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濡還在沉默,他的出版社也在沉默,但火已經燒到了林海文的身上。
打頭陣的依舊是《華南周刊》,這本刊物曆經多年,總算是把柳濡給扳倒了,現在自然而然想要一鼓作氣,把雜誌的八卦事業推上更高峰。與此同時,蘇東的王成富也迎來自己水軍生涯的最高峰。
現在他萬分慶幸,當時自己沒有輕言放棄一個水軍的堅守,而是搜集了多方麵的資料。
各方專家對林海文三首詩詞的專業分析。
羅列林海文發布在《臨川晚報》上的情感類文章的名稱,諸如《新婚之夜……》這一些。
甚至還有林海文在初高中階段的學習成績,尤其標注了語文單科成績,截止到高二最後一次期末考,也就是他98名那一次。
此外,天賦異稟的王成富,還挖到了臨川一中七班和一班學生,在微博上的吐槽,這群被林海文摧殘過的學生,對他簡直恨得不行不行的,說話也叫一個難聽。
這些林林總總的資料,被王成富非常慷慨地直接投給了《華南周刊》。
幾乎是投過去的當天晚上,也就是柳濡風波正紅火的時候,一篇關於林海文的文章新鮮出爐了。
寫八卦的記者,可比胡偉立那種《詩刊》作者來的有經驗,到處都是反問句,比如“一個17歲的人,能夠寫出這麽多風格各異的作品麽?”“經年專欄作者都未必能寫出的老辣情感文章,他為何能信手拈來?難道在這一道上還有天賦異稟的說法?”之類之類的。
火了!
乘著“柳濡代筆風波”的東風,林海文可算是第一次在微博上火了起來。
看著江湖界麵上,不斷刷新的消息記錄,惡人值嗖嗖嗖的往上竄,林海文真的覺得痛並快樂著,一邊是幾千上萬的、真真實實地辱罵——這一次可不是水軍了,另一邊又是大筆惡人值的入賬,就這麽一天,一萬多了!真是冰火兩重天,誰玩兒過誰能體會。
卞婉柔、林青、王景峰,還有個田佳,看著林海文臉上喜怒不定的神色,有點摸不準。
昨天請祁卉吃了頓飯,被她埋怨了兩個小時,從餐前小點,一直到飯後西瓜,她邊吃邊數落,偏偏又一點惡人值都沒有,林海文都被說困了。今天一早,他到樂橙音樂,卞婉柔明天上線《明月幾時有》,本來樂橙今天也是要發力的。
結果,現在什麽也不用幹,原唱卞婉柔,歌曲《明月幾時有》,詞曲作者林海文,通通上了熱搜,一分錢不用花了,樂橙的老板也是情緒複雜,雖然說本來就打著惡評營銷的計劃,但黑到了這個程度,還是讓人心驚肉跳啊。
“壓力是不是很大?”林海文轉過神來,“能按時發歌麽?”
林青看著林海文不像是傷心憤怒的樣子,才撇撇嘴,“你說你惹的事兒,結果讓婉柔被罵了個半死。”
說到這裏,林海文都要笑了。
他有認證微博,但問題是他一條微博沒發!那幫子想要罵他的,找不到地方罵,隻有自己發原創微博,這不夠爽啊。你在自己地盤上,人家都不一定看得見,這怎麽能忍?於是這些憤怒的網民,基本都湧到了三個地方,卞婉柔因為是個明星,占了頭一把交椅,今天一條新微博,三十分鍾評論超過2W,簡直火爆的不行。其次就是《古詩觀止》那邊,也被刷了好幾大千,就連《詩刊》也沒跑掉,他們發聲明的那條,更是重災區。
《詩刊》主編,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特別不開心。早不早晚不晚,他剛要和林海文修複關係,原本還準備等兩天跟林海文聯係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稿子什麽的,來一篇爽爽。
結果網民提前讓他爽了一把,《詩刊》的官微開通至今,得到的評論都不知道有沒有昨天到今天這麽多。但可惜的是,不是誇他,而是罵他,罵的可難聽可難聽了。
整個《詩刊》編輯部,都噤若寒蟬,走路都怕碰到地麵,恨不得飛起來。
要說網民們也不止是罵人,也誇人,胡偉立的微博就是頭一個啊。
在他們的語境裏,胡偉立成了一個剛正不阿,被利欲熏心的上司給排擠陷害的悲情英雄,下麵一排一排地刷:
“我們支持你!加油!”
“你是好樣的!”
“你是華國文學的良心!”
胡偉立看到這些的時候,真是悲從中來——他想到了那一箱被大媽吃掉的橘子,也想到了他媳婦一聲獅吼,從此改變了同事看他的眼光,那種充滿了同情,充滿了對一個“不行、沒用”男人的理解。
不論如何,這些支持,讓胡偉立從頹廢裏走了出來,他非常有熱情地翻看自己的每一條評論,每一個轉發,一直到看見了“平湖老太婆”,頓時覺得非常親切。那是主編打算重新讓他進入編輯部的時候,那是林海文受到萬千質疑的時候,那是他胡偉立的希望誕生的時候。
“咦,我記得我關注了他呀,怎麽沒有,這麽有紀念意義的人,必須得關注。”胡偉立點進“平湖老太婆”的主頁,看到自己沒有點關注,頓時覺得不對,迅速利落、鄭重其事地點了那個關注按鈕。
和他隔了一千多公裏的蘇東市,王成富也正雞血滿滿地發言,林海文一夜之間臭了大街,這有一半的功勞屬於他。絕對的輝煌時刻,他覺得自己的水軍生涯,都已經很難再有這樣的時刻了,應該好好享受。
他翻看著卞婉柔的微博,裏麵全都是抨擊她和林海文的。
“騙子和X子,天生一對!”
“卞婉柔滾出娛樂圈!林海文滾出詩詞圈!”
“……”
他看的興致勃勃,突然右上角又跳出一個新粉絲的提示,他咂咂嘴,作為黑林海文的老資格和急先鋒,他漲了不少粉,估計很快就破萬了,順手點了開來。
最上一個,VL胡,還帶了個大大的黃V認證符號。
“我勒個去,怎麽又是這個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