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災人禍

雷冥遠不敢多想,他抓起冷鬱希的手機,回到自己的臥室,準備去把她給揪回來,反正他不同意她跟歐陽家的人住一起。殢殩獍曉

彼此錯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他不能再讓錯誤延續下去……

雷冥遠回到自己臥室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忽然多了一堆莫名奇妙的東西,精心包裝過的,但是包裝卻有些褪了色,估計是放的時間太久了。

他數了數,一共有十四個小盒子,從她五歲剛開始進入雷家,就開始給他準備了,上頭自己模糊,但是倒是都有標明幾歲的生日禮物,從他十幾歲開始到二十八歲。

五歲到十三歲,冷鬱希的字跡都有些稚嫩,尤其是五歲的,根本就是慘不忍睹,歪歪扭扭的,像毛毛蟲爬過似的。

雷冥遠渾身仿若被定住了,他坐了下來,開始一個一個拆禮物,從最早的十五歲開始。

五歲的冷鬱希,根本想不出送什麽,送給十五歲的他,竟然是個嬌小玲瓏的洋娃娃。

雷冥遠皺了皺眉頭,這分明是個小女娃上網玩意,她怎麽會想到送男孩子這東西呢?

拿起洋娃娃的時候,有一張卡片掉了下來,雷冥遠發現上頭還有幾個金黃的字,“生日賀卡”。打開之後,裏頭寫著,“哥哥,生日快樂,還有,你長得比我們班所有的男生都好看。”之後署名處,沒有寫名字,隻畫了一張甜美的笑臉。

十六歲的禮物,更加令他哭笑不得,是一個手拍皮球,生日卡片照舊,“哥哥,生日快樂,祝你越長越帥。”

十七歲的禮物,是一片樹葉,被做成了書簽,不過已經臭到了發黴,顯然某人沒有注意,也沒有拆開看,“哥哥,我希望你回來跟我們一起住。可是媽媽說,你不喜歡我。”

十八歲的禮物,隻有一個盒子,拆開隻有一張卡片,沒有禮物,卡片上畫了一張哭泣的臉,“爸爸媽媽去了另一個世界,哥哥,吻了我。”

十九歲的禮物,是一個本子,上頭零碎記著的是冷鬱希那一年發生的事情,比如今天很開心,今天很不開心,算是心情日記吧,不過九歲的她,寫的東西,還是有些散亂,跟流水賬似的記著,每天記上一兩句話。

二十歲的禮物,是一張素描畫,上頭是一個生氣發怒的雷冥遠,看到這裏,雷冥遠哭笑不得,她還很有惡搞心情,將他畫上了日本的八字胡,熊貓似黑框眼鏡,還有額頭上一個‘王’字,八成是諷刺他讓她做家務。這一年,卡片上幾句咒語的話,‘如果有一天,哥哥消失了,那該多好?’

二十一歲的禮物,是兩張光碟,一張是《鼴鼠的故事》,另一張是《奧特曼》,雷冥遠想起一個搞笑節目上瞄到的那句劇情介紹,老鼠的無聲行動;而後者是“幸福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他的唇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十一歲的冷鬱希,品味還真是獨特。這一年沒有卡片,也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

二十二歲的禮物,是她小學畢業照,雷冥遠眯起眼,她身邊站著的那個小男生笑的很快樂,跟她靠得很緊。卡片上是,“終於小學畢業了,可是沒有人幫我慶祝。”

二十三歲的禮物,是一條劣質的瓴帶,比較適合電視裏的歐吉桑帶,果然在卡片上找到預感不好的話語,“如果領帶可以勒死人,我一定要把他勒死。這個可惡的家夥,急色鬼。”

……

二十八歲的禮物,雷冥遠手指不由都抖動兩下,竟然是一個透明瓶,瓶內是無色的**。

卡片上寫著沒幾個字,但是字字敲打在雷冥遠的心頭,“裏麵是我的眼淚。”

