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看著蘇果這一大膽的舉動皺眉,心裏有些冒火。她真以為自己難耐了,瑾瑜對她特別點就蹬鼻子上臉了?居然還敢這樣對她的寶貝曾孫子!
蘇果沒有注意到江奶奶的情緒異常,仍舊認真而執著地盯著小小的江瑾瑜,眼睛裏麵滿是鼓勵。
江瑾瑜也專注地盯著蘇果的眼睛看著,似乎是想要理解蘇果的意思。
一旁的江奶奶坐不住了,她見蘇果仍舊這麽執著地要江瑾瑜自己吃飯,就有種想要拍桌子的衝動,卻又害怕嚇到江瑾瑜,最終隻是憤憤地瞪了蘇果一眼,心裏盤算著待會還是馬上把這個女人送走,現在就開始拿喬了,以後還得了。
心裏這麽想著,手已經往被蘇果放在桌上的小碗伸了過去,想要自己拿碗喂孩子。
可是她的手伸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中,隻見原本呆愣地盯著蘇果看的孩子,此刻卻轉過了頭,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碗,有些疑惑的樣子,小模樣十分惹人戀愛。
江奶奶的心裏軟成一片,不敢貿貿然將手伸到孩子的眼前,怕嚇到他,隻好收回手,微微湊近了一些,用最和藹的聲音哄道:“沒事哦,曾奶奶給小瑾瑜喂飯飯。”
江瑾瑜對江奶奶的話並沒有反應,可是江奶奶早就習以為常,當下就想要接過喂飯的工作。一旁的蘇果看著心裏有些著急,可是卻不敢當眾阻止江奶奶的舉動,麵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好在這時,一直木木的江瑾瑜終於動了!之間他伸出自己小小的手章,輕輕地捧住了麵前的小碗。
這樣的變故將一旁的江奶奶嚇了一跳,而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孩子的動作也剛好阻擋了她拿過飯碗的舉動!
江奶奶心裏驚疑不定,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而一旁的蘇果輕輕地笑了,眼裏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她伸出手將孩子捧著飯碗的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拿起了湯匙,輕輕塞在了孩子的手中:“很棒哦,就是這樣,自己吃飯飯。”
孩子眼睛裏滿是懵懂,但是蘇果鼓勵的語氣似乎給了他無限的動力,促使他第一次試圖接觸外界,試圖用自己的雙手觸碰這個世界。
蘇果就這麽眼含期待地看著江瑾瑜慢慢握緊了湯匙,一點一點將湯匙舉了起來,看著湯匙舀起了一點點的麵糊糊,慢慢遠離碗麵,蘇果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提了起來。
同樣緊張的,還有在一旁一直注視著這一切發生的江奶奶。現在的她完全顧不得蘇果的做法是不是不妥,麵前發生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她的認知,這麽久以來,江瑾瑜對外界的默然,已經是大家心裏根深蒂固的事情。
江奶奶對江瑾瑜這樣的性子,從一開始的痛心,到現在的心疼之中伴隨著慣然,她早就在心裏決定,無論這個孩子的未來回事怎麽樣的,她都會在她有生之年,寵他愛他,傾盡自己的所有,為此,她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年邁,多希望能多陪陪這個可憐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看到了希望,這是
第一次,她看到這個孩子願意主動接觸這個世界,這怎麽能不讓她激動,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頻率都不正常起來,好在她的身體一向硬朗,要不然,恐怕她的心髒早就支持不住了。
在場的其他傭人們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非常有默契地在這一刻安靜下來,似乎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破壞了這神聖的一刻。
蘇果察覺了此刻異常的安靜,心裏暗叫不妙。果然,這樣不同尋常的氛圍似乎是影響到了孩子,原本拿的還算穩的湯匙此刻卻不小心從江瑾瑜的手裏脫落下來,砰的一聲砸在了碗裏,好在湯匙被拿起的距離還不算高,但也仍舊是濺起了不少麵糊,沾在了江瑾瑜的小衣服上。
江瑾瑜呆愣地看著掉落回碗裏的湯匙,臉上仍舊是木木的沒有什麽表情,可是,蘇果卻似乎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絲的不知所措。
旁邊的人安靜了一瞬,立刻有些**起來,雖然動靜不大,緊張的氛圍卻連蘇果都感覺到了。特別是江奶奶,麵上立刻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從椅子上站起來馬上就想把江瑾瑜抱進懷裏好好安慰。
蘇果心裏暗叫不妙,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從江瑾瑜的身後繞過,看起來像是將孩子攬在了懷裏,也碰巧阻攔了江奶奶的舉動,可是隻有蘇果知道,她並沒有碰到江瑾瑜的身體,在別人眼裏自己是攬住孩子的,可是孩子本身並無所覺。
蘇果伸出另一手,將掉入碗中的湯匙撿起,又輕輕塞入了孩子的手裏:“繼續吃啊,還沒吃完怎麽停下來了。”
蘇果的語氣輕柔,絲毫沒有提及剛才湯匙掉下來的事情,仿佛那隻是個無所謂的小事,沒有提起的必要,雖然在蘇果眼裏事實就是如此。
江瑾瑜聽完蘇果的話之後,仿佛聽懂了似得,小手再一次握緊湯匙,舀起一口麵糊,往嘴裏送去。蘇果明顯感覺到了孩子身上的情緒沒有了剛才的緊張,似乎整體氛圍愉悅了不少,握著湯匙的手也更加穩當了。
眾人盯著江瑾瑜握著湯匙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的,都屏住了呼吸,知道江瑾瑜準確地將那一口麵糊糊塞入了嘴中吃了起來,這才集體鬆了一口氣。
由其是江奶奶,此刻正一臉複雜地看著蘇果,心裏有些沉重。她第一看見江瑾瑜願意走出自己的世界,嚐試接觸外界,也能聽得進別人說的話,可是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她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對小瑾瑜來說似乎有些特別,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對瑾瑜的影響力居然這麽大,這樣下去究竟是好是壞?
