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信或不信
昆侖墟內微風徐吹，花搖草擺，韻律如歌，萬物欣欣！
祝九結束立時近年的閉關，自道海古戰台上回歸，從洞府內走出，並未通知任何人，騰身化成一片虛無飄渺之氣，在昆侖墟內四處飄動。
這種感覺非常美妙，與天地合一，既無所在，而又無所不在。
墟內沒有一人能察覺，他所化神遊大地般虛無渺幻的韻流，奇特至極。
此時的昆侖墟，空前繁榮，雖依舊以妖眾為主，但已有許多其他各族生靈存在，皆是昆侖墟不斷增長，兼並吞沒的周邊諸多大小部族中的生靈。
再加洞天界時，祝九認識的眾多修者，陸續遷移而至，已有幾分百族交織的雛形。
祝九化身虛無，在墟內遊移，突見金瞳劍君等十餘人，俱皆麵色憤慨，正向一處架設在墟內的傳送陣紋走去。
那陣紋乃是祝九從深淵調來，建設墟內各式建築的祭器師所架設，與深淵五峰直接相連，初衷僅是為了出入運送一應物品方便。
但架設出來後，便被墟內諸多妖眾，與各族生靈利用起來，常常通過陣紋，前去深淵五峰流連行走。
深淵乃泱泱大宗，祝九又提前跟宗內打過招呼，故而墟內眾生靈平素出沒，除了不許在主峰亂走外，宗內並無人攔阻，聞人令與宋經天還分別下達過命令，讓人定期進入昆侖墟，給下轄眾妖傳法。
如此一來，墟內眾妖在深淵五宗內，都有認識的傳法師，走動的愈勤。
此時。眼見金瞳劍君等人麵色激憤，且有人嘴角溢血，傷損頗重的模樣。祝九心中微動，從虛無中化出身形，淩空卓立。
附近妖眾不少，驀見祝九出現，都愣了愣，反應過來皆躬身問好。金瞳劍君等人忽見祝九現身，齊齊神色大喜，快步迎來。紛紛招呼。
祝九點點頭，問道：“你們可是要去深淵，出了什麽事情？”
金瞳劍君身畔有一青年立即上前，麵色潮紅，激動道：
“祝少出來就好了，一個時辰前，我與其他幾人在深淵內走動，突然有人攔路，說我們身份不明。不分緣由就出手，下手狠辣，將我們多人打傷，有人險被要了性命。還把藍如夢和神曦女捉走了。我們回來找了劍君，正要去尋他們理論。”
又道：“他們明知我們來自昆侖墟，還說什麽讓祝少親自去領人，若是去的晚了。就要將神曦女、藍如夢二人納為雙修爐鼎。真是欺人太甚，可恨到極點！”
遂即將強行打傷他們的人，形貌特征描述出來。
祝九聽後。眸中寒芒一閃，眉頭微皺。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是亙古不改的至理。深淵內紀律嚴明，對外一致，卻亦不禁內部爭鋒。
像屍神道內，普通長老過百，法力深不可測的實權長老，亦有十七人之多，每人名下至少掌管一個以上的凡人國度，珍惜礦場等修行資源若幹。
十七位老祖間，彼此也非一團和氣，相互牽扯到諸多利益糾葛。
祝九當年，是屍神道十七位實權長老之一的嚴夜叉挑選入宗，在其後的修行中，亦多呈嚴夜叉關照，故而兩人始終關係甚好。
這在其他與嚴夜叉存在利益糾紛的老祖眼裏，便是個值得注意的問題。
