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生的心立刻安穩了。他知道,謝長源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要害,發現了問題的根源。所有的事情,都在於歐陽鵬將孫立調到了掃黃打黑辦。抓住孫立的不幹不淨的過去,將他趕走,事兒就全了了。不管誰接任,都不會傻到去經手那些栽贓陷害的案子。

“老辣!”秦壽生對謝長源的評價,隻有這兩個字。當然,沉穩、老到、狡猾這些評價,也都適合他。但隻有老辣,適合在這件事情上對謝長源的評價。有了這樣老辣的保護傘,何愁陰天下雨呢?

孫立可沒工夫管寶塔縣大亮老婆帶著家人大鬧縣政府,要求縣領導懲罰殺人凶手秦壽生的事情,他正在審訊室裏和被他抓起來的混子頭頭大雞和三炮交手呢。

大雞的臉色有些憔悴,原先意氣風發的樣子**然無存。不管是誰,被弄進去這麽長時間了,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在外邊,你是大哥,進去了,大家都是人,誰認識你是大哥啊!

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句話的意思,大雞終於理解了。他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了,現在終於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大雞手上有人命案子,不少兄弟都知道。這次孫立下了狠手,把大雞手下但凡有案底的兄弟抓了個遍,也不用刑訊逼供,直接就把大雞的事情給弄得差不多了。大雞在局裏倒是有些關係,但是,沒人敢在這個場合幫著他出頭,他倒是想找秦壽生,可張不開嘴。畢竟。當年他看不上眼的小弟,已經成了他需要仰視的人物了,若是現在向他求救,臉麵沒了不說,關鍵也未必能救出來。現在是在打黑掃黃,大勢在那裏。秦壽生也不敢咋樣。與其如此,還不如等風聲過去了,再請秦壽生幫忙,把他給弄出去。

定下了策略,大雞便堅決不做那坦白從寬的愚蠢事情。對所有的指控都矢口否認。反正事情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證據了。單憑幾個小弟地出賣,可不是定罪的依據。坦白從寬,牢底坐穿,這句話,大雞可是從坐牢的前輩那裏了解過的。

孫立沉著臉,坐在凳子上,瞪著那個冥頑不靈的家夥。恨不得一電棍子電死他。他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而大雞這樣地家夥,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孫立需要大雞幫忙,才能修理秦壽生。可看這個家夥的樣子,很難讓他屈服。

“大雞。”孫立也不叫大雞的名字,做出一副親熱的樣子,“你地態度有問題啊!這麽做,對你沒什麽好處的。你要知道,法律雖然是公正的,可是,出點冤假錯案,國家也不會在意的。換句話說,你死了。也沒人會幫你伸冤的。”

大雞抬頭看了看孫立。嘴角露出嘲諷的神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氣得孫立額頭青筋直冒,又無可奈何。這樣的混子。打沒有用,嚇唬更不好用,隻能利誘了。

“大雞,想出去嗎?”孫立地嗓音充滿了**,“怎麽樣,想不想出去?”

“廢話!”大雞啞著嗓子。恨恨地說。“鬼才願意呆在這裏。還要和你們這些王八蛋打交道!”

“要是想出去地話。有些問題你一定要交代。”孫立意有所指。一臉地壞笑。“別地事情。我不太在意。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交代。交代了。你地日子就好過。不然地話。估計你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你想讓我交代什麽?”大雞愣了一下。心中當時生出了希望。他覺得。孫立這麽說。肯定是意有所指。想讓他做些什麽。而他。或許可以從中得到自己想要地東西。那就是自由。

“交代你應該交代地東西。或者。幫我指證一個人。”孫立神秘地說了一句。站起來走了。留下了大雞在那裏稀裏糊塗地嘟囔著:“交代該交代地東西?該交代地。都是要人命地東西。老子才不會交代呢!你們這些王八蛋!跟你們交底了。哪個有好下場?老子可不當替死鬼!”

雖然從謝長源那裏知道了答案。可最近發生地事情。讓秦壽生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縣裏地消息。他都知道了。大亮地媳婦兒。領著家裏人。天天在縣政府門口大鬧。要求縣裏抓住殺害大亮地凶手。要求把秦壽生繩之以法。而大雞被抓地事情。他通過一些人。也了解到一些消息。包括孫立很可能讓大雞指證他地一些消息。都傳到了秦壽生地耳朵裏。

大亮家裏人越鬧越大。可能是發現秦壽生一聲不吭。或者是被人指使。這些人膽子越來越大。在大亮弟弟二勝子地帶領下。他們甚至跑到秦山家。把二層小樓砸地粉碎。把屋裏地東西搬得精光。然後。一把火把秦壽生家地二層小樓給燒了。

