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柳氏。

麵帶詫異,“柳姨娘說什麽呢。”

宋芙笑了笑,施施然離開。

柳氏的身體都在輕輕顫抖,秋日下午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卻覺察不出絲毫溫度。

柳氏在原地愣了片刻,很快轉身離開定王府。

甚至連宋茵都沒再去看。

看著她的背影。

棋雨忍不住問:“世子妃,柳氏若是將一切都說了呢?”

宋芙眼裏閃過一道暗芒,道:“她不會有機會的。”

要不她費盡心思的為宋修齊尋幾個妾室是為什麽?自然是為了離間這兩人。

她大可直接給兩人下毒藥死兩人。

但那太輕鬆了。

讓他們無知無覺清清白白的死去,實在是對他們的恩賜。

他們怎麽配呢?

當晚。

便有宋家來人。

來的是張媽媽。

宋芙親自見了她,卻沒想到張媽媽見她第一句話就是,“大小姐,夫人命老奴問您一句。”

“您今日所言可真?當真能有解藥?”

宋芙愣了下,旋即笑開。

她當真沒想到,柳氏比她預料的還要更狠些。

她原以為,柳氏多少要猶豫一下,或者尋大夫悄悄問問那藥是什麽,可有救。

畢竟宋修齊可是他同床共枕的枕邊人,心上人。

可如今看來,柳氏直接越過了那些步驟,詢問她解藥的事。

看來……

她的心還是不夠狠啊。

“自然作數。”

宋芙唇角微勾。

第二日一早。

棋雲便在宋芙耳邊說:“世子妃,成了。”

“昨夜柳氏溫柔小意的請了宋大人到她屋裏,將那藥下在了酒裏。”

“宋大人如今已經中毒,頭疼了一夜,今日早朝都沒去。”

宋芙唇角微勾。

狗咬狗,真是精彩。

宋芙正想著要不要去宋家親眼看看笑話呢,便聽管家來報,宋家來人,說是宋修齊身子不適,請她這個女兒歸家瞧瞧。

完全沒提宋茵。

宋芙欣然應允。

機會都送到跟前了,她怎能不去?但她也知道,怕是宋家人沒安好心。

她剛走到王府門前。

便見程鈺剛好被劍影推著出來。

兩人在王府門前碰到,對視一眼。

程鈺理直氣壯道:“聽聞宋大人身子不適,我自當去瞧瞧。”

瞧笑話的瞧。

他知曉宋芙不喜歡宋修齊,自然不會討嫌的上趕著喊什麽嶽父。

畢竟憑他的身份,喊嶽父大人是給麵子,不喊也很正常。

宋芙:“……”

程鈺好像有些黏人了。

但他都這樣說了,宋芙也不好拒絕,隻得點頭道:“走吧。”

她雖然不怕宋修齊。

但有程鈺在,事情無疑會簡單一些。

兩人同乘馬車。

宋芙想了想,忽然對程鈺道:“是我幹的。”

程鈺有些詫異的抬眸,看見她的表情,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

定王府的事,沒什麽能瞞得過他的。

宋芙愣了下,猶豫片刻,說:“你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嗎?”

“嗬。”

程鈺輕笑一聲,看著她。

“阿芙,你是不是忘了我另一個身份?”

夤夜司司正。

都城人盡皆知的心狠手辣之人,可止小兒夜啼。

比起他來,宋芙這點頂多就是小打小鬧。

“若真要比這個,也當是我擔心阿芙嫌我才是。”程鈺這般道。

宋芙一下覺得,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好像有點過分曖昧了。

她咳了一聲。

“程鈺,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個好人。”

程鈺點頭,“我也不是。”

“咱倆絕配。”

宋芙隻覺她在對牛彈琴。

她無語的瞧了程鈺一眼,閉嘴不再說話。

好在馬車很快就到了宋家。

宋家的管家早就在門外等著,此刻連忙上前,“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瞧見程鈺,管家的聲音有些僵硬的停頓了片刻,然後才恭敬行禮,“見過定王世子。”

程鈺懶懶掀起眼簾,嗯了一聲,被人簇擁著進了宋家大門。

管家走到宋芙身邊,低聲說:“大小姐,老爺突發惡疾,身子不適,您快去瞧瞧老爺吧。”

宋芙迅速明白了宋修齊的意思。

這是要她給他治病?

不怕治死他?

宋芙想笑,可畢竟病的是她的生父,此處又有這麽多下人瞧著。

她還是忍住了。

“可請了大夫?有病就得治。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有個三長兩短,宋家可怎麽辦啊?”

宋芙輕輕歎息一聲。

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道:“請了請了,已請了大夫。”

“可大夫也不知道老爺究竟是怎麽回事,大小姐您畢竟是隨著神醫學過一些時日醫術的,又是神醫所說的天賦極佳之人。”

“若您能親自為老爺瞧瞧,老爺必能轉危為安!”

好大一頂高帽子啊。

宋芙心中冷笑。

都到了這個時候,宋修齊還不忘給她挖坑。

將她吹捧的這般厲害,若她無能為力,倒顯得她不盡心似的。

宋芙正要說話,程鈺已道:“世子妃更擅婦科,這一點都城人盡皆知。”

他看向劍影,道:“取我令牌,去請宮中太醫。”

管家笑的有些勉強。

太醫自是請了的。

宋修齊的身份,身體不適請個太醫自是沒問題。

劍影立刻吩咐人去請太醫。

程鈺和宋芙等人這才往宋修齊的屋子走去,去看他的情況。

宋修齊正在書房坐著。

此刻他的狀況倒是還好,隻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著憔悴。

畢竟昨夜頭疼了一晚上,憔悴是理所當然的。

見禮之後,宋芙為宋修齊診脈。

眾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沒多久,宋芙收回手,“脈象正常,身體很健康。”

宋修齊自然知道。

今晨請來的大夫乃至於宮裏的太醫,都是這樣說的。

可他昨晚的疼痛不是假象。

他現在回想起那樣的疼痛都還心有餘悸,身體忍不住發抖。

他灼灼盯著宋芙,眼裏滿是探究,“當真嗎?”

宋芙當真是以為他不知道,前些時日柳氏也是這樣的症狀嗎?

昨日他去了柳氏那一趟,晚上就開始莫名疼痛。

而柳氏昨日白天,去了定王府,單獨見過宋芙。

宋芙不閃不避,揚起一個笑,“當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