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熱鬧好像並沒有感染到中間的宿舍,此時其他孩子們都在前院分享零食、玩具和圖書,還有的人在和誌願者一起玩遊戲,根本舍不得回到宿舍。

除了那幾個看上去很“孤僻”的孩子。

安禮牽著安安來到他們的宿舍樓下,仰頭看過去,正好和三樓的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那是小葉,他的手裏夾著什麽,閃著猩紅的亮光,看到她,小葉立馬轉身離開了走廊。

“那是煙嗎?”安禮的眉梢皺了起來。

她想立馬抓住那個大男孩兒好好問問,但她手裏還提著沉重的禮物,打算先從一樓其他三個男孩兒找起。

青青福利院的宿舍都是按照年齡分劃的,為了方便老師們的管理和小孩兒們的安全,第一層住的是院裏年紀最小的孩子,然後往上,二樓、三樓……以此類推,小葉是住在“年紀最大”的四樓。

每個宿舍裏住了四個孩子,經過敞開的宿舍門,安禮看見裏麵除了簡單的洗漱用品都是空****的,孩子們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或者是藏在枕頭下麵,露出一個邊邊角角。

一路看過去,安禮找到了那三個小男孩兒住著的宿舍,敲門走了進去,年紀小的孩子是最抵不住**的,他們的視線一直黏在安禮手裏的小籃子上,望眼欲穿。

安禮無奈地笑了起來,讓安安將這些禮物分給他們三個,自己則坐在一個空椅子上,溫柔地看著他們。

小孩兒抓著新鮮的玩具和零食還有漫畫書,頗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孩子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其他的兩個孩子也垂著頭跟著喊起來,聲音小小的,有如蚊呐。

“不用謝!”安安以為幾個小哥哥是在謝自己,瞬間覺得拿禮物也不累了,還想著把籃子裏其他的禮物也塞給他們,熱情得不得了。

看得安禮哭笑不得,她連忙攔下了自己兒子,認真說道:“剩下的這些禮物還有三個哥哥姐姐沒有拿到呢!”

安安似乎也很傷心,他難過地看著三個剛剛認識的小哥哥,小聲地說:“對不起,我們隻帶了這麽一點點。”

三個孩子連忙搖頭,慌亂道:“不要,不要對不起!已經很多了。”

在這個房間裏,安禮和安安停留了一小會兒時間,主要是為了安安停下來的,他很自來熟地和三個哥哥交換了年齡和名字,在知道最小的那個“哥哥”其實比自己要小後,他立馬挺著胸脯說:“我比你大,你要喊我哥哥哦!”

那個小孩兒呆呆地看著他,小聲地喊道:“哥哥……”

“嗯!”安安自豪地點頭。“哥哥會保護你的!弟弟!”

看著迅速升溫的十來歲小孩兒友誼,安禮很樂見其成,這個周末乃至接下來的周末,他們應該都會在青青福利院裏陪這些孩子度過,帶安安來也是為了讓他能在這裏找到一些朋友。

畢竟安安現在沒有上幼兒園,很少和同齡人接觸,安禮也逐漸發現了彼端,這次的誌願者活動剛好能彌補這一點。

“好了,安安,跟哥哥弟弟們說再見,我們去找其他的哥哥姐姐好嗎?”見時間差不多了,安禮便拉著安安和三個小男孩兒告別。

莎莎和書書住在二樓,兩人是一間宿舍,門是關著的,看來小女孩兒比較注重隱私,她進門前還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書書。

書書看到他們也吃了一驚,有些幹燥的小臉越發紅了,她也看到了安禮和安安手裏拿著的那些禮物,眼睛裏流露出一點渴望,全被安禮看到了眼裏。

她通過門打開的縫隙看到了正坐在**給洋娃娃梳頭的莎莎,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來了,還哼著歌。

“不打算進去嗎?”安禮笑著問書書,還舉了舉手裏的小籃子,補充道:“我們是來給你和莎莎送禮物的。”

書書咬咬牙,看了看宿舍內的莎莎,最後對禮物的渴望戰勝了對莎莎的服從,她徹底打開門,將安禮和安安放了進來。

等走到床前,莎莎才像後知後覺一般,瞪著他倆,說:“誰讓你們進來的?誰稀罕你們的東西!”

書書被嚇了一跳,緊張地雙手交握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叫書書是嗎?”安禮全然不顧莎莎的不喜和排斥,先對看上去比較容易說動的書書下手。“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玩具和零食,給你選了一些這個,你看看喜歡嗎?”

安禮將小籃子裏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擔心書書不敢親自用手去接,就體貼地幫對方放在了**,整整齊齊地擺放好。

“怎麽?是不喜歡嗎?”她看小女孩兒半天沒動靜,溫柔地問道。

“書書姐姐,媽媽和小蘇阿姨挑選了很久的。”安安拉著安禮的衣擺,委委屈屈道。

書書的臉漲的更紅了,一會兒看看莎莎,一會兒看看安禮,眼裏對玩具的渴望都要化作實質,安禮看見了也不覺得被冒犯到,反而為這孩子的扭捏感到可惜。

“你看我幹什麽?我不讓你拿了嗎?”莎莎突然發火,將手裏的洋娃娃扔到了一邊,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

“我,我……”書書急得都要哭了,扁著嘴,眼睛裏泛著水光。

安禮皺了皺眉,這個小團體內的關係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莎莎對書書也太頤指氣使了一些,而書書就像個窩囊枕頭,一戳一個動作,完全聽莎莎的,忘了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

這時,門外出現了一個高瘦的身影,是六人小團體裏的最後一個人——小葉,小葉知道這是女生宿舍,沒有進來,隻是對莎莎說道:“他們是來幫我們的,別搗亂,莎莎。”

這句話一出,莎莎收起了憤憤的表情,將頭扭到一邊。

小葉又對書書說:“給你的你就拿著,把莎莎的那份也給她放在**。”他穿著一身舊T恤,牛仔褲洗得發白,手裏已經沒有拿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