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哭得肝腸寸斷,菁夫人嘴角的笑意卻愈發的濃了起來。
勸了一會兒,才將蘇婉兮勸回了院子,菁夫人叫了丫鬟來,扶著蘇婉兮進了屋中。
蘇婉兮剛一坐下,就抬起眼來望向菁夫人:“墮胎藥呢?”
目光帶著冷漠:“我將這孩子流掉,世子爺就會原諒我的。他說過的,他不會拋棄我的。”
菁夫人神情一頓,笑了笑道:“大夫已經走了,這三更半夜的,也不便將大夫又叫回來,此事明日再說吧。況且,那藥極其傷身子,你方才哭了這麽久,身子本就虛弱,這個時候再喝那藥,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還如何是好?”
蘇婉兮聞言,喃喃地道:“是啊,我得把身子養好,世子爺不喜歡女子這樣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
菁夫人諷刺地看了蘇婉兮一眼,站起身來回了前院。
蝶釵聽見了菁夫人方才從蘇婉兮說的話,心下詫異,等進了寢屋,便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問著:“主子不是準備在那墮胎藥中做手腳,將阿嬌除掉的嗎?”
“那樣一來,即使世子爺問起,也可說,是阿嬌身子太弱,承受不住那虎狼之藥,因而沒了的,那樣一來,即便是追究也追究不出個緣由來,為何主子突然就變了主意?”蝶釵一麵打量著菁夫人的神色,聲音愈發低了一些。
菁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嘴角微翹,眼中帶著一抹煞氣:“是啊,我突然就變了主意。方才我去了世子爺院子裏,發現世子爺怕是對那小賤人還是有幾分情意。若是那小賤人就這麽死了,說不定還會讓世子爺一直在心裏惦念著。”
菁夫人笑容轉冷:“我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聲,我要讓世子爺先厭棄了她,然後一點點將她折磨至死。”
蝶釵眼中劃過一抹狠辣,忙問道:“主子打算如何做?”
“先前,阿嬌那賤人以為自己果真有了身孕,才同我老實說了,說她剛進府的時候,的確被那張生給強要了。雖然我早已知曉此事,可是如今她親口說了,意義還是不同的。”菁夫人長長的蔻丹劃過椅子扶手上光亮的漆麵。
蝶釵忙捂住了嘴:“竟然是真的?”
菁夫人並未回答她的話,隻冷笑著道:“既然都已經讓我聽見了,我自然不能當作什麽都不知曉,明日,你將這件事情散布出去。我就去稟明了世子爺,說那小賤貨親口承認了,肚子裏的孩子是張生的,求世子爺做主,將那小賤貨許配給張生,稚子無辜,給孩子留一條生路。”
“世子爺即使再喜歡那小賤貨,一旦鬧得闔府皆知的地步,他也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同意將那小賤貨許給張生,二是處死她。”
蝶釵眼睛亮了起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對主子都是有利的。”
“是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我搶男人,我就要讓她付出最慘痛的代價。”一聲尖銳的聲響滑過,菁夫人將一直劃著扶手的手抬了起來,吩咐著蝶釵為她洗漱。
晚上的動靜鬧得著實不小,加上眾人皆知,世子爺的新歡在菁夫人的院子裏,第二日一早,就都在打探昨夜
發生了何事。
不過下午,流言蜚語迅速地傳遍了府中各處。
大部分關心著此事的人都知曉了,最近得世子爺寵愛的那位阿嬌丫鬟,竟然有了身孕,可惜不是世子爺的,聽聞是廚房裏一個叫張生的小廝的孩子。世子爺惱怒非常,下令讓人熬了墮胎藥,灌那阿嬌喝了。
而關於那個阿嬌如何同張生有了關係,又如何用盡心機爬到了菁夫人院子中,如何當著菁夫人的麵勾引了世子爺的故事,卻是有了許多個故事,傳的沸沸揚揚的。
而後,竟還有人在張生的房中搜出了女子的貼身衣物,有洗衣房中的人認出,說那是阿嬌貼身的東西。
一時間,故事更加地精彩了起來。都說阿嬌雖然第一次是被張生強了,後來食髓知味,竟也時常同張生暗中約會,那些貼身衣物就是最好的證據。
第三日,流言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菁夫人見時機已經成熟,打聽到世子爺在府中,便仔細收拾妝扮了,去了清風院。
葉清酌不在院子裏,大抵是去給王爺或是王妃請安去了,菁夫人在院門口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才瞧見穿著一身黑衣的葉清酌遠遠地走了過來。
葉清酌走到院子門口,卻連看都未曾看菁夫人一眼,徑直就入了清風院。
菁夫人心中一顫,忙跟了上去:“世子爺,妾身來是想要求世子爺一件事情。”
葉清酌仍舊未曾搭理她,菁夫人咬了咬唇,忙道:“阿嬌已經親口承認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廚房裏麵一個叫張生的小廝的。”
葉清酌的腳步這才停了下來:“她親口承認的?”
