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冬天，很冷。慕瑤走出機場時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在接機的人群中穿梭，想找到一塊寫了自己名字的牌子。
然後，被一雙大手攬進了懷抱：“姐。”
慕瑤驚訝的轉身，仔細鑒定了那張臉的確是慕希無疑之後才結結巴巴開口：“慕……慕……慕希！你怎麽會來這裏？！”
慕希笑笑，接過慕瑤的手提箱，拉著她的手朝前走，說：“走吧，先去公寓我再告訴你。爸爸的同學姓蔣，哈哈……女同學。”
慕瑤跟著他，嘴角帶了笑：“爸爸讓你來的？”
慕希點點頭，隨即鬆開牽著慕瑤的手指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說：“那是蔣阿姨的車。我比你早到兩天，也是蔣阿姨來接我的。”
慕瑤說：“那你的學業呢慕希？”
慕希嗬嗬笑了：“現在奧斯陸大學正在辦理我的留學申請。姐，我們要在這裏住4年哈哈，直到……我大學畢業。”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這四年總是會發生很多事情，你未曾預料我未曾費心，實實在在的，會像戲劇一般依次上演。
慕希打開車後備箱，將行李放進去。然後打開車後座的門，讓慕瑤先進。慕瑤有些笨拙地鑽進車子，看見前座上的人有禮貌的喊：“蔣阿姨。”
蔣婕轉過頭開衝她和氣的笑：“慕希跟你說了？我是蔣婕，你也可以叫我Jane，或者依可太太，這是我的先生，依可。”
慕瑤點點頭，看看那個長著白色大胡子的男人說：“叔叔你好，我是慕瑤。”
依可看著她，衝她豎大拇指，半生不熟的中國話：“中國女孩，beautiful！好！”
慕希訕訕：“Uncle，你來接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依可眨了眨眼睛，看著蔣婕說：“Jane，我說了什麽？”
“中國男孩，beautiful!好！”
慕瑤笑出聲來，冰天雪地裏透了溫暖。珈洛，在遠離你千裏遠萬裏遙的地方，我任然盼望你一切安好，幸福安樂。而我，也會過得比以前更好一點。
想明白了事情，心情也就會變得更好。何況現在不是我一個人在奮鬥。
慕希坐在車上，向慕瑤解釋：“姐，爸爸通知我要我來挪威時候我很驚訝。不過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麽會想來挪威
，這個半個國家在北極圈以內的歐洲國家。這裏，的確是一個好地方。爸爸說，我是個男人所以要照顧好你。所以你在這裏，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蔣婕從前座上扭過頭，笑著說：“你們倆的爸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哎？！他怎麽說的？”慕瑤看著蔣婕一臉急迫。
蔣婕咳，清了清嗓子，學著慕父的語氣：“蔣婕啊！我有倆兔崽子要來挪威住個幾年，你幫忙照看一下！還有啊，我有個外孫子也會在挪威生。那什麽，謝謝。”
慕瑤慕希相視而笑，讓爸爸說一句謝謝，還真是困難的事情。
很快，便到了公寓。慕希提著行李帶著慕瑤進了左邊，蔣婕和依可進了右邊。蔣婕用手比了比電話的樣子，意思是到了吃飯的點兒，她會打電話來叫他們。
慕希點頭，將慕瑤的裏放在了南麵的房間裏，自己則進了另外一間。過了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張電話卡：“姐，這是蔣阿姨買的，你裝進手機吧。”
慕瑤點點頭，接了，剪去一部分才裝進了手機。然後想了想，撥了一個電話。話筒那頭傳來熟悉的女聲：”Holle!我是裴爾。“
“我知道你是裴爾。爾爾，是我。”慕瑤笑著，走到窗邊，手指在窗框上彈鋼琴。慕希看著她的背影，轉身去開了暖氣。
“呀，那麽快就到了？！”
慕瑤心裏一愣：“你怎麽知道，我走了？！”
裴爾說：“我去了你家，你爸爸告訴我的。慕瑤啊慕瑤，你這事做的真是不厚道，你走就走唄，還誰都不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啊，你還是個孕婦！我靠，你說這都是什麽事情啊。”
裴爾一著急，就有很多很多話，像個更年期的婦女。
慕瑤笑笑：“嗬嗬，這兒的人都講挪威語，可以學可以學，何況慕希也在這裏。”慕瑤自動將她的關心上升到了她隻是擔心她語言不通的地步。
“慕希也去了？”裴爾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他不是喜歡你嗎，你注意一點兒啊……”
慕瑤笑：“呸呸呸，他是我弟弟。好了，不跟你說了，夥計電話貴，我們以後通郵件。”話音剛落，便利索地收線。裴爾在另一頭欲哭無淚，是有多摳門，我話沒有說完呢。
那啥，慕瑤啊，珈洛也知道你離開的消息了，那啥
，我告訴他的，那啥，你別怪我啊。
哎，誰讓你電話掛的那麽快，不要怪我沒有說啊……
慕希端坐在**，手指頭在鍵盤上飛快地越動，劈裏啪啦地打著小說。慕瑤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阿希，你說，在挪威找份工作難不難？”
慕希打字的手頓了頓，沒抬頭。十六歲的男孩子卻有了二十六的成熟：“難，況且你的英語還隻有初中水平。”
“那我們怎麽養活自己獎學金？”
“我靠獎學金，奧斯陸的獎學金待遇很不錯。”
慕瑤摸摸自己的小腹，半天才感歎道：“我們阿希長大了，可是，我是姐姐啊，不能靠你養著，而且六個月後我們還會多一個家人。”
慕希沒說話，低頭打小說。
等慕瑤走了他才停止手上的動作，聲音很輕，低到海底：“我很想養你，可是你從不讓我靠近你。”
我一直以為，牽牽手， 走向天長地久。
可是原來牽牽手，隻能當做一場旅遊，最終仍會回到出發點。
慕瑤敲開蔣婕的門時蔣婕正在做菜，是依可開的門。
“叔叔。”
依可微笑著讓開位置讓她進來。慕瑤站在廚房門口，叫她：“阿姨。”
蔣婕回頭：“哦，慕瑤啊！快出去快出去，這裏油煙大，對身體不好。有事兒？”
慕瑤笑笑：“沒有……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麽工作可以介紹給我做？”
“工作啊？你爸爸每個月都會寄錢來的。”
“可是……我是大人了啊。”
蔣婕將土豆盛進萬裏，放下手中的鍋看著慕瑤，眼神裏滿是慈愛，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又看見了媽媽。
“孩子，你真的，不用那麽懂事的。”
依可摟摟慕瑤的肩膀，豎了大拇指。
最後蔣婕還是拿著慕瑤的簡曆幫她找了一份化妝的工作，慕瑤負責彩妝的設計不參與繪製，怕對孩子造成傷害。
慕希的入學報告也下來了，進了奧斯陸大學的金融管理係，十六歲的少年申請了一等獎學金，勤工儉學給慕瑤買了一條圍巾。
他說：“姐，新年快樂。”
2008年的新年，我在離你很遠的 ，嚐試著，將你忘卻。
而另一頭，那個男人與航空公司吵得不可開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