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族人都被卓倫突然的動作驚到,感覺他真的不知死活,攝政王的眼神已經要吃人了。

軒轅栗沒有作聲,隻是俯身把花撈進了手裏,再次揚起韁繩。

“倒是傻的執著”,蕭子顯衝著卓倫隨意放下一句話,雙腿一夾馬身,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她又不喜歡你”,一句呢喃被淹沒在滾滾塵土中。

馬背上的身影似是怔了一下,卻被塵土彌漫遮的看不清了。

接下來大軍從遊牧平原穿過,一路向東南方向挺進,勢如破竹,一連攻下數城。

此至月半,營帳外傳來咕咕的叫聲,月光下,側臥在簡易床榻上的美人猛的睜開眼睛。

軒轅栗起身拉開帳簾,一隻鷹隼轉了轉腦袋,一跳一跳的蹦進了帳裏。

與七皇子送她的那隻顏色稍有不同,她側頭看過去果然見鷹隼腿上綁著信筒。

拆開果然是七皇子的傳信,昨日大皇子鳳將離與慕容清突然離開炎煌暗中前往月國,不知原因。

他信中讓軒轅栗多堤防。

軒轅栗拿著信紙輕叩桌麵,思索了片刻後伏案提筆。

讓七皇子趁鳳將離不在,暗中查詢他私下的產業,提示他鳳將離可能默默謀劃了些什麽。

蕭子顯從鷹隼的叫聲傳來時就醒了,聽到隔壁的營帳腳步聲,便知道是她又在傳信。

索性再也睡不著就掀開帳簾出去走了走,隔壁伏案的身影被燭光打在帳篷上,朦朦朧朧。

他看著營帳,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出卓倫的那句話。

咕咕咕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隻鷹隼從營帳中跳出飛向天際。

蕭子顯眸色閃了閃,剛剛簾子掀開的瞬間燭光照在鷹隼的身上,它的毛色好像與前些日子見到的那隻不太一樣……

果然如他所想,軒轅栗緊接著走出營帳,手指抵在唇上吹了個呼哨。

不一會的功夫上次那隻鷹隼飛落,她拿出一小卷信紙塞進鷹隼腿上的信筒中。

“攝政王還沒睡?”

“陛下事務繁雜還要陪著子顯行軍作戰,子顯有些愧疚”

“不用愧疚,這些日後一點點還就好”

軒轅栗隨手取下火堆上的鐵壺,倒了杯熱水出來。

軒轅栗吹了吹熱氣,疑惑的看著他頓在半空中的手,“怎麽?”

“無事”,蕭子顯又把鐵壺拿起給自己倒了一杯。

“現在我們與赤龍將軍那邊也隻剩下兩個城池的距離,不出意外明日兩軍就可順利匯合”

軒轅栗輕輕點頭,“杜策距離麥城也越來越近了,屆時知道他倒戈,蒼瀾帝隻怕會暴怒”

“陛下是怕他一怒之下舉國之力來對抗?蒼瀾國最大的兵力就是邊境二十萬大軍,此次被杜策帶來十萬”

“皇城緊急集結的五萬鐵甲軍如今僅剩一萬還在我們手中”

“不算一些城池中原本駐紮的小部分鐵甲軍,現在蒼瀾帝最後底牌就是皇城守備軍”

“但他們不會隨便動”

蕭子顯分析了一通現在的局勢,看著軒轅栗神色肯定,“隻等杜策一來,優勢便徹底偏向了我們這邊”

“他的底牌可不止這些”

“陛下是指奪口一脈?”

火堆被風吹的時不時劈裏啪啦作響,軒轅栗捧著熱水喝了一口後幽幽道,

“天越來越冷了,冬天行軍傷士,攝政王還請盡快結束這一切”

“陛下有其他的事?”,蕭子顯聞言有些訝異的看向她,看來剛剛的信是發生了一些別的事。

“有一些小麻煩需要孤親自回去一趟”

鳳將離和慕容清兩人暗中偷來月國,最大的可能就是尋找鳳蕭遂。

這個麻煩遲早都要解決。

“陛下是該回去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蕭子顯低聲附和,

“陛下已經親自陪著子顯打了這許多仗,之後的事就交由子顯自己來吧”

想著他嘴角揚起,整個眉目都柔了下去,“陛下的恩情,子顯怕是這輩子都沒法還得清了”

四目相對,軒轅栗仰頭喝盡杯中水避開了他的目光,起身回了營帳。

翌日一早,她和指揮使交代好一切事宜後便輕裝上路,一人一騎從蒼瀾邊境原路返回。

一路馳騁,輾轉幾日後,

天色再次暗下去時,一抬頭竟是到了熟悉的地方。

冷風吹過,房頂的茅草被卷上了天,打著旋飛落在門前。

破廟還是那個破廟,隻是現在門窗透著光亮,裏麵應該是有人在留宿。

軒轅栗濃密的睫毛眨了眨,把馬栓在了一外麵的柱子上。

這次她倒是長記性了,出發前對著指揮使要銀錢,沒想到她翻遍全身竟隻掏出了幾兩銀子。

行軍作戰身上大多都不會帶著什麽銀錢,她想去找其他士兵湊一下被軒轅栗攔住了。

直接帶著這幾兩銀子上了路,這點錢一路上全讓她買了幹糧。

把馬拴好,她背上包裹走進破廟。

一進去,就見到火堆邊有男有女圍坐著一圈人,感應了下幾人沉穩有力的呼吸,他們應該全部是習武之人。

軒轅栗眸光掃視了一圈,瞥見一個熟麵孔——風三娘。

能在這裏碰上她,應該是她要回風國,路過於此,那她身邊這些人是誰就不難猜了。

風三娘隻是抬頭看了軒轅栗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軒轅栗此時沒有變裝,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其他人見她背著包裹一副趕路的模樣,隻是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便也收回了目光。

她衝著一眾人抱了下拳,自顧自的攏起一些雜草,放置到一柱子旁,隨後懶散的坐上去,閉上眼睛。

幾人看著她一係列熟練的動作,互相使了個眼神。

一個人赤手空拳的來到這破廟借住,明明見到有人還敢上前,這個女子定然是個練家子,

就憑她的腳步聲來判斷,此人輕功絕不低。

風三娘蹙著眉給了幾人一個眼神,讓他們不要挑事。

這次她沒有帶回慕容清,聖上定會傷心,正心煩著可不想再生事端。

幾人見她蹙眉的模樣,目露不屑。他們都是聖上的直屬暗衛,功夫比風三娘高出不知多少。

這次出來執行任務,對於聖上讓他們聽她的安排,都有些不滿。

一個背信舊主的下人,有什麽資格指使他們做事。

這次去到月國找尋清兒小姐,也是讓風三娘一個人去探探路,要是有消息再通知他們,

結果這個風三娘竟然擅自行動,暴露了目的不說,還沒有勸回清兒小姐,來尋求幾人的幫助。

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