雷冥遠再也呆不住了,這房內的空氣,令他窒息。

胡亂套了一件衣服,他抓起客廳內的車鑰匙,便飛快地奔出門外。

這個時候,他腦海中充斥著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找到冷鬱希。

或許是開得太急,當他眼見前方那輛車衝過來時,雷冥遠低咒一聲,記著掉轉方向,可是根本來不及了,後方還緊跟著一輛車,他想要倒退也沒有法子。

然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衝了過來,撞上他的車,一陣天旋地轉,雷冥遠頭撞上了擋風玻璃,而胸膛不知道卡了某個地方,小腿疼得厲害。

他喘息著,臉色沒有一絲血色,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不停地冒著冷汗,徹底昏了過去,四周德喧嘩跟噪音,早已聽不到了……

當雷冥遠被送往醫院的時候,冷鬱希還在歐陽家,她陪歐陽老爺子吃了頓早飯,不知道為何,眼皮直跳。

歐陽啟迪見她心不在焉的,有些擔憂地問道,“鬱希,你怎麽了?”

冷鬱希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隻覺得心頭慌慌的,十分的難受,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歐陽淩坐著輪椅出來了,“爸爸,可以去了嗎?”

歐陽老爺子今天看上去很高興,比起往日精神不少,歐陽啟迪低聲衝冷鬱希說道,“都是托了你的福,爺爺今天看上去容光煥發的。”

歐陽老爺子耳朵倒是挺亮的,眯起眼睛,在兩個人身上打量,“說我什麽壞話呢,臭小子。”

歐陽淩豪爽的笑了起來,一家人和睦,是歐陽老爺子最開心的事情,雖然冷鬱希還不肯叫自己爸爸,但他倒是有些期盼起來了,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走吧,都準備好了。”

歐陽啟迪主動推著歐陽淩的輪椅,冷鬱希隻好去扶歐陽老爺子。

今天的記者招待會是在顧氏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開的,排場很大,給足了冷鬱希麵子。

記者招待會很成功,冷鬱希進退有禮,歐陽老爺子對外宣稱這個孩子早些在醫院被人不小心抱走了,導致歐陽家的骨肉流失在外受了不少苦,以後歐陽鬱希便是歐陽家的一份子。

冷鬱希十分吃驚,歐陽老爺子說把歐陽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留給她,故事的股份向來是留給男的,不留給女的,沒想到歐陽老爺子有這番舉動。

冷鬱希想要推辭,但是歐陽老爺子拉長了一張臉,表明沒有後路,隻有接受的份。

歐陽啟迪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股份被瓜分了,冷鬱希暗想,也是,之前兩人辦離婚事宜的時候,歐陽啟迪還想把歐陽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留給她呢。

從某一方麵來看,歐陽老爺子跟歐陽啟迪不愧是祖孫倆。英若芳也來了,畢竟冷鬱希認祖歸宗,對歐陽家來說,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人人都當重視起來,畢竟這可是歐陽老爺子頒布的命令。在歐陽家,歐陽老爺子,便是權威。冷鬱希當然是看到了當歐陽老爺子說留給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時,英若芳眼中浮現莫名的不悅。

冷鬱希知道,歐陽老爺子這麽一廂情願的做法,必然引起英若芳的反感,反正英若芳早就對自己心生不滿了,早先的嫌隙是因為雷冥遠,如今,英若芳既沒有得到雷冥遠,也沒有得到歐陽氏的股份,她若是高興起來,才怪。

冷鬱希暗想,其實雷冥遠說得很對,她不適合居住在歐陽家的老宅子,這幾天,英若芳仿若心生警惕,天天會老宅子,聽歐陽啟迪偶爾提及,堂姐以前是每星期回一次,如今是天天回,回的太勤快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過她隻是淡淡地說,‘多陪陪爺爺。’

