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後,燒退了,頭疼得也輕些了。
傍晚接到蕭奕的電話問我在家嗎?
得到我的答複後,他趕了過來。
手裏提著一個超級大的紙袋,說開車經過一家網紅蛋糕店,看到許多人在排隊,他也跟著湊熱鬧,排了半天買到了。
看著桃花眸流轉、興致衝衝的蕭奕,我心酸地想,以前秦瑾城也曾為了我想吃什麽,去替我排半天的隊呢,可現在他隻會拿一堆我並不需要的東西來羞辱我。
走到茶幾前,蕭奕打開包裝袋,像變戲法似的從裏麵掏出蘇芙蕾,芒果班戟,馬卡龍蛋糕和提拉米蘇等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熱氣騰騰的奶茶。
糕點造型別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隻是看看就已經覺得開心。
蕭奕拿起一杯奶茶遞給我,“呶,這是暖薑奶茶,適合你們女人喝。”
我接過來,雙手捧著那杯奶茶,熱氣順著手心往身體裏蔓延,還沒喝就已經很暖了。
蕭奕身上穿的是米色長大衣,坐的時候不方便。
他抬手脫掉,把大衣放到沙發上,忽然顫了一下,說:“我擦,你這屋裏怎麽這麽冷?沒開暖氣也沒開空調嗎?”
“之前小逸一直在住院,就沒通暖氣。空調搖控器不知放哪兒了,我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
蕭奕起身走到客廳懸掛著的空調前看了看,又去臥室看了看空調型號,拿出手機撥出去個電話,報了空調品牌和型號,讓對方馬上送兩個搖控器過來。
打完電話後,蕭奕走到我身前坐下,攤攤雙手,別有深意地對我說:“你看,搖控器丟了,再買一個新的就好了,沒必要總去找,不是嗎?”
是啊,搖控器丟了,再買一個新的就好了,可我卻一直固執地去找。
就像人一樣。
明明已經不是那個人了,我居然還把秦瑾城一直一直放在心裏,不肯扔掉。
哪怕和他隔了那麽多的誤會和仇恨。
可我跟他青梅竹馬,那麽多年,喜歡早就成了習慣,忽然間把他從我心上連根拔起,哪有那麽容易呢?
喝完奶茶後,蕭奕起身去衛生間。
在衛生間裏待了很久,他才出來,出來看向我時,眼神變得怪異,問道:“姓秦的是不是昨晚又來找你麻煩了?”
我這才想起衛生間一地的碎鏡片,今天發燒了身子懶懶的不想動,就沒收拾。
他剛才一直在衛生間,應該是在幫我收拾,真難為他了,堂堂蕭家二少居然來幫我收拾衛生。
我點點頭,“不過他沒傷到我。”
隻是羞辱了我一頓而已。
忽然覺得嘴裏發苦,心裏更苦,苦不堪言,我急忙拿起一塊芒果班戟塞進嘴裏。
班戟的甜味很快蓋住了嘴裏的苦味,卻蓋不住心裏的苦。
吃完後,我把盒子放下。
蕭奕突然朝我伸出手指,輕輕抹掉我嘴角粘著的奶油,接著把手指放進嘴裏吮掉了。
我盯著他的唇角,呆立數秒鍾,嗓子有點幹。
“發什麽愣呢?”蕭奕抬手在我眼晃了晃,漂亮的桃花眸波光流轉,不急不緩地說:“要不咱倆結婚吧。”
“啊?”我驚住了。
一時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心裏一堆托詞堵在嗓子眼,卻不知從何說起。
蕭奕勾唇一笑,拍拍我的肩膀,唇瓣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別怕,假結婚而已,這樣秦瑾城就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
我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笑道:“還是算了吧,我不能禍害你。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以怨報德,不是嗎?”
蕭奕白了我一眼,嫌我見外,“有沒有拿我當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應該的。”
一股暖流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蕭奕看著張揚不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沒想到身上卻有那麽多優點,體貼,溫暖,義氣。
我盯著他漂亮的桃花眸,認真地說:“蕭奕,我曾是你大哥的妻子,雖然他去世了,可這是不更的事實。如果我和你假結婚,你父母肯定不會同意的,這種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蕭奕輕撫下頷,若有所思,“我媽倒是沒問題,她那個人開明得很,隻要我開心就好,至於蕭老頭……”
我接話道:“蕭伯伯是個很威嚴很傳統的人,如果你跟我假結婚的話,會影響你以後繼承蕭家的。”
蕭奕眉頭微蹙,“這倒是個問題,我得好好考慮考慮,最好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雙手托著後脖頸往沙發上一躺,把一雙長腿擱到茶幾上,思索了幾分鍾後,說:“其實我對蕭老頭那些家產啊公司啥的沒啥興趣。隻是我媽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如果我能繼承蕭老頭的財產,會讓她過好一點兒的日子。”
那我更不能禍害他了。
正說著有人敲門,是來送空調搖控器的。
蕭奕接過搖控器,打開客廳的空調,把溫度調好後,又拿起臥室的搖控器朝臥室走去。
幾分鍾後,客廳的溫度開始暖和起來。
我把桌子上的蛋糕收起來,又把垃圾收好。
拎著垃圾袋拉開門,把垃圾放到門口,剛要直起身,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柔柔的女聲,“姐姐”。
我頓時頭皮一麻,真是陰魂不散,都找到我家裏來了。
我轉身看向她,目光涼涼問道:“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看姐姐啊。”林綰綰把手裏提著的超大米色毛絨玩偶,拎起來給我看,“看,我還給姐姐帶了禮物呢。”
“用不著,這裏不歡迎你。”
“別這樣嘛,姐姐。”她一把拉開半掩的門,直接走進去。
進屋後,把毛絨熊隨手放到沙發上,林綰綰四下打量了一眼,眼帶輕嗤,“原以為姐姐最起碼得住別墅,沒想到住得這麽寒磣。這房子有四十平嗎?還沒我家一個廁所大呢。”
那是她家嗎?
那是我外公買給我媽媽和林東升的婚房,卻被他們一群烏煙瘴氣的東西給鳩占鵲巢了。
我寒聲回道:“房子雖小,卻是我自己的,住著舒心,不像有的人住著搶來的房子,做賊心虛,整天擔驚受怕的。”
林綰綰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很快笑道:“既然姐姐這麽高潔,為什麽還要跟我搶男人呢?”
這才是她來找我的真正目的。
看樣子昨晚秦瑾城來找我的事,她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