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二人在一家客棧宿下。
有了這膽顫心驚的一天,秦意遠決定放鬆心態隨遇而安。
畢竟白衣男人的身手那麽厲害,她是斷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如果他真要搶她的刀,她也隻能給了。
而且這家夥長得又斯文又好看,大不了她就用陰陽乾坤刀跟他作交換,讓他先去潯洲島救回孩子和小茶。
想通這一點,她就像條鹹魚一樣躺在**呼呼大睡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隔著一堵牆的房間裏,有人正忍受著毒發之苦。
“主子,你怎麽樣?”
元英這一日都隱藏氣息跟在厲墨行和秦意遠身後,發現厲墨行毒發之後立刻現身。
此刻坐在床邊的白衣男人正是厲墨行所扮,隻見他伸手往臉上一抹,扯下一塊人、皮、麵具。
麵具下的臉比麵具之上更英俊朗豔,隻是此刻這張臉略顯蒼白,額頭布滿冷汗,似乎頗受煎熬。
看他如此痛苦,元英立刻從懷裏掏出藥:“主子,快把藥吃了吧。”
厲墨行閉目將黑色的藥丸送入口中,坐在**調息片刻後,才逐漸恢複。
看他如此受煎熬,元英不由勸道:“主子,還是由我來護送秦姑娘去潯洲島吧,你回府好好養傷。”
厲墨行搖頭:“此事我自有主張。”
頓了下又道:“過陣子就是冬獵了,你明日便帶著我的令牌回京,讓淩王府的暗衛密切監視各個王府的動向。”
元英一驚,看著他道:“主子,難道朝中又要生變?”
厲墨行思忖片刻,微微眯起眼睛道:“今年慶王到淮南一帶剿匪深得君心,姚貴妃的兄長又在戰場上立下戰功,有人怕是要眼紅了。”
元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拱手道:“屬下明白了,可是主子的身體……”
厲墨行知道他要說什麽,抬手阻止道:“無防,你把本王交待的事情辦好就行。”
元英深感不妥,抱拳道:“主子體內的毒一直在發作,若我跟在身邊,還可以用藥壓製,至於京中之事,不是還有朱律和蒼靈麽?”
厲墨行沉眸搖了搖頭:“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京中生變,就算本王養好了身體也難以挽回局麵,你必須回去替本王看好朝堂。”
聽到這話,元英隻能妥協。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主子這一年來走得有多艱難,而且目前的境遇,也不允許他們有半點疏忽。
他將懷裏的藥瓶掏出來放在桌上,單膝跪地:“主子有令,屬下自當遵從,這瓶子裏還有兩顆藥丸,主子可以在毒性無法壓製的時候服一顆緩解。”
厲墨行點點頭。
曆經兩世,他自然知道元英對自己的忠誠和愛重,珍重的將藥握進手裏。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元英將嘴角抿成一條線,帶著堅毅的神情退了下去。
剩下厲墨行獨坐房中,看著外麵的夜色思忖了片刻,而後和衣睡去。
翌日是個好天氣,秦意遠睡了個好覺早早醒來,收拾妥當下樓的時候,發現昨日的白衣男人竟然比她先到了。
她立刻滿臉堆笑的走近,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道:“公子,今日我們也可以結伴而行嗎?”
她有預感,自己不會被拒絕。
果然,一臉淡漠的男人沒有說話,隻隨意吃了些東西,便起身朝外走去。
秦意遠立刻讓夥計把剩下的包子打包,背著包裹屁顛屁顛的追了出來。
潯洲島離大明有千裏之遙,如果不加快速度的話,隻怕孩子和小茶都凶多吉少。
秦意遠心裏著急,嘴上卻嚴得很,上馬之後一路狂奔,恨不得一天就趕到。
近午時,兩人就走了一百多裏,可謂人困馬乏,不得不停下來歇一歇。
正好前麵路口有間茶棚,秦意遠便先一步勒韁停下。
“公子,前麵有間茶棚,我們還是歇歇腳吧,順便讓馬也填填肚子。”
厲墨行雖未發一言,但人卻停住了,和秦意遠一起下馬朝茶棚走去。
此時茶棚裏也沒什麽人,隻靠近路邊的位置坐了兩個農夫,另有四個大漢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上。
秦意遠隨便挑了個地方,讓老板上了壺茶和兩碟小吃,便雙手托腮看著對麵的男人。
“公子,我們結伴走了這麽久,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
厲墨行抬頭看了她一眼,再次覺得,眼前這個秦意遠與以前並非同一個人。
以前的秦意遠矜持而膽小,即使有了肌膚之親,也眉眼低垂,不敢看與她親近的男人。
而眼前這個……
看他瞅了自己一眼不說話,秦意遠不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想到後麵的路還要仰仗他,還是假裝不以為意,道:“當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咱們萍水相逢,確實沒必要了解得那麽仔細……”
“你叫我白公子就行了。”
話音未落,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就傳進耳中,讓她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騙人也要專業一點好不好?穿著一身白衣服就姓白,當她是傻子嗎?
正想著,前麵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車馬聲,接著便有一輛樣式極普通的馬車停在了茶棚外。
冉冉聲戛然而止,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麵罩黑紗的人從裏麵施施然走出來。
此人一下車,原本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的那幾個大漢瞬間停了下來,一個個虎視眈眈的朝他看著。
氣氛肉眼可見的變得緊繃起來,即使不去感受能量波動,秦意遠也知道他們要開打了。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世法則,她將腰一貓,就打算開溜。
哪知才一動腳,就感覺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按住。
抬頭一看,原來是對麵的白公子壓住了她的手。
“白公子,他們要打架了,我們不走嗎?”
白公子朝她輕搖了下頭,悠閑的端起茶碗繼續喝茶。
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秦意遠隻得認命的坐回了位置上。
就在她落坐的瞬間,空氣中傳來了陣強烈的能量波動。
原來還在喝茶的那幾個大漢同時縱身躍起,朝麵罩黑紗的人撲去。
然而僅僅是一秒鍾,雙方就分出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