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於她們的話克利斯沒有心思控聽，訂婚？！結婚！？他從沒聽弗朗斯基說起過，相信這又是個人們編出來的諾言，傳言，克利斯向來討厭，克利斯慢慢遊走在宴會上，無心應付眾人，連與他人打招呼也提不起精神來。這些天他就是這樣，都說女人來月事前會情緒無常，他雖不是女人卻隔一段時間會情緒低落，這些天更是怪異，沒有心情做任何事，他感到自己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事，卻沒有心緒去思考，他覺得因為自己的忽略將要發生什麽事，但他卻懶得去考慮，要發生就發生吧，反正他已經無所謂了，原本他就不會在乎任何事的吧。他還是忍不住想像會與誰有關，莎莎曼？不像；這些天倒是沒有見到潔西卡的身影，還有羅蘭德，他也許又有新的獵物了吧，還是瑞貝卡的弟弟裏維爾呢？這還倒有可能，裏維爾會因為姐姐的死而來找他報仇嗎？可瑞貝卡是自殺的，即使裏維爾想把這比帳算到他的頭上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這些貴族們偏執起來還是挺麻煩的，裏維爾會做些什麽來報複，他倒是挺感興趣的，是將他所做過的那些事公之於眾，讓他身敗名裂嗎？克利斯笑，那有什麽，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甚至求之不得發生這樣的事，這樣是會使他很痛苦，但他很渴望發生會讓他這樣痛苦的事，但，如果裏維爾想這麽做的話，這些事應該早就發生了，為何到現在依然沒有絲毫動靜呢，瑞貝卡已死了半年多了。克利斯依在窗台邊獨自思索著。他卻忘記了把弗朗斯基也考慮進去。他輕輕的把滿杯的酒放在窗台上，低頭注視著腳下的地板。在熱鬧的宴會廳裏他卻獨自一個這樣站著，他喜歡這樣，在喧鬧的環境中想著與周圍無關的自己的事，他喜歡這樣，在喧鬧中求得寧靜，他覺得這樣更好，更適合他，原本他就不喜歡貴族奢華的宴會，如果不是英格索收養他，如果不是因為弗朗斯基，也許他這一輩子都會與這裏無關，克利斯笑笑，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此時他的笑容是多麽的自然而溫和，沒有人注意角落中的他，更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笑容。
大廳門口傳來**。“是弗朗斯基伯爵！”人們紛紛興奮的向門口移去，也許是克利斯今早的低調，弗朗斯基出現引起人們所有注意力，克利斯沒想到他會出現，而且是在舞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跟在人群後麵移向門口，他想知道弗朗斯基今天為什麽要來，又為什麽會在如此不合適的時候出現，自上次在歌劇院碰麵之後，他已經將近數月未見他了。私底下也不曾，坦白說他有點想他。他們總是形影不離，這麽長時間的不碰麵從來就沒有過，即使以前弗朗斯基與其他女**往的時候，他們也不曾像現在這般那麽長時間的碰不著麵，跟隨著人們興衝衝的腳步，克利斯再次感到心中怪異的感覺——像是什麽不好的事即將發生在他的麵前展現的不好的感覺。
弗朗斯基一身白衣，許久不見的神情多了一份幸福。克利斯覺得奇怪，他竟然會有那樣的感受。弗朗斯基還帶來一位女伴——莉迪亞，一身素白的長裙，金發，挺直了腰得意的站在他的身邊。那個不適合他的女人，克利斯不悅的想。他覺得莉迪亞的笑像是陰謀得逞的笑，她的笑像是在藐視眾人，克利斯不喜歡她。從第一眼開始就不喜歡她，與弗朗斯基交往過的那麽多女人，他從來都沒有討厭過她們，有時甚至期望她們其中的某一位會與弗朗斯基交往的久一些，但對於莉迪亞——他討厭她的嘴臉，弗朗斯基為什麽會看上這種虛偽的女人，這個問題他想過很多遍，莉迪亞根本就沒有之前與弗朗斯基交往過的女孩子們的甜美與可愛，雖然她穿著白色，但克利斯覺得那不過是偽裝，她的高雅不過是刻意的故作姿態，克利斯甚至覺得那些社交界中以誇張，浮華出名的貴婦人都來得比她真實。
弗朗斯基喜悅的聲音透過“吱吱喳喳”的人群傳了過來。“……是的婚禮的日子已經訂下了。今天就是來邀請各位參加我們的婚禮，喜帖過些天就會寄到各位府上……”
人群中有抱怨，有詢問，有祝福，各式各樣的聲音彌漫在克利斯的耳中，弗朗斯基的視線穿過了人群看到了人群後的克利斯，與他的視線在空中相接，看到克利斯，弗朗斯基的臉上露出快樂的笑容，他最想邀請參加他的婚禮的人是克利斯他正欲開口叫他，克利斯卻調轉身走了。
