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昏沉沉,手腳很不舒服,好像被什麽緊緊的綁在一起。微微睜開眼睛可以看到高牆上的小窗戶透出的微光。蘇齊眯起眼睛,強烈的不適感存在身體周圍,記憶開始慢慢回來。難道是那個色狼?不是,隨即否定自己的想法,那倆個人被神穀打走了,後來神穀問了她那個男人的下落,而她回以不知道,神穀和伊吹也走了。
她睜著眼睛到天亮,準備回去的時候被旅館前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正是早上,陽光正好,在旅館旁邊有一間賣特產的小店,店門前有一個老奶奶,老奶奶坐在門前,花白的頭發垂下來,遮住臉,她左手拿著一節芋頭,右手拿著一把刀在削皮,嘴裏還在念著“壞掉了,壞掉了,都壞掉了...”語氣有點憂鬱的無奈,蘇齊對著看了倆眼,看著一個成年男人拳頭大的芋頭在她手中越來越小,最終隻有手指粗細終於被她扔掉了。
蘇齊不免覺得有點好笑,又因為這個老奶奶讓她覺得有意思,蘇齊就準備去店裏挑選幾樣東西,難得來趟山梨,盡管不是自己的意願,不如就帶幾件東西回去。
想就做,蘇齊走進店裏,老奶奶看了蘇齊一眼,微點了下頭,態度並不十分熱情。房間離得東西也並不足以讓人驚喜,架子上擺著一些珠鏈,家庭擺飾之類,有些上麵還沾著薄塵,款式也顯得有點老舊,蘇齊走到架子前仔細觀看。
“小姑娘,來這邊。”正在蘇齊盯著那些東西的時候,老奶奶站在外屋和裏屋的門前對著蘇齊招手,蘇齊走過去,她就往裏走,蘇齊隻好跟著,穿過幾間屋子,老奶奶轉了幾下就不見蹤影,蘇齊正準備叫,後頸一痛便失去知覺。
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間屋子裏,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牆上的牆壁灰暗且破舊顯示出年代久遠。房間隻有一扇小門和牆壁上方一閃小小的窗,就像電影市場出現的那種關押犯人的監獄似的。這時門被緩緩打開,一個男人徑直走到蘇齊麵前,蘇齊眯上眼睛裝睡,偷偷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直覺告訴她不要輕舉妄動。
“既然醒了就不要裝睡!”男人冷聲道,瞬間就像一盆涼水對著蘇齊的頭倒下來。自知暴露,蘇齊無奈的睜開雙眼,眼中也沒有一點被識破的不好意思。隻是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說話。
“嗬嗬,真是好膽色,看在你這麽知趣的麵子上,隻要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就放了你。”男人湊近蘇齊微笑著說。
“你要我說什麽?”與其說蘇齊膽子大倒不如說她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壞運氣了,大叫嘶吼想必也換不來什麽實質性的救援,隻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罷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弄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被抓,心裏隱隱覺得與神穀和那個男人有關,但又不知道為什麽。
“果然夠聰明,隻要你說出黑羽哲的下落,我就放了你。”男人的笑容加重,盡管眼中沒有笑意在俗氣嚴重像個狡猾的狐狸。
“誰是黑羽哲?”蘇齊迷茫的看著男人。
“哈?你耍我?”男人的笑意瞬間退去,臉上被冰寒籠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蘇齊開口,眼神清澈淡定,男人盯著她,然後對著門外叫了一聲。
“過來。”這時門輕緩打開,從中走出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奶奶,正是蘇齊之前在旅館前看到的那個老奶奶。
男人看著老奶奶進來就出去了,臨出去時對著老奶奶點了下頭。
“是不是很困啊,好好休息吧。”當蘇齊看著眼前的老婆婆時,老婆婆對著她說出了這麽一句。
蘇齊看著她的眼睛感到非常的熟悉,一樣幹枯的皮膚,一樣慈善的眼睛,一樣溫和的笑容,還有熟悉的聲調。和記憶裏的某個人重合。蘇齊感到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在自己心間蔓延。
“沒關係,睡吧!什麽都不用擔心,醒來後就可以回家了。”房間裏回**著老奶奶的聲音,聲音慈和,在這樣陰暗的環境下卻像巫婆似的,而蘇齊的呼吸漸漸變得平和溫順。
“誰要那個孩子誰要,總之,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撫養她了。”客廳裏傳來女人歇斯底裏的聲音,躲在拐角的身穿白裙的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表情的臉上卻仿佛可以看到某種令人動容的表情,唯有那雙眸子裏像是盛滿了水,向下不停的流淌,無聲的落在地板上。
“那怎麽辦?我也快要結婚了,帶著她我還要不要結婚了?”男人不耐煩的回道,隱約可以聽見手指扳動打火機的聲音。
白衣女孩的身體抖了起來,盡管很輕微,這時背後卻出現了一雙溫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後帶著她推開門出現在男人女人麵前。
”從今天開始,她跟著我。”仰起頭看成人的世界,有那麽多不懂的地方,僅僅能讀懂他們的表情,男人女人如釋重負的表情,還有年老邁女人溫柔的表情。
我不是包袱,不要把我隨便扔。那是那個時候她沒有說出的話,但漸漸的她明白這些話已經沒有說出的必要了,對於不會去珍重對待的人,說出來,他也不會明白。
老奶奶看著蘇齊閉上的眼角泄露出很多的水滴,催眠就是這樣一個需要小心對待的事,不小心看到別人的回憶,更有可能被那回憶包圍吞噬。
炊煙飄起,每天早上的慣例,然後打掃房間,女孩在屋子裏忙碌,明明是該想著哪個男孩比較帥哪件衣服比較好看的年紀卻隻會計算大白菜和芹菜哪個更便宜。明明是該在嗬護下長大的年齡,卻隻會想著怎麽照顧年邁的奶奶。
“我可以的。”站在墓前她輕聲說,看著墓碑上的女人和以往一樣溫柔的表情,心裏開始下了一場名為懷戀的雪。
“我這邊條件也不好,還有一個孩子要養,再說你馬上就十八歲了,去找你媽媽吧。”男人推脫著抬起頭,站在麵前的女孩卻已消失不見。
“不好意思,我今天沒空。”女孩在話筒前聽著重複了三遍的話輕輕放下話筒,輕聲又無力的歎了一口氣。
該怎麽相信呢?成人的世界,我的麵前,誰會拉我一把嗎?
老奶奶終於刮去蘇齊臉邊的淚水,微歎了口氣,這樣的孩子是怎麽活下來的?因為拷問而開始的催眠卻因為看見泄露的秘密而忍不住窺探更多的老奶奶終於後悔了,感受到那記憶的沉重,怎麽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