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芙猛然轉頭看向程鈺,麵上難掩詫異,他他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不過她還誰都沒說……程鈺怎麽會知道?

宋芙正思忖著,就見程鈺喝下兩杯酒,再一收回視線,便見滿桌的人都看著她。

麵上帶著詢問之色,眼裏還有期待。

宋芙頓了頓,還是點頭,“確實不便。”

在場多是男子,不便直接問,阮伯母眼眸灼灼,“可是有了好消息?”

宋芙臉頰微紅,微垂眼瞼,“剛一個月,所以還不曾對外說。”

便是程鈺她都沒說,也不知阮瑜是怎麽知道的。

“好,好,好好好。”阮伯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連聲說好,“那是該注意些。”

踐行宴後。

阮伯母與阮瑜兩人將宋芙拉到暖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與宋芙細說孕期的各種注意事項。

宋芙聽著兩人說話,隻覺心裏暖暖的,其實這些她作為婦科大夫,都十分清楚。

但這種有長輩關心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若是娘親還在,定也是這樣。

宋芙隻覺眼眶發熱。

阮伯母伸手將她擁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阿芙,你與阿瑜自小便是至交好友,在我心中,你亦與親生女兒沒什麽區別。”

“你若不嫌棄,便將阮家也當做你的娘家,我與阿瑜會永遠在你身後。”

無論是程家,宋家還是江家……如今宋芙都沒一個女性長輩。

雖然宋芙身份尊貴,可她瞧著仍是心疼。

阿芙比她女兒年紀還小呢。

“嗯。”宋芙並不扭捏,當即點頭,“我知道了。”

外麵的踐行宴終於結束。

程鈺來接宋芙一道歸家,幾人喝的倒是不多,程鈺的身上也隻有淺淺的酒氣,夜風一吹,也散了七七八八。

“阿芙。”

程鈺喊了一聲,眉眼舒展,眼中全是笑意。

宋芙上前,將手搭在他掌中,程鈺的大氅便順勢將她也籠在其中。護著她小心翼翼的往馬車邊走去。

宋芙忍不住問程鈺,“夫君,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有孕這消息,她也是這兩日剛得知,還沒想好怎麽告訴程鈺呢,便先被他戳穿。

宋芙十分好奇。

程鈺理所當然道:“夫人每月的小日子在月中,且時間一向準確,可上個月……”

宋芙瞪大了眼睛,心跳的速度都不由得的加快了些,又有些羞惱,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誰家男子這般關注自家夫人的小日子啊?

偏偏程鈺說的很理所應當,甚至……還有點驕傲?

“所以夫君你早有猜測?”宋芙眼眸微眯,緊盯著程鈺。

程鈺握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才道:“隻是猜測。”

宋芙:“……”

還真叫他給猜對了!

說話間,程鈺已經小心扶著宋芙上了馬車,隨後才看向趕車的劍影,“穩一些。”

劍影笑的眉眼彎彎,“世子放心,屬下定不會讓世子妃感到絲毫顛簸!”

宋芙懷孕的消息傳開,皇帝,鳳儀公主,長公主……等等各家都送來了十分豐厚的禮品。

定王府上下都齊心協力的將宋芙保護起來,倒似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連前些時日忙的不見蹤影的程鈺,最近也多了在家的時間。

程鈺還說,是陛下特批。

宋芙對此也哭笑不得,陛下年紀雖小,但……懂的真多啊。

十一月底。

遠在北境的江家人也送來了豐厚的禮物。

沒幾日,定王抵京。

許是宋芙開的調養方子很有效果,定王的氣色瞧著倒是比大半年前好了許多。

得知宋芙有孕的消息,定王自然十分開心。

幾日後。

宋芙正在暖閣裏看醫書,棋雨從外麵走進來,複雜的表情還殘留震驚,“世子妃,奴婢剛剛聽說……”

“王爺上折,要將王爺之位傳給世子。”

宋芙蹙眉,“當真?”

定王正當壯年,且掌兵多年,功績斐然。

棋雨點頭,“如今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

棋雨湊近宋芙,“世子妃,若陛下當真準了,那以後您不就是王妃了!”

宋芙:“……此事不可亂說。”

若這話傳出去,她成什麽人了?

棋雨連連點頭,“世子妃放心,奴婢就是在您跟前才提一句,在旁人麵前是絕不敢的。”

宋芙嗔了棋雨一眼,到底沒再說什麽。

具體情況還是等程鈺回來。

宋芙看向窗外,忽而一怔,“下雪了。”

窗外有飄揚的雪花落下,瞧著怕是一場大雪。

院中有人伴著紛紛揚揚的大雪進門,不是旁人,正是程鈺。

程鈺進了門,先在火爐邊烤了會兒手,待身上都暖和了,這才朝宋芙走去。

“聽說父王上了折子?”宋芙問程鈺。

程鈺點頭,“父王說晚上一道用膳,他有話要說。”

他安撫的對宋芙笑了笑,“別想太多。”

雪天路滑。

定王原是準備叫程鈺宋芙夫妻倆去花廳的暖閣用膳,後來又改到了明心堂待客廳的暖閣。

疼惜之意不言而喻。

三人落座,定王直入主題道:“關於我今日上的折子,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

“不必想太多,我早有這樣的想法,那折子在年中時候便已寫好,原也是計劃此次回京便呈上去的。”

定王先解釋完,又看向程鈺,“北境那邊……都準備好了?”

“嗯。”程鈺點頭。

這件事宋芙知道。

江照不會放棄複仇,她自然也不會,北榮那些勾結明晟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這大半年,盛國發展迅速。

程鈺更是在京督造足夠的各種新式武器,此次與江靖一道送去北境。

如今北境那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定王想了想,說:“怕是打不起來。”

他沒過多解釋,隻又道:“北榮這邊不足為懼,西域那邊更不敢生事。”

“我也老了,待陛下準許,日後定王府的重擔便要落在你們夫妻身上。”

定王的麵上泛起淺而期待的笑,“到時候……我準備走遍盛國各地,看看盛國大地是不是如你母親所言那般……”

定王的話消失於唇齒間,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許是因為提到了長樂公主,定王的眼神格外柔和,看著程鈺的眼裏還帶著些期盼。

“阿鈺,你就當是,全了我最後的心願。”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