話說的漂亮,畢竟歐陽老爺子果真隻有一個月的生命了,歐陽家所有的人,如今都是順著歐陽老爺子。

記者招待會結束的時候,歐陽啟迪跟歐陽老爺子提議直接住入醫院。

冷鬱希也附和,雖然隻有一個月生命了,但還是要住入醫院,他如今雖然事物經過專人負責,但還是老是吃完便吐出來。

而且歐陽老爺子血壓偏高,顧氏的醫院設備比家裏先進多了,加上之前冷鬱希答應歐陽老爺子隻要認祖歸宗了,他便要乖乖入住,此刻,也不能反駁,隻好在兩個小輩的強、製、管、轄、下,入住醫院。

冷鬱希怎麽也料想不到,在醫院,她將會碰到本該在公司的雷冥遠。

歐陽老爺子進的自然是歐陽氏旗下最好的醫院,還是高、幹、病房,醫生在檢查的時候,冷鬱希退了出來。

今天,不知道為何,她的心,總是沒來由的惴惴不安。

她需要一個人靜靜,歐陽啟迪看冷鬱希出來,當下追上,“鬱希。你要去哪裏?”

冷鬱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想隨便走走,待會找你,你到時打我電話吧。”

冷鬱希伸手去摸手機,發現包包裏,怎麽也找不到手機。

此時,她回想起來,早上手機放在床頭,搬了幾趟禮物去雷冥遠那個房間,後來忘記了回去拿,就直接出了門。15461567

歐陽啟迪不明白她為何動作停滯,“怎麽了?”

冷鬱希抬起頭來,“我忘記了帶手機。”

歐陽啟迪莞爾,“沒關係,又不是找不到,那你走走吧,待會回到病房來就可以了。要不把我的手機給你。”

冷鬱希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又說道,“把你的手機給我好了。”有些頭昏腦脹,她伸手撫了撫額頭。12Sg7。

“鬱希,你沒事吧?”

歐陽啟迪乖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她,他敏感地察覺到,今天的她,有點反常,但是顯然她不願意多說,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沒事。”

冷鬱希強顏歡笑,“你先回去吧。”莫名其妙地,她的心,跳得很快。

走了幾步,她聽到兩個護士經過,正在討論一起車禍,其中一個護士說,“剛才被送來的那個男的。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雷氏的總裁雷冥遠,剛才秦醫生在他身上找到證明身份的物件。”

“是那個長得很man的雷氏總裁嗎?”

聲音有些尖銳。

“額頭上縫了好幾針,都是紗布,沒看出來很man。剛才交警送他來的,據說是一輛出租車的後輪突然脫落,隨後一個前輪也掉了下來,出租車突然失控了。跟雷冥遠的車子發生劇烈碰撞。若不是雷冥遠的車子性能好,早就沒命了。不過如今也好不到哪裏去,醫生還在給他檢查中,據說多處受傷。”

另外一個護士說的很起勁。

冷鬱希從聽到‘雷冥遠’三個字時,目光就開始呆滯起來了,耳邊嗡嗡嗡地響,那些字一字不落的鑽進她的耳朵裏,再順著耳朵,慢慢鑽入她的心裏。

她渾身緩緩癱軟下來,那兩個經過的護士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一左一右架起她,還不忘關切地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冷鬱希手中抓住那個對雷冥遠病情頗為了解的護士的衣袖,失魂落魄地問道,聲音微微哽咽,“那個……雷冥遠到底哪裏受了傷?他現在在哪裏?帶我去。”

雙腿發軟,若不是兩個護士一左一右支撐著她,冷鬱希早就坐到地上了。

那護士聞言,皺了皺眉,麵帶疑惑,“你是他什麽人?據說剛才打了他家裏的電話,沒有人接聽,隻好打他公司,他的秘書已經來了。正在手術室候著呢,還沒出來,具體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況且他的秘書說,受傷事宜她會全權負責,醫院這邊,一點要封鎖,你就算聽到了,也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啊,不然我肯定會辭掉。”

