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詩的獎項在前,所以海雲生和穀雲盛嘚吧嘚的時候,下麵好些人都緊張的不得了,藍爾成當然是其中之一,尤其他入圍的是三等獎,更是頭一波頒發的,這會兒耳朵豎著,就像是一隻雪納瑞,眼珠子滴溜溜的,恨不得直接飛進獲獎名單的信封裏頭。
“海教授說的,也是我想要說的,作為《古詩觀止》的主編,每年我都能看到很多優秀的古詩詞作品。而今年,我看到的作品,用優秀來形容,可能都不是那麽貼切了,或許引用陸先生的那句評語,‘千古新句,當代**’才更合適,我特別期待,有更多的好詩好詞能夠刊登在《古詩觀止》上,也希望出現更多的林海文先生這種才華橫溢的年輕詩人、詞人。”
這是林海文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這個頒獎禮上。
大家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很配合的“嘩啦啦”鼓掌起來了,林海文隻好四麵八方,上天入地地笑,臉都快僵了。
藍爾成也是這會兒才看見林海文的人,眼珠子都掉下來了。他倒是在後頭找了好幾回,沒找到。懷抱著忐忑之心,往自己前頭找了十幾桌,也沒看見。他坐在24桌上,基本上再前頭,就是那些大佬了,他根本沒往前看,隻是看見了一片白發,就掠過去了。
他還以為林海文沒來呢,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坐到了前五桌去了。
啊啊啊啊!藍爾成簡直想要仰天長嘯了。
“獲得第53屆全國青年文藝作品大賽詩歌組現代詩類三等獎的有,鄺思銘《象園》、羅東升《鐵花》……沈如月《父與子》,恭喜這5位詩人。”海雲生啪啪啪開始鼓掌。
藍爾成如喪考批,沒有他的名字!
沒有!
沒!
“一群沒有眼光的老東西,我明明是一等獎水平的詩,連三等獎都不給我,一群老眼昏花的。”
“藍老師,你說什麽呢?是不是有點傷心啊?哈哈。”同桌的一位,沒入圍,這會兒挺高興的。
“嗬嗬,祝賀他們呀,我拿二等獎的那年,也是很開心的,他們這個時候應當接受祝賀。”藍爾成一秒鍾收拾了心情,笑眯眯地看著這一位,“什麽時候,您要能拿個獎,我一準第一個站起來鼓掌,到時候你得請吃飯呀。”
同桌的臉色一僵,“嗬嗬,我是沒什麽指望,還是期待藍老師再有斬獲吧。”
“哈哈哈,沒關係,隻要別等到我們老的咬不動肉的時候,就行啊,大家說是吧?”藍爾成環看了一周,拉著其他人一起狠狠刺了那人一刀。有不怕事兒的,這會兒也點頭應是。不想惹事的,當然就是哼哼哈哈糊弄了過去。
看著那人難看的臉色,藍爾成心中的鬱氣總算是散掉了一點。
他們這麽來來去去一陣,上麵的二等獎已經頒發過,海雲生打開了第三個信封,給穀雲盛看了看,“這裏頭就是現代詩的一等獎了,大家看上去都很期待啊。”
“今年得獎的有兩個啊。”
“好詩多嘛,也許是選無可選,最後隻好是兩個了。”
“哎,這似乎是同一個人寫的呀?”
“哦?是麽?”
兩個五十多的半老頭子,在台上你來我往,耍貧逗樂的,底下人都要罵街了,尤其是入圍的那幾個。
青藝賽的獎的含金量排序是這樣的,一等獎得獎,大於一等獎提名,大於二等獎得獎,大於三等獎得獎,大於二等獎提名,大於三等獎提名,所以一等獎提名名單上有的,基本上已經是相當高端的成就和資曆了。不過,誰走到了這一步,都不會希望自己離最高榮譽一步之遙,憾恨而終。
而今年提名名單裏頭,同一個作者兩首詩的,唯獨林海文一個。
穀雲盛這句話,簡直是提前了揭曉了答案,可是海雲生一個“哦”,又給他們一點點絕處逢生的希望,是不是林海文兩首詩隻算一個?另外,還有一個名額?
煎熬啊。
“哈哈,不多說,第53屆……獲獎的是,林海文,《神女》,林海文《錯誤》,恭喜!”
林海文頓了頓,沒有聽見什麽譏諷啊,議論啊,也沒有什麽刀光劍影的眼神,隻有鋪天蓋地的掌聲,他們倒是未必真心實意,不過似乎對這個結果,也沒有意外,有一種拍賣槌落定的安心感。
所以就哐哐哐地紀念一下。
從海雲生和穀雲盛手裏,分別接過一座獎杯、一卷獎狀,還有一條西京織錦的圍巾,繡了個大大的青藝賽一等獎,多少有點羞恥。
“天下詩才若有十鬥,今日可以說雲集了八鬥之多,堪稱英才濟濟,能夠和大家共享這一份榮耀,我是榮幸之甚,感謝組委會的厚愛,感謝讀者的厚愛,海文唯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能聊表寸心。謝謝。”
略說了兩句,林海文就打算下台了,風頭太甚,怕被套麻袋啊,畢竟是天子腳下,現在也稱不上是首善之地,反而是三教九流胡雜在一起,什麽人都有,詩人,還兼任著後街扛把子,或者剪刀幫二當家的,都不出奇。
“哎哎哎,稍等稍等,海文先生留步。”
兩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主持人,這會兒冒頭了。主要是他們耳機裏頭,有聲音啊,CCTV文化頻道的導演在裏麵狂喊,“采訪他,采訪他啊,攔住他,下去啦,要下去啦,抓住。”
這麽一台晚會,CCTV是必須要剪輯播送的,這是任務。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管收視率啊,林海文這麽又帥又高又有才,網上還有點人氣,順便有點是非在身的,那簡直是這台頒獎的收視率拯救者啊。
林海文也是一臉納悶,沒聽說一等獎還要接受采訪的呀,之前三個小組好幾個一等獎,也沒這個待遇。
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跟護法金剛似的,把林海文又引回了舞台中間。
“來來來,海文先生今年隻有17歲啊,可以說是取得了讓人驚歎的成就。”男主人一口晚會播音腔,林海文耳朵都癢癢的,像是在聽國慶解說。
“確實如此,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和您聊一聊,給我們的觀眾朋友,尤其是青少年觀眾們,一點目標,或者是榜樣吧。”女主持也是不遑多讓,聲音都是從丹田出來的。
“想到我17歲的時候,還是一個懵懂不知的高中生。”
“我想大部分人都是一樣的,海文先生這屬於‘不正常’的範疇,哈哈,開個玩笑。”
玩笑你妹妹。
女主持人開完玩笑,開始問正題,“不知道海文先生能不能說說,您是怎麽取得這樣的成就的?”
林海文心裏歎了一聲,原本要低調行事,現在好像也是低調不了了,“大的成績,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對於青年朋友,要做的,我覺得首先是給自己,確定一個小的、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可以較快實現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