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種地的田
曾經，或許是不久前，有一種叫做隨身流的種田小說曾經流行過。周墨也是其中一名追隨者，並不止一次地夢想自己也能擁有一片神奇的土地，之後小橋流水人家地度過一生。
以條件來說，周墨的老家就在鄉下，而且本身也沒有多少富甲天下的念頭，所以他認為自己很適合成為隨身流小說的主角。想想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遠離城市喧囂的寧靜，多麽美妙。
或許是心誠則靈，也或者是玉帝的一個玩笑，在某一天晚自習上，周墨正埋頭苦睡，忽然間發現自己擁有了一塊種田空間。
和大多隨身小說描述的相同，這裏有一片肥沃的土地，一塊正在滿滿注滿的池塘，相信下麵一定有一個不停出水的泉眼。如果小說是正確的話，這種水喝了能讓人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就算不變超人，增壽延年也是必然的。
周墨對此深信不疑，趴在池塘邊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的水，直到撐得渾身的毛孔都好似要往外冒水才停下來。躺在池邊的一塊石頭上，一邊緩勁一邊暢想未來，渾身上下的細胞樂開了花。
大願得成，一生足矣，玉帝他老人家實在是一個體察民情的好領導。隻等學業完成，立刻回老家種田，再不呆在這滿是汽車尾氣的城市，更不用為畢業之後做什麽工作才能養的起車住的起房而苦惱。
一股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仙氣概不由自主地在周墨的身上形成。獲得大解放後的灑脫，隻有得道的和尚道士才能具備的超然，總結為一個詞語——神仙中人。
可惜，神仙氣隻存在了不到兩天，便又沾染了塵世灰。因為經過這兩天的努力，周墨沮喪地發現，無論他帶著什麽種子進去，都無法成功在地裏出芽，更不用提什麽早上播種下午豐收的神奇加速。
不死心的周墨還嚐試帶著成品植物進去，鬆土灌溉都做的很到位，可惜第二天他看到的不是生機盎然，而是枯萎成一團枯枝敗葉。
這真是褲襠裏塞鉛球，沉重地打擊。滿腦子還在想著綠色人生的周墨頓時就懵了，難道說這神奇的空間是加速死亡而不是加速生長？那自己還喝了一肚子的泉水，豈非是壽星公上吊，活膩歪了？
木已成舟，水已進骨，這時候去醫院連洗胃都不頂用，隻能以最樂觀的態度去迎接最悲觀的可能。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還好，牙齒沒鬆，皮膚沒老，1500米5分半鍾勉強跑完，大約是沒事。
這該死的地方，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
一向好脾氣的周墨終於發飆了，站在空****的土地上指天罵地。不帶這麽耍人的，給了最渴求的期盼，結果卻是偽劣產品，連使用說明書都沒有，是人都受不住這種強烈的反差。
罵人也會累，發脾氣更傷身。鬧了一通的周墨躺在地上，滿心的無奈，連該怨恨的對象都不知道是誰，這跟鬥真是栽的不輕。為了平複心情，先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帶著一本書，是最近剛出的一本隨身流小說。
不能種地，也就隻剩下安靜這點好了。另外這個空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午後曬太陽，暖洋洋的特別舒服，實是一個很好的讀書環境。
看著看著，眼皮子不知不覺地就打起了架，最後實在抵不住睡魔的攻勢，腦袋一歪就沉沉地睡去，手中的書順勢一滑掉在了地上。
……
“啪”的一聲響，周墨感覺腦袋傳來一陣痛楚，然後便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怒火漫天的班主任，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教訓道：“周墨，你倒是好心態。高考將至，大家恨不得少睡一個小時來複習，你倒好，春眠不覺曉了。”
失算，前兩節是高老頭的數學課，他不會管學生睡覺，所以周墨才會放心大膽地去進空間看書。沒成想在精神空間裏也能睡著，還直接睡到了班主任的第三節課，真是撞到鐵板。
班主任也拿這個學生沒辦法，身上多了一根懶筋，性子更是得過且過，完全看不到半點努力的樣子。成績一直在中遊浮動，不過這是重點班，不算差了，所以讓人想批評都找不到理由。
“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唉，又得挨頓訓。
正如班主任所言，高考將至，班裏的同學都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畢竟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道理都懂，可就是提不起一絲幹勁，有時候周墨都覺得奇怪，父親給起的名字真是太神準了。