這種肆無忌憚的做法,很快發生了不良的影響。在向鄉派出所報案,沒有回音後,那些膽子大到家的家夥,受到了秦壽生毫不客氣的報複,當天晚上,大亮家也被砸得粉碎,而且,所有砸秦壽生家的人,都被砸斷了腿。那個帶頭的二勝子倒沒受到啥傷害,不過,縣公安局下來人,把他和幾個領頭的人都帶走了。據說,要是正常斷案,等待他們的,將是七到十五年的監獄生涯。要知道,秦壽生家裏的東西不說,光大樓的裝修,就花了幾百萬,加上被搶走的東西,價值上千萬。那些偷東西,燒房子的人,所有的財產加起來,也不值這個數。

村裏立刻有了傳聞,不少人都在那裏唱著“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雙倍給我還回來”的流行歌曲,幸災樂禍地看著那些搶秦壽生家的那些人是什麽下場。要知道,人家可是派了很多人在大門那裏錄像。凡是進了他家大門的,都在錄像機裏呆著,就等著秋後算賬呢。一時間,鄉裏陰雲密布,不少和秦壽生有親戚地人,家門都被踏破了。

事兒鬧大了。縣裏撐不住了,便在董文革的“提議”下,把事情交到市公安局去了。董文革發現,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再不出手。連他也要進去了。好在,他的理由很充分,大亮是他的外甥,他要避嫌,不能接手這個案子,加上現在事情鬧大了,還是讓市公安局接手為好。

方曉敏比董文革更識趣,立刻把這事兒定性為黑惡勢力欺壓百姓的案子。直接交給掃黃打黑辦處理了。也就是說,孫立擁有了處理這件事地全權。

孫立接手案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市裏申請。要求市裏取消秦壽生人大代表的資格,以便於公安局抓捕秦壽生,調查這件性質極其嚴重的案子。這個時候,因為孫立暗中推動,與秦壽生有關的消息,在報紙上不時出現。關於他因為爺爺和鄉鄰之間地糾紛,就找人報複,而且有殺人泄憤之類的隱晦的話,一直在報紙上傳播,引導著人們的輿論導向。仿佛。秦壽生不死。就不足以平民憤,秦壽生不死。就對不起天下百姓似的。

這事兒從頭到尾,歐陽鵬一直沒有插手。甚至連過問都沒過問一下,他一直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件事情,以看熱鬧的心態來觀望這件事情。隻是,當謝長源下達了一個命令,將孫立免職後,他有些憤怒了。

謝長源的理由是:有人給市紀委發來檢舉信,說孫立當年是被免職地幹部,人品有問題,而且,當年還有雇凶殺人的嫌疑,才被市委給免職了。現在被啟用,可不知道吸取教訓,竟然又利用職權公報私仇,還有借刀殺人的嫌疑。這樣的人,不適合擔任如此重要地崗位。不然,會讓市委市政府成為世人的笑柄。

“歐陽,這事兒就這樣吧。再持續下去,說不定你我都要受到連累。”謝長源隨意說了一句,就掛上了電話,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歐陽鵬沒有定力,識人不明,還是嘲笑孫立誌大才疏。有謝長源在一天,隻要沒有更高層次的權力製衡,沒人能動得了秦壽生。歐陽鵬或許知道,但他不甘心,非要借助一些小事來試探,可他謝長源如何能讓這種想法得逞呢?

這麽低級的手段,用在高層次的秦壽生身上,原本就不可能成功,歐陽鵬也知道,不過,他不會阻止,當然,也不會幫忙。走狗,原本就該幫著主人做這種事情,即使不咬人,叫喚兩聲,也是個意思。

“就這樣結束了?”歐陽鵬呆呆地坐著,想了想,竟然笑了起來。他感到有些無力,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在心中生出。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地級市的市長,竟然難耐一個治下的商人。

錢可通神,歐陽鵬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商人能通天,不好招惹,可到了他碰上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有些不甘了。尤其是,這個小狗崽子,竟然是先舔他地腳丫,後來竟然開始咬他地腿了,還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更可氣的是,他算計他,想讓他幫著養兒子,從來奪取他地財產,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使出計中計,讓自己白白高興了。若非第五明珠地告知,歐陽鵬說不定會幫著秦壽生養兒子了。

有謝長源在,隻要秦壽生不出現什麽大問題,歐陽鵬絕對是沒有辦法整死他的。事實上,秦壽生不斷地收縮在希望市的生意,意圖就是很明顯:你厲害,我離你遠遠的,有本事,你追過來收拾我!

“難道,我就整不了一個小小的商人不成?”歐陽鵬皺著眉頭,心中想著辦法。那個小東西太狡猾了,就是出了大樓倒塌的事情,現在也弄不了他。他可是連董事長的位子都不幹,意圖非常明顯,就是不讓別人有借著安全生產事故來整治他的想法。

坐在酒店裏,孫立、穀雨二人相對而坐,頻頻舉杯,喝得醉醺醺的。兩人身邊坐著兩個長相甜美的女人,一看就是風情萬種。男人萬千的主兒。四人一邊喝,一邊摸摸索索的,顯然不是情人關係,而是金錢關係。

“孫哥,我們也太冤了!”穀雨憤憤地說,“確實。我們地底子都有點黑,可檔案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汙點啊!憑什麽他市委的一份文件,就要把咱倆趕出掃黃打黑辦!歐陽市長也不幫著說話,太差勁了!”