小護士顯然極不願意為了八卦丟掉自己的飯碗,這nian頭,能進醫院工作,也是一件令人豔羨的事情。

冷鬱希這一次沒有閃避眼光,聲音有些沉重,“我是他的未婚妻。”心頭蔓延而上的是滿滿的傷感,她的手腳僵硬,仿若被寒冰給凍住了似的,無法動彈。

“你是英若芳嗎?不像,我在電視上看過英若芳。”

小護士到底是被冷鬱希的話給震住了,炯炯有神的目光將冷鬱希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冷鬱希苦笑,唇角很幹,睫毛輕顫,人家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眼神,那投下的兩片陰影,諱莫如深。

“我是英若芳的堂妹。”

冷鬱希簡潔地答道,果然,那兩個小護士交換了下眼神,七竅玲瓏心。心思包藏著什麽,沒有人能夠懂,但是畢竟會因為這話產生聯想。

“帶我去手術室。”

冷鬱希渾身無力。胃中攪著一團酸水,若不是想要依靠這兩個小護士幫襯著,她幹嘛將時間瞎耗在這裏。

小護士最終將冷鬱希帶到了手術室,在那裏,冷鬱希見到了雷冥遠的秘書季默然,這個女子穿著一身深色的套裝,男人的打扮,頭發很短很薄,五官也十分的中性化,她看上去十分的精明幹練。

冷鬱希一直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到季默然,但是自然而然,她就覺得這個季默然很襯她心,一點也不排斥她跟雷冥遠朝夕相處。冷鬱希十分清楚自己對於英若芳,卻不是這種感覺,曾經她恨不得將英若芳掃除。

冷鬱希本來還以為要做自我介紹,沒想到季默然示意她先坐下,然後說了一句令她瞠目結舌的話,“我認識你。”

冷鬱希‘啊’了一聲,表示驚愕,季默然淺笑,“我見過你的照片,總裁辦公室桌上有一張你的照片。”

冷鬱希想起在倫敦偷了雷冥遠的皮夾,將裏頭那一張照片撕了個粉碎。

她不由自主脫口而出,“是不是一張側臉,在校園裏拍的那張照片?”

季默然‘咦’了一聲,臉上寫著“你怎麽知道”。

冷鬱希聽力,緘默不語,閉上眼睛,心痛得像是有人捅了你一刀再淋上酸醋。

冷鬱希盯著手術室門上那盞紅燈一閃一閃的,心跳也跟著加速,雖然欣賞季默然,此時也生不出閑心,一顆心忽上忽下,揪得緊緊的。

“進去多久了?”

“兩個小時了,應該快出來了。”

季默然倒是很鎮定,不過眉宇間,還是看得出來擔憂的,接著走廊那邊,有個人過來了,看上去趕得有些急。

“小然,嚇死我了,你剛才電話裏說來醫院,我以為你出事了。”

高大的男人看到安然無恙坐著的季默然,如釋重負。

季默然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我沒讓你來醫院。”

“裏麵的是誰?”

衛如風還不忘追問。

“我們家總裁在裏麵,出了車禍,正在動手術,好像有點嚴重,”

季默然看上去是跟衛如風說的,但是冷鬱希卻覺得渾身的血液凝固了,季默然又何嚐不是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呢?

衛如風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手術房的紅燈突然滅了,綠燈亮了起來。

季默然倒是沒有當下就走,就是攙扶著冷鬱希,冷鬱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朝著被推出來的車子走去。

雷冥遠額頭上縫了幾針,臉色慘白著,不見絲毫血色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看著這樣的他,冷鬱希隻是隻覺得渾身都沉浸到冰窟裏,寒徹心扉,恐懼,滿滿的恐懼,在刹那攫住了她的心髒。

冷鬱希一把推開了季默然的攙扶,三步之遙,想要靠自己的毅力觸及那一張慘白的容顏,沒料到軟了的雙腿當下就直直跪了下來,膝蓋重重跪在了地上,而她,依舊是麵無表情,唯獨手指顫抖,看出她的不安。