周墨周末，天生就是一個悠閑度日的懶漢預備軍。
放學回到家裏，母親不出意外地做了一堆健腦食品。大多是在七大姑八大姨建議下做的，有沒有科學依據且不說，味道還是不錯的。僅憑這一點，周墨就很願意一輩子活在高考之中。
可惜，日曆已經撕到5月中旬，好日子快到頭了。
裝模作樣學習了一會，瞧著父母不在的當口又進了空間。冷靜之後想想，即便不能種田，好歹也是一個躲避塵世的好去處，至少把小說偷偷放在這裏就不用擔心會被父母發現。
咦，小說呢？
明明就放在這裏的，此刻卻是空空如也。空間本就不大，一眼盡可覽之，池塘清澈透底，若是掉進去了也該看得見，怎麽可能丟了？難道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的什麽東西能夠進入這裏？又或者說，小說被這個空間吃了？
認真地查找一下，又發現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少了一本書，地裏卻多了一棵苗。還很幼小，就一指來長，剛才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遍，居然沒有把它踩扁，不能不說是運氣好。
看著小苗，周墨得出一個推論：這塊不能種花養草的空間，其實是用來種書的。當然，這隻是一種可能性，要想證明就需要做一個驗證。
出了空間，見書桌上有一本新的數學題集便抽了出來。這玩意實際上是擺來看的，裏麵一片空白，拿來做實驗再合適不過。
重新回到空間，把題集隨手扔在地上，然後蹲在一旁仔細觀察。過了大約30秒，開始有動靜了，題集無風自動，呼啦啦地翻起頁來，翻完之後嘭地一聲坐了土飛機，飛上半空碎成片片紙屑。
落地之後的碎紙屑就好像雪花一樣融化了，那塊地好像吸納了能量一般開始發出微微白光。點點的白光慢慢地匯集在一起，最後就出現了一朵小苗。
沒錯了，這片土地還真是種書用的！
弄明白了種法，但是周墨沒有太開心，反而是看著兩株小苗更加苦惱起來。熟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可從來沒有人說過種書會收獲什麽。最關鍵的是，‘書苗’該怎麽培育？要不要施肥？這該死的空間什麽說明都沒有，一切都得摸著石頭過河，實在是愁死人。
對什麽事情都不太上心的周墨第一次如此苦惱，最後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能照養花來種。首先從池塘邊上弄來一些水給兩棵‘書苗’澆上，之後就聽天由命了。
閑的無事，又拿來幾本書做實驗。奇怪的是剛才的情況沒有再發生，不管換什麽書都一樣，隻是靜靜地躺在地上，一點變化都沒有，或許是現在的土地隻能容納兩顆作物。
…………
空間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周墨開始做起觀察日誌，把每一天看到的情況都寫下來，以便以後借鑒。雖然沒有施肥，不過兩株書苗的長勢很好，三天時間便成型了，從外觀上看不像是同一個種類。
隨身小說的那棵苗如今已經3米高，有點像是果樹，主幹明顯樹冠展開，今天已經開出了淡紅色的小花，不知道要不要弄些蜜蜂蝴蝶什麽的進來授粉。可在城市裏想找到活的蜜蜂實在困難，反正這空間詭異的很，先看看再說。
相比之下數學題集的那顆苗就很矮，隻有半米高，大約是草本花卉。葉子寬大厚實，上麵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各種難以辨認的數學符號，對照數學課本仔細辨認，甚至連公式都有，真不知道會開出什麽樣的數學之花。
這樣的果樹和花卉一旦拿出去，引起的反響絕對是震撼級的，因為它們都是奇花異草，未被發現的植物。這並不是周墨想要的，他並不想引人注目，更沒有站在聚光燈下的喜好。除非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會做這種一次性買賣，弄些錢一輩子養老。
隨著兩株書苗的長成，煩惱也在與日俱增。拿不出去，那種了有什麽用，難道用來一個人欣賞？還是說要打造出一個充滿珍奇花草的別院來？玉帝老兒，別打啞謎了成不？直接給出一個答案多好。
第四天，果樹上結出了七彩色的果實，仿佛彩虹一般的顏色，看起來很好看，但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數學花也打出了一個花骨朵，上麵的數學紋路就好像魔法紋路一樣，看起來就很有魔幻感覺。
第五天，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成熟，所以周墨一直睡在樹下，直到瓜熟蒂落被落下的果實砸中，這才確定果子真的熟了。不能和牛頓比，人家砸出一腦袋學問，自己隻砸出一個大包。
好了，到收獲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