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秦瑾城不知道我懷孕了?
也是,欒川答應過我會替我保密的。
可昨晚踹我肚子的那個黑衣人,卻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是秦少派來的人。
難道那人有問題?
我連忙朝蕭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秦瑾城對我算計他懷孕一事深惡痛絕,還沒懷上時就讓我打掉,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蕭奕並沒注意到我的眼色,抬手打掉秦瑾城的手,冷笑道:“裝什麽傻?雲笙來婦產科,總不會是來度假的。”
秦瑾城垂眸睨著我,眼底晦澀不明,過幾秒,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問道:“誰的?”
短短兩個字,讓我心思千回百轉。
他居然問我,這個孩子是誰的?
還能是誰的?
他明知道,還故意這樣傷害我。
仿佛我越難受,他就越痛快似的。
蕭奕嗤笑一聲,指著秦瑾城的鼻子問我:“這就是你那位初戀?你選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麽樣。當初離開他,嫁給蕭凜是對的,蕭凜再不濟也比他強……”
話未說完,秦瑾城一把拽起他的衣領,猛地把他摔到牆上,揮起拳頭就朝他臉上打去。
蕭奕鼻梁上重重挨了一拳,鼻血流出來。
他抬手抹了一下,一手的血,頓時惱了,“我他媽最討厭別人打我的臉了!”
他猛地抬起腳,就朝秦瑾城的腿上踹過去。
兩人廝打起來。
我想下去拉架,又怕他們再碰到我,傷著胎兒,隻好拿起手機給欒川打電話。
幾分鍾後,欒川趕過來,強行把兩人拉開。
兩個原本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人,這會兒臉上都掛了彩,衣服也皺皺巴巴的,尤其是蕭奕,原本美如漫畫的臉被秦瑾城打成了濃墨重彩的油畫臉。
欒川看向秦瑾城,眼神詫異又嫌棄,“你至於麽,為這麽個女人跟人大打出手,這種事你上小學後就不做了吧。別告訴我,你還愛著她?”
秦瑾城俊美鋒銳的臉滿是嫌棄,“她也配?”
“明知不配,你還跟人打架?”
秦瑾城眯眸冷冷看我一眼,抬起手堵氣似的揩掉唇角的血。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何碧珠。
她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再麵向秦瑾城時,眼神焦急,壓低聲音說:“瑾城,綰綰她……身下又出血了。”
秦瑾城冷冷睨我一眼,拉開門走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苦笑,林綰綰對他真的好重要呢。
何碧珠緊跟著走出去,關門時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隻一眼,便讓我心驚肉跳。
驀然想到我媽媽,她得受了何碧珠多少折磨,才忍無可忍去自殺?
欒川垂眸看向我,神情冷漠,“阿城得知你受傷入院,連夜乘私人飛機從外地趕回來,家都沒回就來醫院看你。”
他瞥一眼蕭奕,眼神嘲諷地對我說:“你倒好,住院都不忘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說完不等我回答,他轉身就走,“砰”地把門摔上。
盯著那扇門,我怔了片刻。
良久,我勾唇笑了笑,笑容無奈,心裏酸酸痛痛。
蕭奕扯了張紙巾對著鏡子擦拭臉上的血,擦完把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對我說:“你這都認識了些什麽玩意兒?一個個的,從神經病醫院裏逃出來的吧!”
我看著他那張被秦瑾城打得色彩斑斕的臉,內疚地說:“今天的事真對不住了。一晚沒睡,你回去補個覺吧。”
“成。”蕭奕拽了拽自己的領口,活動了下肩膀關節,“我得回去衝個澡換身衣服,到時找個人過來陪你。我他媽這張臉,半個月是出不了門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行,有事給我打電話。”他拿起車鑰匙離開。
剛才神經繃得太緊,現在鬆懈下來,隻覺得眼皮發沉,眼睛閉上,很快就睡著了。
等再醒來,睜開眼看到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麵孔,柳葉眉柳葉眼,正麵無表情地望著我。
見我醒來,林綰綰柔柔一笑,“姐姐,你睡得好香啊。”
我渾身一緊,下意識地把身子往裏挪,警惕地問:“你來幹什麽?”
林綰綰輕歎一聲,撒嬌地說:“姐姐睡得那麽香,我卻一夜無眠呢。”
我看著她眼底的黑眼圈,冷冷地說:“做了虧心事當然睡不著了,昨晚那混蛋是你找來的吧?林綰綰,我都答應跟你介紹的人相親了,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林綰綰愣了一下,過幾秒才說:“看來姐姐也不是太蠢。”隨即又一臉無辜地笑道,“我倒是想放過姐姐,可姐姐你也沒跟他結婚啊。”
我眼神一冷,“那不怪我,哪有見一麵就結婚的?”
林綰綰眼神一滯,隨即閃過一絲狠戾,“你耍我?故意跟我玩拖延戰術?”
我垂下眼睫不說話,答應她不過是想換得片刻安寧,拖到我肚中孩子生下,治好小逸的病,我們就離開海城。
林綰綰冷笑一聲,站起來,扶著後腰嫋嫋地走到窗前,“唰”地一下子拉開窗簾。
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我本能地眯起眼睛。
林綰綰抬腳跨到窗台上,坐好後衝我詭異地笑,“我給過姐姐機會的,可姐姐不知珍惜,該怎麽辦呢?”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衝她喊道:“林綰綰,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她慢慢悠悠地說:“姐姐誤以為是我找人去踹姐姐的肚子,氣極之下把我推下窗台……”
劇本都提前寫好了。
我冷笑,“林綰綰,跳下去你會摔死的,不怕死你就跳吧。”
“死了也好。”她揚起手臂做了個向上飛的姿勢,眼角卻朝下瞥,表情古怪地說:“活著也挺遭罪的,不是嗎?”說罷她身子開始往下傾斜,搖搖欲墜。
腦子裏瞬間蹦出個念頭,要去拉嗎?
如果不拉,她失足摔下去怎麽辦?
她摔下去,秦瑾城肯定會以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他誤會,鐵定會懲罰我的。
一想到他懲罰我,來不及考慮太多,我拔掉針頭走下床,忍著疼朝林綰綰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你快下來,要死回自己屋跳去,別在這裏惡心人!”
林綰綰並不回我的話,隻是抬起頭朝門口方向看去。
我也好奇地扭頭朝後看,門被推開一條縫,有人要進來。
我剛要喊他們快過來幫忙,誰知林綰綰忽然掙開我的手,就朝窗外跳下去。
隻聽“啊”的一聲尖叫傳入耳中,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