祝九昔年行走天下，初露崢嶸時，即曾數次遇到莫名其妙的襲殺，而今思量起來，亦未必沒有來自屍神道某一老祖的影子。
其他種種威脅，亦是不少，卻大都被祝九急速攀升，一天一個模樣的雄渾實力，扼殺在搖籃之內，許多針對他的陰謀，未曾展開，即被他的耀眼光芒融化，令人顧忌增加，計劃胎死腹中。
極致後來祝九回宗，能成為屍神道第一聖子，亦和嚴夜叉等諸多欣賞他的實權老祖，力排眾議，鼎力支持有關。
而既然有欣賞祝九的，自也有和他關係普通，甚至是明言不看好他的老祖，認為祝九鋒芒過銳，秀於林中，必不可久，將會早夭。
這些與祝九不太友好的長老們，則多與屍神道內的第二聖子關係頗佳。
若沒有祝九，這位第二聖子，毫無疑問會是屍神道內，此時青年輩權柄最重人物，故此這位叫做厲央的第二聖子，和祝九素來不睦。
祝九一聽金瞳劍君等人描述，立知將神曦女與藍如夢劫走的，正是屍神道第二聖子厲央，親自率人出手無疑。
這位屍神道的原第一聖子，被擠下來後，即視取代他位置的祝九為眼中釘，已然不是第一次使出針對手段。
但祝九法能日夕狂增，光芒如日，始終都將這位第二聖子壓得抬不起頭來，從未將其看在眼內。此次厲央的挑釁，將藍如夢、神曦女劫走，卻是頭一次真正觸怒祝九。
這些念頭在祝九腦內一閃而過，對金瞳劍君等人道：“真真好膽！隨我來！”
遂當先邁步走入陣紋之中，眾人精神大震，踴躍相隨，紛紛跨入陣紋內，去了深淵。
深淵五峰中，當屬東峰屍神道宗所在地，最為懾人。其上建築多為墨綠暗沉的顏色，充滿壓抑與恐怖，且有一股觸目間即可襲人心魂的幽魅氣機。
山門內處處鬼火搖騰，多是以生靈魂魄為薪柴，慘綠焰苗中，還有淒厲嘶嚎時時傳響。
屍神道所在東峰，占地超三百裏方圓，其上殿宇層出不盡，比鄰參差，雄渾高古。奇巧精妙兼而並舉，配以諸式符紋，自有一股震懾十方天地，自陰森中透出的磅礴壯闊。
在無數殿宇中，有一處占地數裏，方正博厚的大殿，上書第二聖子殿五個大字，字體灑揚，顯出一種跋扈自傲之意。
這位二聖子厲央並非無能之輩，其資質絕倫。若不是出了祝九這樣的不世人物，其必是屍神道這樣的大宗，這一代第一青年高手，由此可見他的不凡。
厲央出身修行世家，幼有天才之名，而今法力處在六階上品，並不比祝九低多少。
此時第二聖子殿內，燈火璨璀，法輝搖曳。百丈寬廣的主殿內。坐滿修者，怕不有近百人之多，各執一席，相互攀談。氣氛熱烈。
卻是一副正在舉行盛宴的模樣。
最上首位置，並排高坐著兩位老者，身攏玄滔，氣息雄強無比。
其中一人著黑色魔袍。鼻梁尖聳，目如虎狼，充滿戾氣。另一人則眸光靈活。顯是多智圓滑之人，穿一身華麗的亮銀衣衫。
兩個老者身後皆立有數位仆從，竟都是六階高手，卻甘願為奴，神色間有著發自心底的恭敬，愈加襯出兩位老者不凡，派頭大的離譜。
兩老下手位置，左右對坐一青年與一女子，舉止氣度不凡，亦為法力盛熾之輩，餘則眾人分別落座各處。
聽周邊散布的諸多修者稱呼，青年與女子，正是屍神道第二聖子與第三聖女。
此時，二聖子厲央，氣度沉穩的開口，對上位兩個老者同時說道：
“兩位長老，?...
