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並不用去看祁卉,還有跟在她後麵的常悅老師,就知道自己斯巴達了。
居然找!錯!人!了!
那些源源不斷地關於素描、色彩、線條的知識,那些屬於達芬奇、梵高、畢加索、提香、喬爾喬內的傳奇作品,和大中華區相比,西方世界的變化並不大,這些人的名字,林海文也是耳熟能詳的。這些知識仿佛是一座巨型的寶藏,以某種神秘不可知的途徑,成為林海文記憶中的一部分,甚至,他覺得自己的手指微微有些發癢,那是一種期待握住畫筆的衝動。整個世界在他麵前也變得截然不同,每一種顏色似乎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唯一標識,他能認出它們、感知它們,並且明白怎麽在畫布上重現它們!
是的,常碩,是一位油畫家,就任於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同時也是中央美院的客座教授,是當代華國最為著名的油畫大師之一。
常悅是他的妹子!
妹子!
子!
“噗。”常悅先笑了出來,“哥,這是來找我的一個學生,估計是把你弄錯了。”
祁卉瞪大了眼睛,難道自己從來沒說過常悅是個女的?
林海文似笑非笑地僵在那裏,這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他覺得有些不好把握。可以說將密宗灌頂真言咒施展在常碩身上,遠比用在常悅那裏,回報要大得多。無論怎麽說,常悅也隻是中戲的一個普通副教授,而常碩則是世界最高藝術殿堂的教授,而且是蜚聲國際的油畫大師,兩者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他的計劃,又一次被毀掉了。
還去中戲?
林海文怕遭雷劈!多少人為求常碩一句指定,可以飛洋過海,靡費無數,而他卻幾乎將常碩大部分的專業知識、積蘊和理解都收入腦中,然後去學表演了?惡人穀雖然沒有懲戒機製,但估計會有傷人品,以後除了肚兜,大概什麽歐陽鋒的秋褲,周伯通的蜜蜂都會來了。
常碩笑著看了看林海文,然後將目光移到兩個人握緊的手上。林海文為防止灌頂到一半鬆開,或者被掙脫開,那真是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這會兒幹笑兩聲,鬆開自己的手,常碩的手背上,一個慘白的手印,讓其他三個人目瞪口呆。
“你這是,練過啊?”常碩晃了晃生疼的手,“好家夥,一下子撲上來,我還以為被機械臂給抓住了,一點兒也動不了。”
“行了,進來吧,我看看你條件。”常悅驚奇地看看林海文,倒沒有生氣什麽的,兩兄妹都很有涵養,“祁卉說你會寫古詞啊,這個對考表演係可用處不太大,要是會作曲寫歌詞還好說一點。”
林海文跟在最後頭,一起進了常悅的培訓室,還有些傻不愣登。祁卉站在他身後,一直給他使眼色,明明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麽到這裏,就跟個傻子似的了。
“寫古詞啊?”常碩作為油畫大師,對於國畫這些也是有理解的,畢竟雖然南轅北轍,但都是畫畫一家,自然對於國畫上的題詞書法什麽,也都有所涉獵。聽到林海文會寫古詞,還是比較好奇的,尤其是這麽一個機械臂小夥,照理應該是體育特長生啊。
“是啊是啊,常老師,他寫的詞很好的,發在了《古詩觀止》上,很多人都說特別好的。”
“呦。”常碩這下子真驚訝了,《古詩觀止》他知道的呀,能發在上麵,那確實是有一定水準了,“不知道是哪首詞啊?該不會是《明月幾時有》吧?哈哈。”
祁卉擠了擠林海文,看他還在蒙,一聽到常碩說起,眼睛一亮,“您怎麽知道的?就是《明月幾時有》啊,還有那個《月下獨酌》,《獨上西樓》什麽的。”
“林海文?他是林海文?”
常悅和常碩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把祁卉嚇了一跳,也把林海文給嚇清醒了。
“是的,兩位老師好,我是林海文。”
作為中戲的老師,對於娛樂圈,常悅是非常了解和關注的,最近卞婉柔的《明月幾時有》,可以說是風生雲起,不管是惡評也好、期待也好,炒作也好,總之確實是熱門頭條。包括林海文也在這股熱潮裏出了點風頭,常悅也是知道的。至於常碩,就完全是對《明月幾時有》本身的欣賞了,盡管《古詩觀止》當初尋人寫詞評的時候,沒有找他一個油畫家,但有一些老朋友都受邀了,比如《人民文藝》的主編楊勝武,就跟他很熟悉。兩人平時交流的時候,沒少讚歎品評,後來知道寫詞的人居然是個十七歲的年輕人,也都驚訝的不行。
結果沒想到,今天居然就碰見了,還是這麽奇特的方式。
“你不去考京大的中文,怎麽會想去中戲啊?”常悅歎問道,不過她又看了一眼祁卉,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一選為紅顏啊!
常碩倒是不管這個,“林,林先生——”
“不不不,您喊我小林就行,先生不敢當。”
“哈哈。”常碩爽朗一笑,“成,那就喊你海文吧?好不好?我們聊聊你那首詞,真是千古名句啊,那個氣勢,那種想象,那種浪漫主義情懷,孤高傲世的情操,都太了不起了。”
常悅一皺眉,哭笑不得地埋怨他哥,“我這還得考考他呢。”
“哎呦考什麽呀,又不是讓你給他弄進中戲去,不就是上個培訓班麽?還考核,有什麽好考核的。”
“嗨,不考核耽誤人時間怎麽辦,他要是沒這個天賦,還不如回頭去考普通大學呢。”常悅倒是蠻負責任的。
她這麽一說,常碩也不好耽擱林海文,“等會,等會考核完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咱再好好聊。”
“林海文,那你跟我去排練室,那邊還有幾個同學呢,大家一起幫你看看,別害羞,考試的時候也是很多人的。”常悅說了一句,就要往外走。
林海文臉露疑難,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說道,“咳,那個常老師,其實,其實我不是要考中戲的,我是要考中央美院的。”
“啊?”
“什麽?”
“我們學校?”
唰唰唰,祁卉和常悅,看了林海文又去看常碩。常碩看完林海文,突然有點莫名其妙地心虛,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妹子。
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