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看著這群人衝自己投來怨恨的眼神,心裏毫無波瀾。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張豔豔完全是咎由自取。
再說了,殺人未遂並不會關多久,她還懷孕了,江寧要是打算讓她牢底坐穿,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打官司耗時耗力還耗錢,江寧自然不會把錢花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走了大半個小時,張豔豔的情緒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江寧,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張豔豔垂著眸,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和蠢笨。
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跟江寧爭個輸贏,江寧沒有兄弟姐妹,隻有張豔豔這麽一個表妹。
隻要她乖巧懂事,她想要任何東西,跟江寧賣個乖就可以輕易得到。
隻可惜她根本就不懂什麽是真正的親情,她總以為江寧瞧不起她。
江寧要真的看不上她,何至於幫她那麽多?
江寧聽到張豔豔的這句話,臉上淡淡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動容。
要說恨,其實江寧也沒多恨。
畢竟她早就知道張豔豔不是什麽好東西,前世那些好就當她喂了狗。
現在她沒有付出那麽多感情,也不至於那麽痛心。
“恨?對你,談不上恨。”
江寧嗤笑道,“或許應該是可憐你,可憐你分辨不出什麽是真心,可憐你把自己害到死無葬身之地。”
“你說你肚子裏如果懷的是個男孩,到時候他長大了讀了大學,想要翻身當個官,卻因為你這個有前科罪證的母親,沒辦法實現理想抱負,你說他會不會恨你呢?”
張豔豔不在乎旁人,但是不可能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
當初她爸放狠話要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她卻千方百計地都想留下這個孩子,江寧就看出來她對這個孩子的愛勝過了任何人。
果然,江寧的這番話就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狠狠地割在了張豔豔的心上。
她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一片,看起來毫無血色。
“江寧,你……”張豔豔幾乎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江寧。
她要害江寧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件事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就像江寧說的,她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又怎麽會想那麽多呢?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今天的事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從來沒有主動害你,也沒有做過讓你難堪的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甚至想要謀害我的性命。”
江寧目光如炬,看到她悔恨的模樣,她心裏痛快極了,“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後果,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張豔豔咬了咬唇,眼裏氤氳著霧氣,她掙紮著脫開了陳曉燕的束縛,快步走到了江寧的麵前,跟她承認起了錯誤。
“江寧,害你的事確實是我腦子糊塗了,我認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原諒我這一回,我的確不是個人,但是我得對我的孩子負責,他還那麽小,我怎麽能害了他一輩子呢?”
張豔豔眼淚橫流,她伸手拉著江寧的手臂,哭得很是傷心。
江寧冷著臉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回來,然後用衣擺擦了擦她剛才碰到自己的地方,仿佛張豔豔是個髒東西一般。
看到江寧這麽嫌惡自己,張豔豔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她氣憤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覺得自己就不該求江寧。
“我就知道你沒有心,根本體會不了我,還說你對我多好,現如今呢?我根本就沒有把你怎麽樣,你卻還是要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江寧,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張豔豔惡狠狠地瞪著江寧,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啃食殆盡!
江寧皺著眉回望著她,隻覺得她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剛才還可憐兮兮地求自己,現在就跟一條惡狗一樣,恨不得見人就咬。
“隨你怎麽想。”
根深蒂固的思想,江寧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幫她撥亂反正。
從前幫了她一輩子,最後自己卻落得那樣淒慘的境地。
她現在要是心軟,恐怕隻會助長了張豔豔的氣焰,說不定日後自己隻會被她折磨得更淒慘。
給別人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思路。
江寧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再想重複上輩子的苦難。
兩個小時後。
江寧和陳曉燕把他們都送到了公安局。
陳曉燕簡單地跟警察交代了下事情經過,就把江寧叫了過來。
“這位就是受害者江寧,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她就好了。”
陳曉燕跟警察介紹了下江寧,便按照警察的吩咐去做了個筆錄。
負責江寧的警察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他性格比較靦腆,跟江寧目光對視的那一瞬間,立馬就臉紅了。
江寧見他有些緊張,連忙開口緩和氣氛,“沒事的,不用緊張,你是第一次做筆錄嗎?”
警察紅著臉點了點頭,“我剛上班不久,我師傅今天剛好出外勤去了,公安局能接案子的就隻有我了。”
江寧這才知道公安局人手並不多,尤其是上次他們鎮上出了個連環殺人案,那個凶手手段狠辣,把好幾個警察都給刺傷了,以至於現在公安局沒幾個能辦事的了。
年輕警察叫鄭有書,他爸也是警察,現在他也當了警察,也算是子承父業。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後衝她指了指裏麵的辦公室,“咱們去那邊說吧,這裏沒什麽位置。”
江寧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兩人坐下之後,江寧就看著他的眼睛跟他說道:“以後碰到像我這樣的人,可不要跟他們說這麽多,不然你們公安局的老底都要被你說漏嘴了。”
鄭有書聞言,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連忙手足無措地捂住了嘴巴,尷尬得他恨不得現在就挖個地洞趕緊鑽進去。
江寧見狀,隻覺得他跟個小孩子一樣沒心眼,實在是單純可愛,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沒關係,下次記住了就好了,你現在捂著嘴也沒用,我都已經知道了。”
一個身著中山裝的男人著急忙慌地從外麵跑了進來,抓著一個人就問,“江寧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