那一瞬間與弗朗斯基的目光相接觸，克利斯感到周圍的人群與聲音像是“唰”的一下全都消失了，純白色的布景，純白色的柱子，弗朗斯基也曾處在相同的位置，他們這麽對望著，他感到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因他的注視而臉紅，不自覺的想要逃避，弗朗斯基的笑容，他的金發……他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的是金色的長卷發的弗朗斯基，深藍色的長袍，鏽滿了美麗的金線，猶如深藍的天空與月那般美麗，克利斯覺得自己眼花了，弗朗斯基根本沒有藍色的衣服，他的金發是短的，根本沒有那麽長，他低頭，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覺得自己太累了，才產生的幻覺，但再次睜開眼睛時，那副圖景依然重疊在弗朗斯基的身上，不是幻覺？他刻自己曾扒下過鑲在柱子上的寶石，純白色的柱子，還鑲飾著許多美麗的真珠，他感到弗朗斯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抬頭注視著弗朗斯基，弗朗斯基擔憂的目光仿若輕柔的呼喚，在問：你怎麽了？那個呼喚不是在叫克利斯，而是如耳語般的叫著……莉莉……莉莉……克利斯怔怔的苦笑，自己怎麽了？瘋了嗎？！難道他就那麽想成為弗朗斯基身邊的那個莉迪亞？！弗朗斯基對莉迪亞的昵稱正是“莉莉”，難道他就那麽愛弗朗斯基？愛他到希望成為他的太太？！瘋了！克利斯感到自己瘋了！他暗暗詛咒自己是“白癡”，腦袋中的那副圖景一直揮之不去，他感到圖景中的自己無論做什麽，弗朗斯基一直都在注視著，即使是在他認為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下，不小心弄掉了那顆寶石，那時的自己最後還是注意到了弗朗斯基熱烈的視線，與那時一樣，克利斯調轉自己的視線，轉身走了。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他望了一眼身邊白色的柱子，這家主人酷愛希臘的東西，在自己的家中裝飾了許多類似的白色柱子——裝飾希臘神殿的白色柱子。他也很喜歡這種柱子，感覺很親切，大概是因為這樣才讓他產生了幻覺吧。根本就沒有珍珠，更沒有什麽寶石！雖然有幾根柱子上有螺旋形的花紋，那是幻覺！那樣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他從小到大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是幻覺！克利斯最後看了一眼那幾根有花紋的柱子，那是仿造被淹沒的大陸亞特蘭蒂斯神殿裏的柱子，仿佛海神宮殿中，鑲了珍珠的白色柱子，惹惱了海神被吞沒的大陸，他隻一心抵禦剛才的影象，但卻沒注意自己此時腦子中冒出來的這句話，亞特蘭蒂斯的一切在人界隻是傳說，隻有真正在那裏呆過才會知道那裏的樣子。
“克利斯！”見到他轉身離開，弗朗斯基轉身對莉迪亞說了一句，“等我一會”撥開圍著的人群，追向克利斯。
克利斯的腦袋全部被他所認為的幻覺占滿，他沒想到弗朗斯基會追來，也根本沒想讓他追來，現在他隻想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混沌的頭腦。
“克利斯，等等！”克利斯不管眾人的目光拉住他的手。
克利斯用力甩開他更加快的向？？的休息室走去。
“克利斯！”弗朗斯基再一次拉住他的胳膊又被他甩開，弗朗斯基不放棄的加快腳步跟上去。“克利斯聽我說！克利斯！”
克利斯被他扯的有些火了，弗朗斯基就是這樣，在他需要他陪伴的時候怎麽也見不到他的影子，在他想獨處的時候，他老是在他麵前出現。為什麽要追來？難道他就沒有注意到幾乎每一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看嗎？！克利斯真想狠狠的連著打他幾個耳光，一直打到他不會再追來，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那麽做，其實他還比弗朗斯基更在意人們的目光，隻是他自己還沒有發覺，對付羅蘭德的那招對弗朗斯基根本就沒有效果，欲推開他的手反而被他抓住，弗朗斯基像是在陪著他玩追鬧的遊戲一般，克利斯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大廳中的人們，全都驚異的望著他們，有人甚至吃驚的張大嘴巴，他們都在猜測他們的關係。克利斯惡狠狠的掃視他們，又惡狠狠的瞪向弗朗斯基，想要用力掙脫他的鉗製，一下，兩下，卻怎麽也不成功，“放手！”克利斯低聲的詛罵。
“不放！”弗朗斯基強硬的抓著他的手，臉上的表情像是緊緊抓住自己心愛的玩具的孩子般，“放開手，你就會從我麵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