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

她連忙將掉在地上的布料撿起來,塞進被子裏。

然後抬眸對著二公主揚起一個笑,假裝無事發生。

饒是如此,二公主的眼裏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宋芙被這樣的眼神看的臉紅,隻覺手足無措,十分心虛。

“阿芙。”

阮瑜溫和的聲音傳進來,宋芙已經將裁出雛形的布料收好,心跳的速度還有些快。

瞧見兩人進門,坐在一邊的宋蓮輕被嚇得不輕,小臉蒼白的起身,怯怯的站到一邊。

見此情形,二公主和阮瑜都下意識的放緩了動作。

宋芙定了定心神,解釋道:“二公主,阮姐姐,這是我的朋友。”

“蓮輕,跟我同姓呢。”

宋蓮輕聽到宋芙的話,眼睛一下就亮了,眸光灼灼的看著宋芙。

朋友?

她還沒來的及做其他反應,二公主和阮瑜已經溫和看向她。

“宋姑娘。”

兩人都很客氣,宋蓮輕的緊張一下緩解了許多,拽著衣角的手微微鬆了些,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有宋芙在,再加上阮瑜和二公主都是性子極好的人,四個女孩兒相處的很愉快。

相比之下,程鈺那邊就沒這麽順利了。

夤夜司。

劍影匆匆從外麵走進來,低聲道:“主子,宮裏來人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身邊的李寧海。

李寧海麵上帶笑,態度客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司正大人。”

李寧海是除了皇帝之外,唯一一個知道夤夜司的司正便是定王府世子的人。

“今日便是第二日,既宋大人是被人誣告,您也該按照與陛下的約定,釋放宋大人。”

誣告?

劍影在旁邊都快氣笑了。

各種證據俱全,都指向宋修齊,這叫誣告?

隻是陛下不希望也不準許世子繼續查下去!

因為那些證據繼續查下去,最終的真相怕是會叫天下臣民失望。

所以世子隻能從柳氏那邊入手。

李寧海就跟知道程鈺與劍影心裏的想法一般,唇畔笑意更深。

“司正大人,這是您與陛下的約定。”

李寧海微加重了聲音,提醒之意十分明顯。

程鈺這才抬眸。

漆黑如墨的眼落在李寧海身上,“李公公。”

“案犯待夠時辰,若確定無罪,我會親自送他出夤夜司。”

他加重了“時辰”二字。

此刻與前日宋修齊被抓的時間中間還差著一個時辰。

李寧海似有些無奈的看著程鈺,“世子,這是何必呢?”

程鈺微垂眼瞼,沒有說話。

李寧海麵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道:“世子當真想好了?”

冒著讓陛下更不悅的風險,也要多留宋修齊一個時辰。

“說好兩日便是兩日。”程鈺道:“這是夤夜司的規矩。”

他心裏無比清楚。

從他非要抓宋修齊時,便已觸怒了陛下。

後來他又突然的站了起來。

陛下怕是已容不得他。

但該做的事,他必須做!

李寧海看出程鈺的堅決,心裏微微歎息一聲。

他隨身伺候陛下多年,也算是看著定王世子長大。

瞧見程鈺如此執拗,心裏生出幾分惋惜。

卻又覺得,這才是定王世子。

才是長樂公主的兒子。

李寧海終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程鈺眸光沉沉。

劍影低聲吐槽,“睜眼說瞎話!”

程鈺瞧他一眼,正要說什麽,劍光快速從外麵走進來,“世子,柳氏醒了!”

程鈺聞言,沒有片刻停留,快步朝京畿衙門而去。

柳氏作為宋修齊的枕邊人,她的證詞至關重要。

不過如何讓柳氏開口也是個問題。

人最怕的就是冷靜。

柳氏若在氣頭上,不考慮後果那便好說。

一旦冷靜下來,柳氏作為母親,總是要為宋茵和宋啟考慮。

宋修齊獲罪,對那兩人沒有好處。

程鈺一邊往那邊趕去,一邊思忖如何審問柳氏。

京畿衙門。

柳氏被夤夜司的人層層看守起來,陳大人卻不敢說什麽。

若非柳氏的身體不便移動,程鈺早已命人將她帶回夤夜司。

程鈺剛進門。

就看見了躺在**,氣若遊絲的柳氏。

柳氏臉色慘白,呼吸微弱,人卻如程鈺要求的那般醒著。

她看著程鈺,在他出聲之前開口,“我知道你要什麽。”

“我有兩個要求。”

柳氏十分虛弱,語速很慢,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隻屋內十分安靜,再加上程鈺耳力極佳,所以程鈺聽的清楚。

瞬間,他就沉了臉。

眼神如刀一般落在柳氏身上。

柳氏恍若未覺,道:“一,保我一雙兒女。”

“二,我要宋修齊,生、不、如、死。”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咬牙切齒,一邊說一邊“嗬…嗬…”喘粗氣。

好似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第二個要求完全在程鈺意料之外。

但他還是道:“可。”

柳氏又急喘了幾口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但她的臉上卻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隨後,她聲音更輕的對程鈺說了什麽。

夤夜司。

宋修齊透過牢房唯一的小窗,估算著此刻的時辰。

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他心裏難掩激動。

就算夤夜司這群鷹犬抓住了證據又如何?

他有人護著!

隻要他還有用,便不會出事。

等他平安出去,無論是柳氏還是宋芙……

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暢想。

他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走來的人正是戴著惡鬼麵具的夤夜司影司使。

宋修齊嗬了一聲,不疾不徐的起身,無視夤夜司的人,低頭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下身上的囚衣。

然後才緩緩抬眸,麵上帶著驕傲又得意的笑。

看著以“影司使”為首的夤夜司眾人道:“開門吧。”

就算是號稱“無所不能”的夤夜司又怎樣?

最後還不是隻能乖乖的來開門送他離開夤夜司?

“影司使”看著麵前一臉自信的宋修齊。

麵具之下的臉逐漸揚起一個大大的笑,便是隔著麵具也能瞧出他的開心。

“影司使”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冰冷穩重,多了幾分得意張揚。

“開門?”

“宋大人,你想什麽呢?”

“今日這夤夜司,你怕是出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