“是,是阿嬌親口說的。她說她被世子爺帶回府的時候渾身是傷,那張生瞧她容色姣好,就起了色心,趁著柴房中無人之時,強迫了她。她雖然一急之下將那張生打傷了,可是事情還是已經發生了,隻是後來那些人衝進去的時候,她隻咬死不承認。沒想到上天眷顧她,那張生竟然就那樣傻了。”
菁夫人見葉清酌終於肯理會她了,一股腦如倒豆子一般將事情同葉清酌說了,心中卻是恨得不的得了,世子爺果真對那阿嬌還有情分在。
“不可能。”葉清酌尚未開口,一旁的輕墨就喊了出來。
葉清酌看了輕墨一眼,輕墨身子一顫,忙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菁夫人不知道葉清酌和輕墨二人的暗潮洶湧,隻繼續道:“妾身也覺著事情太不可思議,覺著不太可能,可是這些話的確是阿嬌親口說的。她說她以為那件事情可以就那樣過去了,畢竟除了張生傻了之外,張生原來的未婚妻和他娘都已經死了。”
“此前世子爺對阿嬌極好,我本想為她向世子爺求個名分,可是阿嬌不肯,說她配不上世子爺,妾身還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聽到此事才明白過來。阿嬌是覺著自己身子不幹淨了,配不上世子爺。”
菁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葉清酌的神色。
“後來,世子爺對阿嬌的關切打動了阿嬌,阿嬌本想忘記前事,安安心心跟著世子爺。可是阿嬌沒有想到,張生竟然會突然不傻了
,而且她突然有了身孕。”
葉清酌滿臉冰冷:“髒了的人還想跟著我?笑話。”
菁夫人聽葉清酌這樣說,心中狂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妾身今日來,是覺著稚子無辜,阿嬌肚子裏的孩子沒有罪過。世子爺不妨成全了阿嬌和那張生,讓他們二人成了親,這樣一來,孩子能夠同爹娘一起,且也顯得世子爺寬容大度。”
“寬容大度?本世子沒有殺了她,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蒙騙本世子,罪不可恕。”葉清酌的手緊握著,麵色鐵青。
“阿嬌也是逼不得已的。”菁夫人聲音淒婉。
葉清酌在院子門口站了許久,似是才將情緒調整了過來:“逼不得已?我聽聞,都在那張生的房中找到了她的肚兜和手帕了,這也是逼不得已?”
菁夫人心中暗笑不已,世子爺果真已經聽到了那些流言蜚語。
“就如你所求,奸夫**婦,本該配成一對,我不想在見到她,以後不許任何人在我麵前提起她!”
葉清酌冰冰冷冷的說完這句話,猛地一甩衣袖,進了屋中。
菁夫人連忙笑著行了禮,才站起身來退了下去。
等瞧見菁夫人離去之後,輕墨才撇了撇嘴道:“這女人分明就是在說謊,阿嬌入府之後,我一直盯著,那晚上發生了什麽,我在屋頂看得清清楚楚,張生分明沒有得逞。”說完,又看了葉清酌一眼:“世子爺為何不讓我說話?”
葉清酌神色卻是淡淡地,走到榻邊,取下榻邊掛著的劍,將劍拔了出來,拿了布來仔細擦拭著,半晌才道:“這應當是她的主意,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輕墨聞言,有些不解,目光落在葉清酌的臉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滾出去。”葉清酌猛地拔劍,指向輕墨。
輕墨臉上笑容一頓,嘴角一顫,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喃喃自語地道:“非禮了你的又不是我。”
葉清酌在屋中聽得分明,卻隻麵部表情地將劍收了回來,繼續擦拭著。
不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翹了翹。
菁夫人一路從清風院到後院之中,臉上都帶著得意笑容。
隻是入了自己院中的時候,就將那笑容給收了起來,快步去了後院,進了蘇婉兮的房中。
蘇婉兮靜靜地躺在**,麵無血色,眼眶通紅,倒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菁夫人見狀,忍不住閃過一抹冷笑,小賤人,這副可憐樣給誰看?莫非還以為世子爺還會來看你不成,莫非還會以為世子爺還會被你這模樣欺騙不成?
菁夫人心中想著,臉上卻帶著幾分焦急之色,跑到了蘇婉兮床邊:“阿嬌,不好了,現在府中到處都是你的流言,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張生的。”
蘇婉兮聞言,聲音便又哽咽了起來:“這本來就是事實。”
“方才世子爺派了輕墨來,說讓你同張生成親,還讓我立馬著手籌備此事……”菁夫人眼中帶著關切:“還說世子爺吩咐了,再也不想要瞧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