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綰綰走後，南宮妍坐下，一臉真誠地對我說：“笙兒姐姐，你別聽那個女人亂說，我是真的喜歡你，見你第一眼就對你有好感，總覺得你像我的親姐姐。說句不怕惹你生氣的話，如果不知道你的家世，我還以為你是我爸在外麵生的女兒呢。”
怎麽可能？我可是純正的雲家血脈。
看來她已經私下調查過我了。
我笑了笑說：“我也很喜歡你，感覺你像鄰家小妹妹，單純美好。”
南宮妍馬上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拉起我的手興衝衝地說：“是吧是吧，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很親切，相見恨晚。笙兒姐姐，我能容你，不是因為我腦子有坑，也不是因為我肚量大，而是因為看我媽跟我大媽、二媽鬥了一輩子，覺得沒必要，鬥來鬥去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還不如和睦相處呢。”
大媽、二媽？信息量有點兒大。
不過她如此坦白，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過幾秒，我輕笑一聲說：“你放心，我不能生育，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是那種會向男人爭寵的性子。阿城現在對我是一時舊情難忘，但是感情這東西，它易碎且易變化，還有保鮮期，總有一天他會厭倦我，到時我會自動離開。”
聽我這樣說，南宮妍怔了怔，很快露出惋惜的神情，拉著我手指的手卻握得更緊了，說：“笙兒姐姐，雖然和你認識時間不長，但我總感覺你很特別。你雖然長相美豔，可身上卻有一種恬淡如菊的氣質，不爭不搶，跟剛才那個女人很不一樣。剛才那個女人，雖然長得像朵野生白蓮花，看著溫溫柔柔的，可她的野心和心機全寫在眼睛裏。”
果然是從小見慣女人勾心鬥角的人，看人看得這麽準。
服務生很快過來收拾殘局。
我對南宮妍說：“一樓太吵了，我們去樓上包間吧，一樣能看海，還安靜。”
“也好。”
來到樓上包間，重新點了東西。
南宮妍拿起一塊芒果班戟，用力咬下一口狠狠咀嚼著咽下，說：“我到現在都咽不下那口氣，那個女人居然敢出言辱罵我，還拿杯子往我臉上扔。”
她摸了摸被杯子碰紅的顴骨，心有餘悸地說：“要不是帶著保鏢，我這張臉就毀了，不給她點兒顏色看看，都對不起我的姓。笙兒姐姐，你對她了解嗎？”
何止是了解？
我淡淡一笑說：“不怕你笑話，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南宮妍眼底詫異一閃而過，很快變成狐疑，甚至帶了點兒敵視。
我把她眼底的變化捕捉眼底，笑道：“你別擔心，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媽媽我外婆還有我的孩子，全都間接死在她們母女手上。”
眼圈一紅，眼淚無聲地流出來。
我垂下眼睫，默然不語。
南宮妍起身走到我身邊坐下，伸手抱住我的腰，柔聲安慰我，“笙兒姐姐，別傷心，我會替你出氣。”
這是想跟我結成同盟，一致對付林綰綰的意思。
林綰綰想讓我和南宮妍鬥，她好漁翁得利，連我都能看出來，何況南宮妍這種從小見慣女人勾心鬥角的人呢。
我扯了張紙巾擦掉眼淚，對她說：“她專業學的是表演，和你城哥哥婚期取消後，簽入他名下的娛樂公司，能紅全靠你城哥哥使勁往裏砸錢捧。而你城哥哥之所以這麽慣著她，是因為她咬定你城哥哥的腎是她捐的。”
我話裏話外地暗示她，以後秦瑾城還會繼續砸錢捧林綰綰，是個無底洞。
南宮妍眉頭一蹙，怒道：“怎麽有這麽貪得無厭的女人？買一顆腎才多少錢？她這是打算啃城哥哥一輩子嗎？”
還真是一針見血。
我繼續說：“她一直想嫁給你城哥哥，前兩天還用自殺來威脅他。你看她今天氣色憔悴，化妝都蓋不住，是因為剛洗過胃，還沒養過來。”
是想暗示南宮妍，她最大的敵人是林綰綰，而不是我。
眼下南宮妍對秦瑾城並沒有多少感情，但她卻很看重和他的聯姻。
能和秦家聯姻，代表著她地位的穩固和上升，母憑女貴，她母親在南宮家的地位也會跟著上升。
而我，對她來說，雖然有點兒棘手，卻不會影響到她和秦瑾城的聯姻。
南宮妍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對方說：“幫我仔細查一查林綰綰這個人的底細。”
等她掛電話後，我說：“今天你往她身上潑茶水之事，照她的性子肯定會偷拍照片，向你的城哥哥哭訴，哭訴你欺負她。示弱，做戲，扮可憐，是她的特長。”
我抬手把她耳邊垂下來的頭發撩到耳後，目光憐惜又擔憂地望著她，說：“妍兒，你這麽單純，能鬥得過她嗎？如果鬥不過，就回南城吧，我怕你受傷害。她不隻一個人，背後還有她媽媽，她媽媽曾經逼得我媽媽抑鬱跳樓。”
說完我眼圈紅了紅。