雷冥遠昏迷不醒,季默然上來扶她,她沒有接受,隻是最後成了坐著,屁股著地,擱著有些生疼,眼睜睜那輛手推車消失在她的眼簾中,被推進了加護病房。

醫生說,雷冥遠胸前的肋骨撞斷了兩根,錯位了,手術已經讓其歸位了,額頭縫了四針,肺部挫傷,積水多。ct發現左半邊肺浸泡在血水中,肺部弄了個小孔引流了不少血水,肺部還需要繼續治療。至於腦震**,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來,還需要觀察幾天。

此外,醫生還說雷冥遠頸椎神經也受傷了,儀器檢測出來他的雙腿有知覺,但是沒有感覺。醫生婉轉的說,可能會對生活有影響,但是一切都要看傷者的表現跟毅力,複原也不是沒可能的。

另外一輛相撞的出租車,駕駛員當場死亡,因為車子的性能沒有雷冥遠這輛車子的好。

醫生走了,冷鬱希還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醫生的一字一字,都讓她呼吸急促,渾身忍不住為之戰栗。

“深呼吸。”

不知何時,季默然也蹲了下來,冷鬱希跟著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將頭埋入膝蓋裏,她訥訥的聲音響起,有些沉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要是昨晚我答應他,會不會不一樣,剛才交警的意思是他本人開車也超速了。”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冷鬱希嗚咽起來,肩膀聳動,一下沒一下地抽泣著。

“不是你的錯,不要將所有的錯的都歸到自己身上去。”

季默然歎了一口氣,這種時候,這種情景,她這輩子也沒有經曆過,若如今躺著的那個事衛如風,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比冷鬱希更加失態?

冷鬱希並沒有長久地自責下去,她伸出手,遞給季默然,語氣很堅定,“我要去看他。”

可是醫生不讓他們進去,病人這個時候不能被打擾。

起碼二十四小時過去,才允許入,其間,天王老子來,也不行,不然後果自負。

站在窗前,冷鬱希看到雷冥遠全身上下都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鼻間插著氧氣管,一邊的心電圖儀器一閃一閃地在跳動著,讓她的心也跟著忽上忽下。

臉繃得緊緊的,白希蒼白的手指劃過玻璃窗,冷鬱希聞著走廊上消毒水濃鬱的味道,感到寒氣逼人,心緒既茫然又無措。

看著裏頭那個身體紋絲不動的雷冥遠,冷鬱希隻覺得鼻子裏湧現的滿是酸意,這一刻,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的愛與恨,在生命本身麵前,是多麽的輕微,多麽的輕微,多麽的飄渺,多麽的不堪一擊。

她愛他,曾經愛他,如今在死亡麵前,她悲哀地發現,若是失去了雷冥遠,她冷鬱希接下來的人生將暗無天日。

冥冥之中,她與他的命運早就牽連在一起了,愛,她愛他,冷鬱希愛雷冥遠。

冷鬱希目光迷離淒楚起來,為何人總是等到狠狠的一擊時,才會醒悟呢?

雷冥遠與她,本就不是陌路之人,他們根本就是同路之人。此前,雷冥遠因為她失去了小孩,而真正認識到了他愛她。

如今的她,走上的正是雷冥遠曾經走過的老路,都是以昂貴的生命為代價。

可是,比起之前失去的痛苦,此刻才真正如臨地獄,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失去了孩子,還有人幫忙挺過來,若失去了雷冥遠,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將生活持續下去。

認祖歸宗?為何她偏偏要跟他抵製,明明可以順著他的,為什麽?

為什麽到此刻,她才後悔?

不管什麽東西,不管什麽事物,跟雷冥遠的生命相抵,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都無法相媲美。

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以往冷漠霸道的那個高傲男人,若是恢複了神智,想必是無法忍受自己就這樣沉寂地躺在**。

冥遠延回他。若不是心電圖儀器在跳動,所有的人會以為,那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