她心裏的感覺十分複雜,說不淸是後悔還是欣喜,雖然瑾瑜的變化讓她十分高興,可是,這個女人對瑾瑜的影響也同樣讓她心驚,她無法斷絕,此刻的她早已後悔將蘇米帶來江家別墅讓她見到瑾瑜,可是現在,事實似乎容不得她後悔……
蘇果溫柔地看著江瑾瑜。而小小的瑾瑜第一次用自己的手吃到了飯,接觸到了這個世界,臉上的驚異與
欣喜同樣明顯的表露出來,即使是江奶奶也有所察覺。
蘇果拿起桌上的帕子,若無其事地往孩子小衣服上的汙漬擦去,替他整理好被弄髒的衣物和衣領,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容。
江瑾瑜任由蘇果在他身上溫柔地擺弄著,隻是呆呆地盯著蘇果的臉看,像是看什麽稀世珍寶似得,一眨不眨的,看得蘇果整顆心化成了一團,沒有忍住,一口親在了他臉上。
江瑾瑜愣了一下,半晌才抬起小手,輕輕摸上了自己的右臉,也就是剛才被蘇果親的地方,臉上有些稀奇的表情。
蘇果看著眼前的孩子這幅呆愣可愛的模樣,笑成了一朵花。
江奶奶看著眼前的一幕,美好的她舍不得破壞,可是她不得不暫停。
“蘇米,你跟我來一下。”江奶奶生冷地說了一句,說完不等蘇果回應,已經起身往一旁的房間走去。
蘇果愣了一下,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江瑾瑜,最終還是起身跟了過去,而小小的瑾瑜,視線一直直勾勾地放在了蘇果的身上,跟著她一路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也不曾收回目光,手裏還捏著小湯匙,呆呆地忘記放下。這幅模樣,讓一旁的傭人們看著都覺得不忍,恨不得撲上去將小少爺一把樓進懷裏好好安慰。
房間裏,江奶奶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盯著蘇果。
蘇果被江奶奶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
“瑾瑜,為什麽這麽喜歡你?”奶奶有些猶疑地說道。
這個問題讓蘇果也犯了難。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天生對她這麽親近,更讓她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就連她也毫無理由地對這個孩子感到由心的喜歡。
江奶奶見蘇果半天沒有答話,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了,不再強求,而是轉而問道:“你為什麽,讓瑾瑜自己吃飯,他還那麽小,而且……這次是你運氣好。萬一對他的心理造成什麽影響,你賠的起嗎?你是在拿我江家的孩子在開玩笑嗎?”
原本,看見瑾瑜情緒的好轉,江奶奶的心情已經輕鬆了許多,可是此刻再次說起剛才的事情,江奶奶還是越想越氣,語氣裏帶上了曆色。
聽到江奶奶這麽說,蘇果也覺得自己莽撞了。是啊,自己對於這個孩子來說不過是一個外人,甚至這次隻是第二次見這個孩子,對這個孩子的情況了解的甚至不如江家的傭人來的多,憑什麽這麽自以為是地做決定呢?就因為這個孩子親近自己嗎?
蘇果此刻有些後怕,自己真的是太莽撞了,萬一孩子的情緒不對,病情惡化了,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
想到這裏,如果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不是委屈,而是真心實意的愧疚。
“對不起,我沒想這麽多,我隻是想著讓他早點解除這個世界,不想他老是被動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是我沒考慮好,對不起……”
蘇果說著,聲音裏染上了一絲哭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