南宮妍凝視著我的眼睛，說：“放心，我看著我媽和我大媽、二媽明爭暗鬥了一輩子。宅鬥麽，套路都差不多，我不一定會輸。何況我是秦爺爺欽定的聯姻對象，而她，她算個什麽啊？”語氣頗為輕蔑。
說話間，南宮妍接到秦瑾城的電話。
我對她說：“肯定是林綰綰告狀了。”
南宮妍接通後，特意按了外放。
手機裏傳來秦瑾城的聲音，“南宮小姐，囂張跋扈是你們南宮家的家風嗎？”語氣不算客氣。
南宮妍衝我勾了勾唇，一副被我猜中的模樣。
她輕咳一聲，甜甜地對著手機說：“城哥哥，我這麽甜美這麽可愛，你從哪裏看出我囂張跋扈了？”
見慣了林綰綰的兩麵三刀，對南宮妍這副模樣，倒也不覺得意外。
秦瑾城大概懶得跟南宮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為什麽用熱茶潑林綰綰林小姐的臉？她是演員，靠臉吃飯的，你這樣做會直接毀了她的前途，知道嗎？”
“是她先激怒我，我一時氣急了才拿茶水潑她的。那茶是溫的，壓根就不會毀了她的臉。她有沒有對你說，她直接拿整個玻璃杯往我臉上砸？”
短暫沉默後，秦瑾城回道：“沒有。”
南宮妍無聲冷笑，冷笑完後，看我一眼，聲音越發甜美地對秦瑾城說：“當時笙兒姐姐就坐在我們旁邊，她可以為我做證。”
秦瑾城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笙兒沒事吧？茶水有沒有濺到她身上？”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南宮妍捂住手機聽筒，小聲對我說：“看，城哥哥最關心的還是你。”
我朝她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南宮妍鬆開手機聽筒，回秦瑾城的話：“放心好了，城哥哥，我會保護好笙兒姐姐的，不讓她被林小姐欺負。”
心機這東西，真的不看年齡和外表。
南宮妍看著甜美單純，年紀也比我小個兩三歲，可是三言兩語，就往林綰綰身上抹了一層屎，還把自己的形象也立了起來。
果然，秦瑾城回道：“看在笙兒的麵子上，這次就先算了。林小姐對我有恩，沒事不要招惹她。至於南宮小姐你，聯姻的事是爺爺一廂情願，結果未定之前，最好別拿雞毛當令箭。”
三句話，表明了三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掛掉電話後，南宮妍看向我，語氣有些酸地說：“怎麽辦，我已經有點兒忌妒你了呢。雖然你除了美貌什麽都沒有，可是城哥哥最在意的卻是你。”
我神色微微一滯，很快笑著解釋：“他在意我，是因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可情分這東西虛無飄渺，什麽用都沒有，遠不如利益和秦氏接班人來得直接。昨天在秦家老宅，他已經向爺爺表過態了，剛才對你說的話，不過是故意安撫我的心。”
南宮妍點點頭，若有所思，“也是，男人都是現實的，不可能為了情情愛愛什麽的，放棄功名利祿。我身邊的男人都是這樣的，無一例外。”
林綰綰是被她媽按照嫁豪門的標準培養的，南宮妍則是被當作聯姻對象培養的，說難聽點兒就是工具人。
這種女孩子什麽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太多的情感經曆，否則會影響她們的聯姻價值，加之南宮妍年齡小，很難理解太過複雜的感情，這是她的短板。
不過她不理解正好。
沒過多久，我的手機響了。
是秦瑾城打來的。
我直接掛斷。
很快手機收到一條信息，還是他的。
他說：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掃了一眼，淡定地把手機放回原處。
我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雖然沒打算和他長久，但我也有自己的脾氣。
他的聯姻對象就坐在我麵前，我不可能心無芥蒂。
南宮妍圖的是聯姻，不會介意感情的忠貞，可我，圖的恰好就是那虛無飄渺的感情，自然會有所介意。
二十分鍾後，秦默敲門，對我說：“笙小姐，城哥在樓下等你。”
我意外了下，沒想到他會直接趕過來。
南宮妍的表情微妙地變了變，很快笑著對我說：“笙兒姐姐，你快下去吧，別讓城哥哥等急了。”
我過兩分鍾才站起來，拎起包，笑著對她說：“那就改天再約。”
“好，電話聯係。”她笑容甜美地朝我揮手再見。
關門的時候，看到她彎起的唇角，一瞬間變得平直。
跟著秦默上了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賓利。
坐進車裏後，秦瑾城視線在我臉上身上仔仔細細打量，檢查有無傷口，檢查完後，似是鬆了口氣，對我說：“以後離南宮妍遠點，別自尋煩惱。”
怎麽可能？
那麽精彩的戲就要開始了，我和她還有林綰綰，三個人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