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們去找茬
“看吧，軍方是不會給杜將軍提供任何幫助的，他們要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來。”白小用說。“好吧，蕭樂樂，我們去韓國走一趟吧。”
蕭樂樂哼了一聲：“要不是本大爺這幾天在基地裏悶得慌，才不會幫你呢。”
“好好，”白小用敷衍道：“先跟我到海豚哪裏去。”
蕭樂樂說：“去找海豚幹嘛？你不是已經了解自己的超能力了嗎？”
“科研小樓底下有人體實驗室。我要把小黑領出來。”白小用說。
“什麽？小黑？”楚天星和蕭樂樂異口同聲地驚道。
小黑是遊戲裏的一個高級角色，當初，是能夠穿越次元的夏麥麥把他從遊戲世界裏帶了出來。後來，白小用利用程序檢修的空隙，將遊戲裏小黑的數據給更改了，原本他是忠誠於夏麥麥的，被白小用在小黑的數據裏做了手腳之後，反而利用小黑把夏麥麥給殺掉了。
蕭樂樂說：“這家夥還活著啊！——我以為夏麥麥死了之後，你早就把他送去和夏麥麥匯合了呢！”
楚天星也說：“做人體試驗多久了？聽起來好像更加不人道了啊你。”
白小用一針見血道：“我在每月的報告都寫了這件事，楚隊長，你根本就沒看過我放你桌上的報告吧。”
楚天星啞然。那可是磚頭那麽厚的一大遝紙！他每次試圖看下去都會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
白小用又說：“我幹嘛要送小黑見夏麥麥？如果沒有錯的話，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活的東西，多具備科研價值，我幹嘛除掉他？而且，根據半年來的反複試探，可以確定小黑根本沒有抱著為夏麥麥複仇的心思，可以放他出來為雷鳴做事了。恰好這次跟我去韓國，以小黑當初在遊戲裏排名前五十的能力，肯定能幫不少忙。”
夏玉在旁邊聽了半天，忍不住問道：“夏麥麥……是上次上麵審核你的理由嗎？”
白小用說：“是啊，我認為夏麥麥是個不安定分子，她後來又把全員帶進了危險之中，所以為了防止更眼中的後果，我提前把她解決了。”
夏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既然能讓白小用你都覺得是個麻煩——我真想見識見識這個人 啊~”
“最好別。”白小用帶頭走向科研小樓，要去那裏的地下室把小黑放出來：“我記得，我們有好幾個惡魔遊戲的玩家還留在《喪世》遊戲裏呢吧。”
“《喪世》？”
“你玩過？”蕭樂樂是《喪世》的忠實玩家，興奮地問夏玉。
“我聽同學老講這個遊戲呢。”夏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玩過：“夏麥麥能把別人也拉到其他次元去？”
“何止啊，”蕭樂樂提到這件事就是一肚子氣，當初夏麥麥非說蕭樂樂沒腦子，差點把蕭樂樂丟到那個世界裏去。蕭樂樂說：“那個小丫頭片子簡直了，她特別隨性所欲，太容易受到刺激，眼睛都不眨就能把大家拉到危險的地方去——我覺得吧，她根本就沒考慮過別人的安危問題。”
“她對旁人的生命沒有感同身受的意識，即使沒有表露過主觀故意致人死亡，那也是依舊符合反社會人格的基本特征。”白小用說。
“原來如此。”夏玉說。
他們討論著夏麥麥的“穿越次元”的超能力，轉眼已經把剛才提過一嘴的、被留在《喪世》世界裏麵那幾個惡魔遊戲玩家給忘在腦後了、
那些人也不值得惦記。雖然雷鳴壓根沒有派專門的人去監視他們的動向，由於打開異次元通道的唯一的鑰匙夏麥麥死亡，他們也沒能蹦躂出什麽花樣來。
有幾個前三天就死在僵屍手裏，活得最長的倒是堅持了兩周，然後終於被遊戲公司頻繁的維護作為bug給“清除”掉了。
他們多是中年人，當初在危機的時候，不僅沒有服從團隊一致行動，反而對蕭樂樂等年輕人抱著不屑的心態，而發起了內部叛變，最後導致這樣的結果：連身體都不存在於原來的次元裏，變成數據碎片消失在遊戲世界。不得不說，他們自身惡劣的性格是導致他們悲劇的一部分原因。
楚天星他們跟著白小用進入了科研小樓，沒有打擾正在埋著腦袋研究東西的海豚——他最近也不好過，以前喜歡和海豚鬥嘴的朱丹死了，海豚又看到了曾經把他甩了又盜竊他成果的前未婚妻成為了惡魔組織的重要成員，現在心裏肯定心裏是煩的要命，隻能靠研究來排除雜緒。
