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和宋芙走在出宮的路上。
一路上安靜的隻有腳步聲和程鈺輪椅滾動的聲音。
終於,宋芙出聲,“皇上皇後不同意呢。”
程鈺抬眸瞧她一眼,薄唇輕抿,“我意已決。”
宋芙頓時惱了。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不願意,非要死纏爛打一般。她頓時鼓氣道:“世子手眼通天,快快讓皇上皇後點頭吧。”
“省得誤了我再覓良人!”
說完,她大步往前,實在不想等程鈺。
再覓……良人?
程鈺瞪大眼睛,看著身前那道氣衝衝往前的身影。
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一時心情萬分複雜,隻覺左胸似有痛意傳來。
尖銳的,源源不斷的疼痛。
“世子。”
劍影有些擔心的出聲,程鈺卻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
程鈺微垂眼瞼,安然坐在輪椅上,可心裏的波濤與風暴卻隻有他知道。
宋芙大步往前,走得極快。
走了好一段路,心情平和下來,才轉頭去看程鈺。
她自然不是真的立刻就想再找個男人,剛剛那話本就是氣話。
可她一轉頭,卻見程鈺已不見了。
人呢?
她微微蹙眉,決定在原地等等程鈺。
可剛等沒一會兒,便聽一道有些刁蠻的聲音傳來,“宋芙!”
“你要與鈺表兄和離?”
宋芙轉眸看去——
一身薔薇色宮裝,張揚明豔,不是旁人,正是皇後所出的二公主。
“二公主。”
宋芙起身行禮,神情不卑不亢。
二公主眼神銳利,看著宋芙的眼裏滿是不喜,“本公主問你話呢!”
“你憑什麽要與鈺表兄和離?”
宋芙耐著性子解釋,“二公主誤會了,並非我要和離,而是世子……”
“不可能!”二公主斬釘截鐵道:“必定是你做了什麽,才讓鈺表兄決定與你和離!”
宋芙氣笑了。
她今日一直在被人質問,被程鈺的這些親戚質問。
分明是程鈺要與她和離,可這些人都覺得好像是她的錯!
二公主繼續道:“宋芙,本公主命令你,立刻跟鈺表兄道歉……”
“二公主。”
宋芙忍無可忍,打斷二公主的話,“您怎就斷定此事定是我的錯?”
“您與其勸我,不如去勸世子吧!是他非要與我和離!”
宋芙說:“不過便是他如今後悔,不想與我和離,我也是要與他和離的。”
二公主被宋芙的話氣得不輕,脫口而出道:“你知不知道鈺表兄他——”
“二公主!”
程鈺冰冷淡漠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二公主沒說完的話。
二公主的話戛然而止,轉頭看向被劍影推過來的程鈺,麵上有些訕訕。
“鈺表兄……”
二公主有些訕訕的打著招呼。
程鈺淡淡抬眸,“二公主,微臣不敢當。”
宋芙看著兩人的樣子,微微擰眉。
二公主剛剛想說什麽?程鈺打斷她的聲音分明帶著些急切。
“好好好,我不說便是了。”二公主的聲音裏還莫名帶著幾分委屈。
程鈺微垂眼瞼。
二公主看了看程鈺,又看了看在旁邊麵上帶著幾分茫然的宋芙。
“哼!”
她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好幾步,又停下腳步,轉頭看程鈺,“鈺表兄,你會後悔的!”
說完,轉頭就走,這次再沒停下。
宋芙:“……”
她全程就跟看了一場大戲一般,整個人隻覺茫然。
到了宮門口。
程鈺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回。”
說完,便乘坐馬車離開,完全沒有要等宋芙的意思。
宋芙剛上馬車。
便聽阮瑜焦急的聲音響起,“阿芙,怎麽樣?皇後可有為難你?”
宋芙心裏一暖,忙對阮瑜揚起一個安心的笑,“阮姐姐放心,皇後不曾為難我。”
“阮姐姐,你何時來的?”
棋雨忙說:“世子妃,您剛進宮,阮小姐便來了。”
阮瑜自是不放心宋芙,想著來宮門外等著,這樣能第一時間看到宋芙。
宋芙心中感動,“阮姐姐,你真好。”
阮瑜嗔了宋芙一眼,又忙問:“結果如何?此事陛下與皇後如何說?”
宋芙自是將宮裏發生的事一一說了,當然,她掠過了“程鈺不行”這個話題。
最後道:“我當真是無辜,好端端的還被二公主衝出來罵了一頓!”
阮瑜擰眉,眼中帶著幾分不解。
“阮姐姐,怎麽了?”
阮瑜輕輕搖頭,說:“我隻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在京中長大自是不知道,二公主素來是講理之人。”
“不過二公主素來崇拜定王世子,許是氣過頭了也不一定。”
畢竟是皇家公主,阮瑜沒說太多。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在路上,宋芙抱著阮瑜說:“阮姐姐,我想跟你住。”
阮瑜點了點她的鼻子,說:“怕是不行。”
“我自是願意,可今日皇後還囑咐你與定王世子要好好過日子,你若就宿在外頭……”
她是擔心宋芙被人記恨為難。
如今坐著定王世子妃自是好,可若真和離了,宋芙沒個為她撐腰的娘家。
外家又是那般情況。
怕是到時多的是人冒出來踩她一腳。
宋芙心裏門兒清,卻還是道:“那我想吃阮姐姐做的芙蓉蝦。”
阮瑜莞爾。
一邊的孤煙也笑著道:“世子妃放心,今日出門時,小姐便命廚房的人備著呢。”
宋芙和阮瑜一起回到阮家。
阮瑜親自去廚房為宋芙做芙蓉蝦。
宋芙則是趁此機會到了秦子宣居住的翠竹軒,此處翠竹片片,生機盎然。
宋芙剛進門。
正在讀書的秦子宣聽到動靜,忙起身迎出來,可瞧見是宋芙,麵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立刻垂下眼瞼,不盯著女眷的臉看,聲音冷淡疏離,“世子妃。”
顯然是早就知道了宋芙的身份。
宋芙冷笑,“怎麽?秦公子看到是我很失望?”
秦子宣麵頰一紅,連連搖頭,“沒,沒有,世子妃誤會了。”
“不知世子妃來此,有何要事?”
宋芙看他這樣,心裏防備更甚。
這個秦子宣可真會演戲,怕是心機甚重!
阮姐姐那樣單純的人上一世會被他騙也不奇怪。
她道:“自是給你送解藥。”
“怎麽?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