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計劃VS麵對

這時,才是早上十點半,距離池仁接到趙大允的電話,推斷曲振文命不久矣,也不過才過去了區區三個半小時。

池仁的車子駛入無所謂高不高峰的擁堵,寸步難行,這才想起他還是該給江百果打個電話。

江百果接得還算及時:“喂,池仁。”

她難得一接電話還捎帶上他的名字,伴隨著鼓風聲,明擺著她是在騎著她的地平線200風馳電掣。

“不是和你說今天就不要出門了?”池仁雖不知道江百果那廂發生了什麽,卻也知道,她既然出了那道門,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回是回不去的了。

江百果好言好語:“我接到老張電話,說店裏出事了,我不能不過去一趟。”

這答案自然是池仁意料之中的:“江百果,無誤沙龍遲早會出事,難道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嗎?”換言之,倘若說計劃趕不上變化,會叫人方寸大亂,可這分明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又何苦大驚失色。

江百果被難住了,頓了頓:“我去去就回。”

池仁將車子開得蠻不講理,為了殺出一條生路,一個調頭後,愣是在人行道上逆行了不下一百米,這才柳暗花明。他知道他攔江百果不住,也就不得不換了個法子:“那你在那家我們常吃的桂林米粉門口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快了,我再有個二十分鍾,快到了。”

“好。”江百果想了想,也算各讓一步。

而可惜,池仁雖句句話搔到癢處,卻功虧一簣地選錯了地方。

實際上,他們常吃的那家桂林米粉,盡管距無誤沙龍還有三四百米的距離,卻還是不夠遠。於是,江百果雖順從地還真就在那家門口等了等池仁,但鑒於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並非善類,從四麵八方包抄了無誤沙龍,江百果也就不可能不上前了。

池仁說的對,她早就知道無誤沙龍會出事。自從她將無誤沙龍和曲振文放在天平上,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她早就知道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可她一介女流,卻也難免計劃是一回事,真要麵對,又是另一回事。

據張什在電話裏說,有人自稱受害者家屬,帶了媒體來,說是要問無誤沙龍要個說法

。至於什麽叫做“受害者”,張什花了好一會兒才納過悶來,而就在這好一會兒裏,又紛至遝來的大批家屬和媒體,綽綽有餘地令無誤沙龍將才翻過來的“營業中”的牌子,又匆匆翻了回去。

而今,門口黑壓壓的人群義憤填膺,甚至令江百果無從入內。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當有人帶頭將磚頭砸向了無誤沙龍的玻璃窗,江百果還是急了。她衝破封鎖線,要衝進無誤沙龍和張什等人會合,而起初,人群還措手不及,緊接著,卻也不知道對方是何居心,總之,是識破了江百果的廬山真麵目,一句“就是她”,不亞於吹響總攻的號角。

幸好,江百果有驚無險地衝進了無誤沙龍。

張什一把幾乎將江百果拎離了地麵:“果子,你說你把孟叔造的孽化腐朽為神奇,是騙我呢,還是騙你自己呢?”

江百果揮開張什的手,整了整衣襟的工夫,卻也知道了什麽不該說,什麽不得不做:“還沒來得及跟大家說,本來也就是想這兩天的,這也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你丫到底要說什麽?”張什也是真的急了。

“無誤沙龍謝謝大家的陪伴……”江百果字斟句酌。

卻又一次被張什打斷:“也就是說要散夥?果子,你這是要進去了?”

江百果忍無可忍:“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首先,就算我和無誤沙龍真要論罪,也輪不到你們說話,更不是外麵那群人能說了算的,你們隻管不該說的話別說,該拿的錢拿著,走人就是了。其次,也就沒有什麽其次了。”

這時,既江百果之後,孟浣溪是第二個衝破了封鎖線的女中豪傑,卻又急轉直下:“怎麽回事兒?我發誓,我可真沒想到會這樣!”

張什不傻:“怎麽回事兒?你……你這算是不打自招?”

“不關她的事。”江百果斬釘截鐵,甚至,在對張什說了一遍後,又生搬硬套地對孟浣溪說了一遍:“不關你的事。”

而江百果倒並非是大人大量,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不是她小瞧孟浣溪和無誤沙龍的死對頭,而是她借他們半輩子的道行,他們怕是也搞不出這麽大的排場。要知道,即便是群眾演員,也總得分個三六九等,那一個

個以假亂真的,可不是誰都能請得動的。

更何況,除了伺機而動的媒體,玻璃窗都給她砸了,聚眾鬧事的定性是跑不掉的,卻遲遲也沒個警方的影子,這裏頭,怎能沒人上上下下地打點。

加之,池仁的致電。他池仁再好,再不可多得,獨一無二,卻也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麽,這幕後主使不是曲振文,還能是誰?

總之,曲振文知道了。

而江百果不怕他知道,隻是他未免不如她所願的後知後覺,隻是他的反應又比她預料的魚死網破了些,隻是當無誤沙龍當真淪為了陪葬,她除了隨機應變,也難免有些黯然神傷。

另一廂,即便有了江百果的擔保,張什卻還是和孟浣溪翻了臉:“為什麽?”

相較於剛剛的驚慌失策,孟浣溪緩過了勁兒來:“什麽為什麽?我行的端做得正,走到哪裏都敢說一句,我從來沒有過對不起你。可你呢?”

“是,你沒有,我有,我張什有過無數次的對不起你。”張什也顧不上當著十幾號同僚的麵,家醜外揚了,“我有過二心,又逼死了我們的孩子,甚至連你爸的一蹶不振,也是怪我的不作為。而我無數次想將功補過,想挽回你,可始終不能讓你回心轉意,當然,這當然也是我的無能。”

不僅僅是孟浣溪,甚至包括江百果,所有人屏氣凝神。

“那麽,我就破罐破摔,再對不起你一次好了。”張什笑得比哭還難看,“孟浣溪,我們玩兒完了。”

拋開愛情到底是兩個人的微觀,還是宏觀的價值不談,也無論張什和孟浣溪孰對孰錯,或者誰更錯得離譜,在這裏,單是愛情中的不平等到底能走多遠,就妙不可言。姚曼安對曲振文至死不渝,張什卻終於將孟浣溪撂在了半路上,那麽,曲振文對宋君鑫,最後又會走到哪裏,停在哪裏,還真不好說了。

緊接著,大抵是什麽人傳了話來,無誤沙龍的大門像一層窗戶紙似的被捅了破,有組織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混亂中,有媒體的話筒指向江百果,而就在江百果要行使她的發言權時,那話筒卻行使了它最原始的用途,被當作棍棒似的,將江百果狠狠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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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