楚天星他們進入了地下室，這裏沒有像電影裏演的那麽病態，而是普通的辦公樓式的格局，照明很明亮，塗著輕快的顏色。
有幾個房間從窗戶看進去，能看到各種機械儀器和病床，不過都是空著的。白小用走到唯一縮著的那扇門前麵，湊近掃描口核對了瞳孔、又摁了指紋，門輕而無聲地開了。
那個瘦高的男子坐在假窗戶旁邊的凳子上發呆。假窗戶外麵明顯是電視機之類的東西，在播放著藍天白雲和其他風景的視頻。他呆呆地看著外麵，聽到動靜之後，才站起身來，看到是白小用，他點了點頭，沒理會其他人。
“你這裏還給他布置的挺舒服？”蕭樂樂吐槽道。
“他要求的。”白小用說：“雖然我也不知道他一個遊戲人物有什麽精神需求……”
這麽久不見，小黑的頭發反而變短了，大概是經常要去當小白鼠的緣故。身上穿著那種可以簡單拖下來的活扣病號服，皮膚呈現出終日不見太陽的蒼白。
“好了，今天開始，你可以從這裏出去了。”白小用對小黑說。
小黑沒說話，眼睛裏放出亮光來。
“不過，這次是考察期，你要表現好一點。我們每次出去都是要戰鬥的。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的話，最後還得回來關著。”
小黑點點頭。
前麵三個人走了，夏玉落在後麵，偷偷和楚天星說：“這是遊戲次元過來的人？我完全看不出來啊。和真人沒什麽區別！”
“是啊，”楚天星說：“所以說夏麥麥的超能力真的很稀有，讓人覺得可怕。當初我抱著這一點想法僥幸心理，不想殺掉夏麥麥，結果拖延了一會兒，差點被這個家夥搞到團滅……唉，這種沒集體意識的家夥，超能力再驚豔也不能留著。”
小黑熟悉了外麵的太陽、微風和各種背景裏的細微噪音之後，迅速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蕭樂樂帶著他們離開了雷鳴基地，目的地是杜將軍他們所乘坐的郵輪。
“可別瞬移到海底了啊。”白小用警告道。
蕭樂樂翻了個白眼。然後完美地出現在了郵輪上。
郵輪上搭乘的杜將軍和他 的一個連的超能力者戰士立刻被驚動了。看來裏麵是有感覺係的超能力者。
他們看到忽然出現在船上的陌生人，不約而同地立刻發動了攻擊，火焰、水柱、還有濃鬱的一聞就知道有問題的花香，等等，白小用的超能力是一擊必殺，蕭樂樂完全是輔助類，不過他們帶了一個小黑，作為全球最火爆的遊戲前列的《喪世》裏穩戰前五十的家夥，小黑當然具備完全防禦之類的招數。
放大招的時候報名字的習慣根本改不掉，在遊戲裏也就算了，現實世界這樣子，簡直傻的可以。
小黑的身前升起了淡藍色的球麵屏障，一波一波的深藍色電弧在上麵劈裏啪啦地閃過，所有攻擊落在上麵都立馬化作了一陣白煙，就連那陣香氣也被球麵屏障給完全的過慮了。
這邊這麽大的動靜，杜將軍很快就被驚動了，他從上層的觀景台上出現，扶著欄杆，即使現在海上已經落日，一片漆黑，他還是認出了來者。
“這不是雷鳴組織的白先生嗎？”杜將軍笑道，打手勢叫士兵們停止攻擊。
白小用和杜將軍之前根本不相識。但是杜將軍刻意謀劃推動了對白小用的忠誠審核、以達到調虎離山的一係列陰謀，是早已經把白小用能查到的資料都了解的爛熟了。
“承蒙將軍知道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白小用說，話語裏含著濃濃的諷刺。
“白先生可不是微不足道啊。哈哈哈。”杜將軍爽朗地笑道，然後請白小用一行人上去進餐廳裏講話。
蕭樂樂可不像白小用這麽淡定，他看到這個曾經差點踏平了雷鳴山的戰爭狂人，恨不得立刻啖其骨食其肉。
白小用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放鬆。”
蕭樂樂冷不丁被戳到了肋骨間，差點跳起來，直對白小用翻白眼，顧不得去衝杜將軍磨後槽牙了。
一行三個人去餐廳，豪華的郵輪的擺設很考究，到處給人舒服的感覺，這個高度看窗子外麵隻能看到天，加上地板完全沒有波動，幾乎讓人忘記這裏是在海上。
杜將軍和他的副官坐在其中一張桌子前，桌子旁的小幾上擺著一些茶點。三個人落座之後，副官站起來，拎著鑲著金邊繁飾花紋的壺在給剛上來的三個人倒茶。
白小用接過茶就隨意放在一邊了。他開口對杜將軍單刀直入地說：“我們要全程跟隨你這次同韓國方方麵的戰鬥。”
杜將軍眯起眼睛。
