來得及感歎,尹世昕已經帶好安全帽,發動車子。她很有自覺地跑到後座上去坐。
車子突然熄火了。
是不是要趕我走啊,她心驚了一下。
尹世昕脫下手套,摘下安全帽,把它遞給了如歌。如歌欣喜,他要帶她去,便開心地說:
“我不要,我要躲在你背後,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尹世昕不想浪費時間,便不和她爭執。
重新戴好帽子。
車子飛嘯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