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一說,林海文心裏倒是樂了。

送上門的菜啊!

國內鑽石品牌最近兩年也是進入了刺刀見紅的時刻,除了價格戰這種兩敗俱傷的,基本上能用的招數都用上了,其中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廣告戰。畢竟,一線市場被連鎖珠寶品牌給占據了,他們這些單一鑽石公司品牌的主要客戶,還是類似福樓金玉閣這樣,沒有能力自行生產的店。也就是二三線市場上的客戶。這些店麵對的消費者,對權威平台,比如央視或者省級衛視上的廣告,認可度是比較高的。

周經理這一次到臨川,頭等大事是強化渠道,別讓人給挖牆腳了。其次,就是他們的一個宣傳計劃——海藍心全國創意選拔大賽。

鑽石的廣告詞,幾乎用不著轉腦細胞,他就想到了那一句,號稱是二十世紀全球最佳廣告詞。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周經理看見林海文突然笑了出來,也蠻好奇的,雖然被林海文一口一個指點,他倒也皮實,知道是自己的態度讓林海文不爽了。

“林……同學?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幾個字啊,我可準備好錢了。”

“字是不多,十個。”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一愣,沒想到林海文真的已經有想法了,連字數都出來了。

楚薇薇雖然是文科生,數學還是不錯的,家裏又是開金店的,掰著手指頭一算,“一克黃金是300塊,一字千金就是30萬,那十個字,可就是300萬元了。哇撒,周叔叔,你這麽豪氣的啊。”

做鑽石的,300萬並不算是一個大數目,畢竟這個行當資金量是比較大的,給福樓補一次貨也都要幾百萬,所以周經理臉色也沒怎麽變化,“要是這個廣告詞果真好,300萬也不是問題,我們這個創意大賽特等獎就有100萬獎金,總獎金也是300萬,至於我們使用了廣告詞的話,還有另外的酬勞。”

300萬?林海文嗬嗬一笑,指了指楚媽無名指上的那枚白金鑽戒。

“我說的可不是黃金,而是鉑金啊!”林海文神色平靜,眼神澄澈,沒有任何說笑的意思。

鉑金每克是600塊,換而言之,十個字的價格,就要翻一番了。

其實就算是600萬,林海文都覺得賣的太便宜了,不過奈何他也不會去做鑽石,想要一條廣告詞賣出一千萬以上,那也是癡心妄想。

如果說300萬還能算是一個廣告創意界的天花板價格,那麽600萬,就純粹是在搞笑了。

周經理不愧是在外頭跑的老業務,“看來林同學對自己的創意很有信心啊,那不如去參加我們的創意選拔大賽?”

“周叔叔,你都說了,你們的特等獎也才100萬獎金,林海文他都要600萬了,他怎麽可能去參加嘛。”楚薇薇也不大喜歡這個老周,主要是每次來都拉著她爸爸去喝酒,這個比較讓她糟心,所以樂得給他添亂。

600萬?

除了林海文自己,沒人把這個數字當成一個事。

這不是開玩笑麽?

一個高中生,哪怕是寫了兩首好詩詞的高中生,開口十個字就要賣600萬?海藍心公司又不是失心瘋了。

“林海文,你說說,你想到一個什麽?”楚薇薇很感興趣這個一字千金的創意是什麽。

楚爸爸楚媽媽,還有周經理,也都看著林海文。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林海文又不是傻子,別說周經理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就算是楚家三口,他也信不過啊。王老頭畢竟是學校的老資格,品行有保證,他才敢在他麵前把《明月幾時有》背出來,而且也有欺負老頭記憶力的意思。現在,讓他在這四個人麵前,把“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給念出來,轉頭他們自己用了,他找誰哭去啊。

問題是,那會兒還絕對沒人信這是他想出來的。

冤死了,閻王都不收。

話說到這裏,周經理不可能掏600萬買下一句不知就裏的廣告語,他也沒有這個權限。林海文也不可能傻不愣登地直接念出來,楚家三口作為“外人”,更沒有立場說話。林海文就自然而然站起來告辭了。

“這個小夥子很傲氣啊。”周經理目送林海文出門,看向楚爸,“現在我倒相信那首詞是他寫的了,但凡才華和傲氣總是相伴存在的,他要是真能在這個年紀,寫出《明月幾時有》來,這麽傲氣倒也說得過去。”

“這麽說,你倒是覺得他沒說笑?”

“就我這雙眼睛,看人還是很有水準的。”周經理伸出兩個指頭,作勢戳了戳自己的眼珠子,“他說的應該還真是心裏話,他真覺得他腦子裏那句廣告詞,值600萬。”

“那你怎麽不買啊?”楚薇薇好奇地插了一句嘴。

“他覺得值,並不一定真的就值啊。”楚爸點了點楚薇薇的腦門,“人總覺得自己的東西是最好的,最值錢的,但這個是不作數的。”

楚薇薇撇撇嘴,她心裏倒是相信林海文的,畢竟,不管是一個月進步200分,還是寫詩寫詞,甚至是在學校大會上發表那樣的演講,還順便打了個廣告——這樣特立獨行的同學,在楚薇薇看來,應該不會錯估自己的。

在場的三個大人,閱曆深厚,是不會有楚薇薇這麽單純的判斷的。

……

林海文出門後,站在楚家小區門口停了一會,他沒有今天就把這句廣告賣出去的打算,但既然撞上了,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現在就是想一想應該怎麽賺到這筆錢了。如果周經理剛才不說,他還真打算去參加海藍心全國創意選拔大賽,至少一切公開,也不用擔心被黑掉。不過周經理剛才這麽一說,他再去參加,就多少有點抹不開麵子了。

“我還真是變年輕了,臉皮薄了不說,居然還意氣用事起來了。”林海文搖搖頭,自言自語了兩句,“不過,也不是就沒有辦法了啊。”

林海文掏出手機,點了通訊錄第一個名字——卞婉柔!

卞婉柔的聲音還是如一匹絲綢,非常入耳,“是海文先生麽?你看見了啊?”

“嗯?看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