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再次相見

伯母聽後,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不可思議地與我對視了幾秒後,終於回過頭去,悶不吭聲了?

“這事自從王叔叔決定離開你後,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伯母你不會想說其實自己並不知情吧?”我加緊逼問。?

沉默了一陣,她也不再回頭,聲音略低卻清晰可聞:“他的實情我怎麽會不知道?隻是不知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阿宇對他父親還不夠了解麽?我又能騙他什麽?你真是不知所謂!”平常如故中帶點藐視的意味。?

我把手搭在身前的冬父母肩膀上,努努嘴道:“喏,冬瓜一家三口都在這,伯母你也看到了,現在你領著我們一道回去你家,豈不是孑宇都會明白了?”?

她詫異而慌張的神色,每個人都看在眼裏,若伯母真不了解這事情的嚴重性,是不會有那麽明顯的表現的。?

可讓我再一次大跌眼鏡的是,伯母此時卻依然平靜地說:“那又如何?阿彬好歹也是我兒子的父親,這總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側過臉隔著冬母麵向冬父道:“那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父親,我這個當媽的,他一點也不上心,彬哥,你就看在阿宇的份上,回來吧!我們母子倆等了你這麽多年,不然這樣好了,咱們各退一步,你隔一個月換一地,兒子都是你的,兩頭兼顧總也是應該的。”?

冬父想也沒想立馬開口否決:“不行。”然後偏過頭去,看向窗外。?

紀冬咬了咬牙,轉身回頭冷笑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我家的情況,那時侯若不是你跟我爸說,我是野種,我爸早就應該離開你們了!現在,我也可以說宇哥是你從外麵亂搞來的‘野種’,不是麽?嗬!”?

“你嘴巴放幹淨點!”伯母怒火中燒,“你小時侯在我們家,我也沒少虧待你,現在翅膀硬了,就來我這裏撒野了?”?

冬母迅速攔下仍想發作的紀冬,心平氣和道:“張總,孩子不懂事,你別氣惱。事實是怎樣,我們也都心知肚明,現在說什麽也是多餘。”轉而又對紀冬道:“小冬,咱家已經團聚了,無謂再去掙什麽口舌之快,爸媽都滿足了。?

冬母與冬父相視一笑,冬父微微皺著的眉也舒展開來。?

伯母見狀,也隻得噤聲不語,頭一甩扭向另一側,不再看他們。?

麵包車終於駛達目的地,城北張家的歐式別墅依然華美如故。?

一行人下了車,紀冬拉開後備箱,裏頭的飛哥正不斷扭動著身軀,嘴裏嚶嚶嗡嗡的,情形與我初進那個密室中所見一致,不過風水輪流轉,惡人自有惡報。他還了飛哥一個大耳刮,若不是我們攔著,恐他還想多發泄發泄。紀冬啐了一口,咬著牙吩咐司機小哥把他送走,小哥忙不慎得答應著,快速發動引擎駛離出去。?

我舒展著雙臂,深深吸了口氣,渾身早已酸痛不已,再看其他人,也都捶腰踢腿的舒緩著脛骨。?

冬母替冬父小心地查看著傷勢,他的傷可謂是最重的,畢竟實打實的挨了那夥混混們不少拳腳,伯母湊在一邊,時不時也上手想替他摸兩下,可兩人都對她避之不及,她也不死心,忙道:“快別站在外麵了,都跟我進屋裏,先拿點藥酒消消毒也好。”?

若溪和紀冬也正湊在一處互相查看傷勢,時不時還耳語幾句。一聽主人發話了,紀冬便拉起若溪的手走向屋內去,冬父冬母也隨後而入。?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腳步遲遲邁不開。馬上就能見到孑宇了,我反而突然感到很害怕,距離上一次已經多久沒見過他了?我也記不清了,心跳不斷加速,又激動又緊張,腦子裏不斷想著一會看見他,第一句話該怎樣開口,接下去又該說些什麽?他見著我會不會開心呢?或者隻是不理不睬,像他消失的這段時間一樣??

“小姐,請進屋內。”溫和的男音打斷了我的思路,回神一看,原來是於管家,還記得初次來這,就是他領著我到孑宇的書房去,卻在房門口一聲不響地退離,任憑我自由發展。?

我笑了笑:“好。”說著我終於提起了一絲勇氣。?

我餘光瞟到他,他竟是隨著我的步子,一差不差地走在我身後半米遠處,一塊向內走去。?

“孑宇他,這段時間過的可好?”距離主樓還一段較長的路程,我便裝作隨意地與他聊起。?

“少爺自有人照顧,您不必擔心。”潛意思該是說他過的不錯了。?

我側過臉,斜瞟著他道:“於管家,你實話實說,沒關係。”?

他拱了拱身子,道:“具體情況,我也並不清楚,主人出門,下人們都沒跟著,除了楊司機。您問我,我也回答不了。”我問一句他回一句,答地小心謹慎,半句也不肯多說似的。?

我撇撇嘴:“那你家少爺今晚可在家?”?

“在。”?

挖不出一句有利用價值的話來,我也隻好作罷。?

客廳內,局勢基本固定,該上藥的上藥,該包紮的包紮,若溪見著我,開口道:“米米,你也快來擦點碘酒,消消毒。”?

“我沒事,你瞧,好得很呢。”我伸展胳膊轉了轉身子,表示沒有受傷,她也笑了笑,不再理我,繼續替紀冬清理傷口。?

我的思緒又回到酒吧內被李小冉猛踹一腳的那晚,孑宇那時也是以這種心疼的姿態替我療傷,才不多久,兩人的關係卻已變得如此糟糕,甚至連聯係都斷了。?

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孑宇的蹤影,我正欲上樓,伯母突然開口道:“阿宇應該在書房,正好你去把他喊下來,說他父親回來了。”?

我腳步一頓,沒應聲,繼續上樓去,果然還是在書房,那裏該有他許多有關於父親的回憶吧?隻是如今他和紀冬同父異母,父親又偏心於陳阿姨一家,他態度堅決,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孑宇身邊的。?

房門是開著的,我想了想,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一入門,便看見孑宇正托頭坐於檀木書桌後,發呆走神,察覺到門口處的動靜,眼睛斜著一瞟,本該是沒在意的,卻在發現是我時,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