弟子新獲兩個異族女子，資質佳秀，貌可傾城，且都法力不俗，已入六階，乃百載不遇的雙修爐鼎。兩位長老對厲央多有扶持，弟子從不敢忘，故而特地設宴，要將兩尊絕佳爐鼎，孝敬兩位長老。”
目中戾氣驚人的黑袍老者眉毛一挑，點了點頭，音如枯木，沙啞道：
“我是看著你成長起來，支持你自是應當。若不是祝九竄起太快，我宗當以你為最佳。哎，實在可惜，祝九當今已是鷹飛衝天，神龍搏空之勢，再也無法阻攔。”
厲央眼底不忿之色一閃而逝，從黑袍老者話語中即可聽出，其對祝九竟也有所顧忌。
另一眸光活靈的銀袍長老，卻冷笑道：
“厲央你這些年，對老夫恭孝有加，我是看在眼裏的。祝九嗎嘿嘿卻是至今未曾來拜會過老夫哼哼！”
話鋒一轉，又道：“你把那兩個女爐鼎說的如此之好，獻上來看看好了。”
屍神道是魔道宗門，下轄人眾，談及雙修爐鼎等事，並無刻意避諱。銀袍長老，讓厲央將女子獻上，亦是開口直言，全無遮攔，盡顯魔門派頭。
厲央身後立有一青年屬叢，輕輕拍手，不過片刻，既有人押了兩個女子，走進殿內。
正是藍如夢與神曦女，兩人額上都被一枚符紋鎮壓，禁了周身法力。
兩女確屬壓蓋群芳級數，身段美好，容顏絕麗。初一步入，殿內多數人都是微愣，為她們容色所懾。
為首兩個老者縱使飽曆風霜，亦是目光微爍。其中銀袍老者大笑，品讚道：
“厲央你目光不錯，這二女一個是光曦之體，一個是海韻之軀。更難得是資質佳好，哈，便是以老夫今時今日的功力，以其為爐鼎，亦對法力不無小補。妙極，妙極！這禮物老夫生受了。”
銀袍老者轉頭看向另一黑袍老者，道：“老十六，我主修水法，那海族美人與我相合。”
另一老者沉聲不語，默然點頭時，兩個老者身後已經各有仆從，眼快手明，移步上前，以法力牽引拘禁兩女，向兩老走來。
兩女麵色驚變，卻都沒有掙紮之力，藍如夢澄澈如大海般美麗眸子，泛起一絲憤恨羞惱之意，卻身不由己被人以法力牽引，向前走去。
神曦女紅霞覆麵，與藍如夢情況相同。
厲央見此，眸內笑意閃轉。
即在此刻，陡有一聲狂響，炸的人神魂搖晃，整個第二聖子殿，就像是要被掀翻一般，劇烈震**。
大殿正門處，以符文祭刻封鎮，牢不可破的大門，被人從外出腳，輕鬆踢開，無數符文直接崩成虛無。殿內人人駭然色變時，一道聲音從外傳來，清清朗朗，氣定神閑道：
“厲央，你設局將兩位長老拉進來，想藉此壓製祝某，真是跳梁小醜的手段。”
隨著話音，祝九從門外拖拖然而入，負手走來，直入主殿之內。
殿外有幾個侍衛，被祝九聲明氣勢所懾，無一敢攔，任他走進殿內。
祝九深湛如海，魔光滔湧的眸子，隔空看向厲央。其不論體型氣度，確是不凡，周身滿溢一股男兒氣魄，坐在那裏，穩如山嶽。
有一種任由暴雨狂風吹打，也難搖撼其分毫的氣概。
他鼻梁高隆，眼內藏神，當他回敬祝九的打量，眼內如有兩道閃電刺亮，心膽稍弱，即會被看得膽戰心怯。更難得是他舉止從容，並不畏懼祝九隨意站在那裏，已然睥睨天下般的氣勢，隱現分庭抗禮的意韻。
“大膽祝九你即便是第一聖子，難道就敢如此目無尊長，沒見到有長老在嗎？”
殿內之人，自然多是親近厲央之輩，又有長老在坐，有恃無恐，當即紛紛出言，嗬斥祝九。
祝九麵現哂色，藐視殿內眾人，平淡道：“如是有人再敢廢話一句，祝某立即就讓他永遠失去開口說話的能力，不知諸位信還是不信？”
說話同時，倏忽間出手，伸指輕彈，出手拖拽藍如夢與神曦女的兩個長老隨從，頓被一道無形氣機壓體，當即開口吐血，身形連退，目中滿是驚駭神色。
兩女俏臉上揚起喜悠悠的神色，頃刻便被挪移到祝九身後。
此番輕描淡寫間，法如淵海，沛不可測的玄通，配合其先前話語，愈顯其威盛絕，有壓鎮天下的無敵風資。
瞬時，滿場皆寂，鴉雀無聲，先前叫囂之人，齊聲住口！
下一刻，厲央長笑而起，毫不畏懼，眸光灼射，看向祝九，語道：“我早想與你分個高下，今日正是良辰。厲央必讓天下人都知，誰才是深淵當代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