“你如果輸了，會讓我們雷鳴在國際中樹立的威望受到損傷的。”白小用說。
杜將軍嗬嗬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你們超能力者之間還有和小社會啊？……威望？超能力者們躲在普通人的社會之間，隱藏你們自身的存在，像是躲在陰影裏臭蟲。”
“臭蟲之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將軍。”白小用微微一笑：“和沒腦子又野蠻的比起來，我們雷鳴是最高級的一等了呢。”
杜將軍哼了一聲，把茶蓋叮的蓋在茶碗上，這清脆無害的聲音回**在格外安靜的餐廳，顯示除了杜將軍的威嚴。
“臭蟲再高級也是臭蟲。”杜將軍卷起了上唇，露出險惡的表情。
白小用好像沒聽懂一樣，笑著說：“是啊是啊。”
他好笑地看著杜將軍，像是在說，你說超能力者們是臭蟲的話，那你上趕著要獲得這份力量，又是什麽呢？
杜將軍看懂了白小用的眼神，他哼了一聲：“超能力隻是工具而已，上位者需要會用工具就夠了。”
是在說，他自己沒有服用惡魔膠囊嗎……？白小用心中琢磨著：那消滅杜將軍的計劃，豈不是更容易了~他自大到沒有把自己變成超能力者，然後還要故意挑起超能力者的戰爭，衝到第一線……到時候想讓他死，豈不是簡單的要命。
白小用又轉念一想：不過，這個杜將軍蠻橫了一世，也沒能被搞下台，裏麵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絕招在。不能小看他。
餐桌上的談話暗含刀光劍影，除了蕭樂樂，沒人動那些點心。遊輪上提供的糕點都是鑒賞級別的，絕對比蕭樂樂天天被困在雷鳴山上吃的那些東西好幾百倍（事實上，自從負責做飯的朱丹和許弋珂先後死了之後，他們基本就是輪流下廚，做出來的基本都是生化武器那種程度的難吃）。
最後，杜將軍也沒專門揪著這幾個小輩諷刺，他默許了白小用要求同行的提議。倒不是為了圖他們三個能給杜將軍帶來多大勝算，隻是覺得白小用對自己沒有威脅而已。
“別小看我這些兵。”杜將軍說。
他對白小用三人的實力進行了誤判，根據他之前的情報，蕭樂樂是土遁的輔助型能力沒錯，那個沉默不言的高個子剛才展示了防禦的超能力，讓杜將軍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沒有攻擊能力——確實，正常的超能力者隻有一個超能力，所以讀杜將軍把小黑看做是防禦能力是正常的推理。
他可是壓根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初白小用所利用的、殺了夏麥麥的那個家夥，他還拿夏麥麥的死亡特意做了大文章，卻沒搞到這個小黑的情報。
而小黑，他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超能力者，他屬於《喪世》的遊戲世界，那裏每個角色都有裝備十數個超級技能，更多的普通技能的能力。
也就是說，保留了他在遊戲世界一切實力的小黑，對於這些習慣了單一超能力的人來說，具有開局的優勢——誰都不會想象到他既能夠進攻，也能夠防守，也能夠瞬移，能夠自我療傷（他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超能力無法療傷的死律在他身上無效），甚至有倆複活卷軸……
這樣的開具優勢，能夠打一切敵人措手不及。更別說小黑這些能力本來就很強悍，敵人在為他可以轉換這麽多能力而愣神的時候，早就被小黑取走項上人頭了。
郵輪的速度快不到哪去，船在快到午夜才抵達目的地。
對於一個要來氣勢洶洶攻打別人的隊伍來說，這郵輪慢吞吞的出場方式實在是霸氣不起來。
“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應對。”蕭樂樂趴在欄杆上，任憑鹹腥味的海風吹打在臉上。
“不知道。”白小用說：“我們對韓國超能力者方麵沒有了解，不足以做出預判。”
蕭樂樂便靜下心來，瞅著遠處海岸線上的黃色白色密密麻麻的光點，還有各色的俗氣的霓虹燈管，映亮了小半邊天，卻不知為何是隱隱的紅色。
明明和韓國超能力者的大戰在即，蕭樂樂卻莫名想起了姐姐。
