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商華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她溫柔地走向大夫人,輕輕握住了那雙微顫的手,輕聲安撫:“姨娘,您可是雲府的長輩,哪裏有讓長輩站著聽晚輩訴說的道理。請您寬心,有我在,必不會讓您受半點委屈。”

她的目光轉向那位站在對麵,表情複雜的年輕小姐,聲音中帶著幾分冷冽:“小姐,無論你之前為何假扮男兒進入雲府,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然而,此刻你站在這裏,質疑姨娘的決定,無疑是對雲府規矩的僭越。”

大夫人雖然心中對褚商華的欺騙感到一絲不悅,但看到她在這種關鍵時刻還能如此體貼自己,為自己解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褚商華始終是自己的家人,即使她犯了錯,也值得自己去原諒。

褚商華扶著大夫人的臂膀,緩緩地向門口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穩而堅定,仿佛在告訴所有人,她有能力也有決心守護這個家。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信任,她知道,隻要有褚商華在,雲府就永遠不會倒下。

大夫人的麵色漸漸回暖,如春雪初融,她輕輕地將手覆蓋在褚商華的手背上,心中的不安也隨之消散了幾分。

她未曾察覺,盡管此刻身處雲家的領地,但在與眾人交往之間,她心底深處仍舊有一種莫名的孤寂感,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讓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孤島之上。然而,唯有在褚商華的身邊,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屬於主人的尊嚴與力量,仿佛所有的迷茫與不安都在這一刻找到了歸宿。

"表小姐,你們此刻離去,恐怕並非易事。我此番前來,隻為尋求一個明確的解釋——雲家究竟是誰屢次三番欲置我於死地,原因又是什麽?"

"昔日,你不過是雲府的一名下人,雲家對你如何處置,都合乎情理。然而,即便如此,殺人終究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吧?"褚商華的聲音堅定而清晰,她的言辭比大夫人更為犀利。

"今日,你如此阻撓我探尋真相,是否想要掩蓋什麽?或者,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其實與你有關?"她的話中透露出幾分冷意,像是秋夜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

她敏銳得仿佛能洞察人心,寥寥數語間,便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洞悉無遺。

褚商言深知自己那些陰暗的心思在雲玠麵前無所遁形,她竭力掩飾,緊張地瞥向雲玠。然而,雲玠隻是悠然自得地注視著季春和,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從容與淡定,讓她心中充滿了無法名狀的怒火,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季春和感受到褚商言的視線,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雲玠。雲玠那風輕雲淡的模樣,仿佛世間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她在這雲家不過逗留了短短的日子,卻已經有人動了殺心,這其中緣由,恐怕與這雲淡風輕的雲玠脫不了幹係。

她在雲家不過短短十幾日,能引得雲家人殺她的理由,怎麽想也不會和他沒關係。

"公子,您意下如何呢?"季春輕輕抬眼,目光落在雲玠的臉上,她的眉梢微微上挑,如同一隻狡黠的小狐狸,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皮。

雲玠對上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擴大,仿佛春風吹開了冰封的湖麵。他深深地看了季春一眼,聲音溫和而堅定:"自然是公主說了算。公主無辜受傷,雲家豈能置身事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來人,將傷害公主的罪魁禍首帶上前來!"

隨著雲玠的話音落下,原本平靜的大堂內頓時掀起一陣波瀾。大夫人和褚商華幾乎同時站起身來,臉色驚變,她們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解。

“她……你……你說的她,究竟是何人?”大夫人顫抖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原本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龐,此刻再次變得蒼白如雪。她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仿佛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所帶來的衝擊。

這個平日裏看似低微的下人,此刻卻搖身一變,成為了尊貴的公主?她怎麽可能是公主?她難道不應該與李千……

雲府的大公子,此刻站在大夫人身旁,神情中帶著一絲歉意,卻又不失恭敬地說道:“母親,這位正是我們國的安黎公主。處處在府中借住,因某些緣由,不得不隱瞞了身份。還請母親能夠體諒,莫要責怪公主。”

“她……她是公主?”大夫人仍然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消息對她來說太過震撼。她雖算不得真正的世家望族出身,但也知曉皇族的尊貴與威嚴。此刻,一個曾經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過的下人,竟然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安黎公主,這怎能不讓她感到震驚與不安?

然而,在這震驚與不安之中,大夫人也意識到,自己需要盡快調整自己的態度,以應對這位突如其來的公主。畢竟,無論她以前如何看待這位“下人”,現在,她都必須以公主之禮相待。“她······你說她是誰?”

褚商華的麵色此刻顯得尤為沉重,她緊緊握住大夫人的手,那份力量仿佛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直至大夫人痛得輕聲叫了出來,她才如夢初醒,急忙鬆開手,連聲道歉。

緊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沉默。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被幾名家丁推搡著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身灰撲撲的粗布衣裳,早已不複當日的囂張。此刻的他,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在身後,手指因過度扭曲而顯得異常扭曲,嘴裏更是被一塊破爛的抹布塞得嚴嚴實實,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季春和的目光一落在他的身上,便立刻認出了他——那日在雲家花園中企圖對她不利的男子。那日雲恒因突然犯病才使他逃走,此刻,這男子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卻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此事雖微不足道,卻如同一個未解的謎團,懸掛在心頭。

她微微側目,向身旁的人投去一個微妙的眼神。那人立即領會,迅速走上前去,大力地拔出了塞在石大口中的抹布。

突如其來的空氣湧入,讓石大猝不及防。他被嗆得猛烈咳嗽,臉色瞬間變得紫紅,仿佛被烈火灼燒。他艱難地抬起頭,眯起眼睛,試圖在模糊的視線中辨認出眼前這位發問者的身份。

季春和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叫什麽名字?五天前,你為何要對我下殺手?”

石大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與驚恐,他努力想要回應,但喉嚨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開口。他掙紮著,想要挺直身軀,但膝蓋上的重壓讓他無法動彈。

雲玠直直看向他,眼神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

“五天前,在花園中,你為何要用繩子去勒她?”雲玠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人瑟縮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聲音顫抖:“大人,小人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了如此荒唐之事。我……我求大人饒我一命啊!”

雲玠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人:“一時鬼迷心竅?那究竟是怎樣的鬼魅,讓你動了如此狠心?細細道來,不要有任何遺漏。”

那人被雲玠的氣勢所攝,不敢有絲毫隱瞞,顫抖著聲音,開始講述那天在花園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