“兄弟,在領導眼裏。我們什麽都不是!”孫立沮喪地說,“不錯了,畢竟是暫時停止工作,不是免職,懂嗎?市長沒一下子趕走咱倆,夠有人情味了!我還以為,他能順水推舟,直接把咱倆給廢了呢!看來。是市長大人的麵子救了咱倆啊!嗨,算計再精妙,也架不住上頭的一句話啊!”

“該死!”穀雨沮喪地說,“原本以為。利用那個混子的事情,能整死他,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咱們,直接釜底抽薪,把咱倆的職務給撤了,什麽都解決了。小王八蛋,我們鬥不過他啊!”在持續地審訊攻勢和日後扶持他當老大的**下,大雞已經動心了,有了安排一個小弟冒死指證秦壽生買凶殺人的想法。可惜。沒等他們實行這個計劃。人家就把他們給免職了,這讓兩人非常失望。非常失落,非常不甘。也非常無奈。

“本來就鬥不過他!”孫立歎息著說,“知道嗎,他不但有市委書記給撐腰,聽說,中央還有人呢,都是錢買出來的關係。媽的,這個世道!”

“孫哥,這事兒有破綻,要是咱們放手了,不會被人給揪出來吧?”兩人最近做事情,都是肆無忌憚、不管不顧地,根本就破綻百出。當時覺得沒什麽,可現在位子沒了,後台沒了,當時就想到了那些事情。比如何平的事情,擺明了就是冤假錯案,要是現在再提起來,隻怕兩人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而大亮的事情,更是草菅人命,可憐的大亮,被市裏的“大人物”一忽悠,直接就把小命給送了,家裏也完了,那個淒慘樣兒,慘不忍睹啊!

“這事兒鬧大了,市長的臉麵也不好看,他會和上邊的人說的,死個把人,沒什麽大不了地。”孫立嘲諷地笑了,“在那些大老爺眼裏,下邊人的死活,關他們什麽事情?”

“是啊,那些家夥,到了關鍵時刻,就知道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想到自己老爸就是這樣下去的,穀雨很是看不起那些官員,捏捏身邊女人的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吧,找地方瀟灑瀟灑。”

孫立摸摸身邊女人堅挺地翹臀,哈哈大笑:“還好,咱們沒了官職,還有女人,走,操她們去!”

振興區的一處賓館裏,一個房間裏的兩張**,兩對男女在那裏盡情**,彼此不時還換換位置,一會兒這個**的男人到那個**,插入另一個女人的身體,一會兒,這個**的女人蹦起來,拉住另一個男人要求尋歡,屋裏的味道有些,有些。好像,這算是**吧,當然,成為雜交也挺形象的。

房門突然被打開,七八個警察衝了進來,攝像機、照相機哢嚓哢嚓地閃亮,當時就把四個興致勃勃的男女給驚呆了。

孫立捂著臉,心裏冰涼冰涼的:完了!他確實是大意了,忘記了在這個時候提防著秦壽生地反擊。這下子,可不單單是丟歐陽鵬地臉了,一切都完了,剛剛出現的曙光,又被黑夜給壓下去了。要知道,他隻是暫時停止工作,就是不當掃黃打黑辦地主任,過幾天,風聲過去了,歐陽鵬還會安排他做別的工作地。級別肯定是下不去的。但是,出了這事兒,直接就了戲了。

王萬山沒有出現場,他和秦壽生坐在賓館外邊的車裏,通過對講機指揮。事實上,不用他指揮,那些警察,可是啥都知道,也不管孫立低聲哀求,不管這是他們曾經的孫局的兒子,也不管他是不是曾經的同事,直接把四個人給銬起來,帶上警車,押到看守所去了。幾個記者那是興奮不已,哢嚓哢嚓,當當當當,又是拍照,又是攝像,就想著明兒趕緊發新聞,搶個頭彩。

“了了。”王萬山笑著說,“他最近忙活的可是不輕啊!又是栽贓,又是陷害的,還在報紙上造輿論,他還當著以為能害死你不成?現在好了,掃黃打黑辦主任嫖娼,看他怎麽收場?”

“他很可憐。”秦壽生微笑著說,“原本,他可以平靜地過完這一輩子的,偏偏不甘寂寞,想報複我,平白當了人家的棋子。隻是不知道,歐陽鵬會不會保他的這枚棋子。”

“他要是能保,你還能和他翻臉?”王萬山歎息著說,“遇到這樣的領導,是你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啊!我現在做事,可是戰戰兢兢的,唯恐出了什麽岔子,被上頭給收拾了。”“下次換屆前,我保你無事。”秦壽生陰著臉,給王萬山交底,,“至於兩年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若是他幹上市委書記,難道市長還要由他指派不成?咱們國家好像不會允許有一言堂的事情發生吧。”

“但願吧。”王萬山心中歎息著。他可沒有秦壽生那麽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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