她曾經隨便踢過一句，自己很喜歡看海。蕭樂樂也沒往心裏去，時至今日，自己差不多快要把她放下的時候，曾經她淡淡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樣子，忽然就鑽進了蕭樂樂的腦海裏。
他以為他能夠把她的死放下，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把一切都忘掉，隻記得一個默默模糊的影子，最後連臉都記不清楚。
可能是過去的時間不夠長， 可能是蕭樂樂的執念太深。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蕭妤兒的這些細節，可是它們卻會在蕭樂樂猝不及防的時候來一記“回憶殺”。
蕭樂樂的淚珠在潮濕的海風中被吹得滾落下來。
“我一定，一定要把季水，要把惡魔組織全滅掉。”他抓著欄杆，不知道第多少次賭咒發誓。
“……”
身邊不再是及時安慰自己的楚天星，而是跟蕭樂樂打不了幾次照麵的白小用。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說：“你少想這些東西。想的太多，回憶會變成絆子，把你摔死在路上。”
蕭樂樂斜了白小用一眼，正準備說“你懂個屁”。
可是他想到了許弋珂，再仔細看的話，白小用的神色能夠讀出一些複雜。在岸邊遞過來的髒髒的光線裏，白小用的眼神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有一瞬間，他帶著的麵具仿佛解下來，露出了他真實的、甚至是溫柔的那一麵。
也許我們認識他之前，他就經曆過什麽。蕭樂樂心裏想到，不然，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歲的家夥，怎麽會這麽冷冰冰，控製感情能控製到非常可怕的地步。
小黑從離開雷鳴之後，因為沒有人對他說話，所以他再也沒開口，非常忠實地在當一個默默聽指揮的遊戲裏的角色。他看到郵輪靠岸，近到仿佛能摸到的更大的大船的船壁從眼前飛快地飄過去，開始回憶什麽。
他作為一個遊戲角色，也是有著滿滿的設定人生的人物啊。
這就是海船的魅力。坐飛機出遊、關在小匣子裏閉閉眼就到達目的地的人體會不到，站在甲板邊上看著廣袤的還和天延伸交匯在無法估量的極遠的地方，嘩啦啦的浪溫柔地撲在船上，在黑暗裏，隻能聽到聲音。
這樣在無限一般的世界的逼仄之下，一個人方能體會到世界的大，體會到漫長時間之中的個體的孤獨，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船開進港口了。
杜將軍可沒有一點點被打動的跡象，他在所有人頭上一層指揮著：“全體做好戰鬥準備。一排的殿後……”講著囉囉嗦嗦的布置安排。
蕭樂樂沒心思聽杜將軍的大謀劃，和白小用交換著眼神，心裏麵有些期待韓國的超能力者的到來。
上次夏玉在超能力的應用上的超大進步，讓楚天星覺得驚喜，也敲打了有點兒不思進取的蕭樂樂，他這一段時間內想出了千方百計的土遁的用法， 憋得太久，差點便秘。
不過好在某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他思考到了臨界點，還是忽然開竅有了靈智，反正各種能利用土遁為攻擊方式的賊點子裝滿了蕭樂樂的腦袋。
他沒有給任何人說，以為私底下，他還是有些拿不準。萬一自己相處的辦法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夏玉的那個呢？那樣的話，豈不是白白通知大家來看笑話。
所以蕭樂樂暗中打定了一鳴驚人的計劃，要在第一場和韓國超能力者的遭遇戰裏立下汗馬功勞，揚眉吐氣地回去，也方能配得上自己的副隊長的稱號。
心裏麵期盼著韓國超能力者快點打上來好讓蕭樂樂證明自己，可是韓國超能力者不知道幹脆真的沒有，還是他們過於謹慎。總之，第一天不懷好意地踏上韓國的領土時，韓國方麵卻靜悄悄地，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海邊城市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今天有好多來找茬的天朝人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