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虎嘯庫爾斯克 第三十九章 進軍
一九四三年七月十三日早上六點,庫爾斯克城二十公裏,第199第200州公路‘交’匯處。
七月,雖然已經是北半球一年中最熱的時間,但是對於還十分荒涼的庫爾斯克平原來說卻並未使人感覺到炎熱。從西伯利亞吹來的涼風讓這裏的清晨還帶有些許的寒意。
十幾輛t-34坦克在道路的一旁一字排開,而那些蘇軍的坦克手似乎也都剛剛睡醒,正在路旁的小河溝中用‘毛’巾吸著臉,驅逐著自己的困意。不遠處有一個用石頭壘砌的灶台,一口大鍋正在不斷的冒著熱氣,一名圍著圍腰頭戴坦克帽的士兵手中抱著一個裝機槍子彈的彈‘藥’箱,不過此時箱子中的子彈已經變成了削好的土豆。
就在幾十米外一處不是很高的小土坡上麵,兩個蘇軍軍官正在用望遠鏡仔細想西麵觀察著。其中一個軍官看了一段時間後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說道:“我說連長同誌,我們都觀察了一早上了,連個德國兵的‘毛’都沒看見,我們還是先吃飯吧。等會營裏替換我們的二連就該到了,我們還是早點收拾一下,這個鬼地方我真是待夠了。”
這名坦克連的連長並未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一邊用望遠鏡看著西部的動靜一邊說道:“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同誌,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啊!你要記住,你可是一名蘇聯紅軍的坦克排的軍官。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性’。”
“是,是,西拉切夫上尉您說的很對。我是覺悟沒有您高,要不然您怎麽是上尉,而我隻是中尉呢!”德米特裏耶夫中尉一番牢‘騷’話講的滿是酸味。
聽到德米特裏耶夫中尉的抱怨西拉切夫上尉是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轉頭說道:“德米特裏耶夫你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有多麽危險,要是讓政治委員同誌知道了,你小心被送去隔離審查。”
“審查就審查……”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嘴雖然很硬但是語氣卻軟了下來“怎麽說我的坦克也擊毀了德國人五輛坦克了,他們總不能說我也是叛徒吧!”
西拉切夫上尉搖了搖頭說道:“叛徒估計不會,但是就是給你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你估計也好過不了。你的戰功再高難道還比航空第5集團軍的戈留諾夫中將還要高嗎!據我所知戈留諾夫中將親自打下的德國飛機就有二十多架,為此還被授予了蘇聯英雄稱號,但是還不是在兩天前被槍斃了嗎!你要是不想挨內務部的子彈那以後就給我少說兩句。”
德米特裏耶夫中尉讓說的舌頭一伸,看樣子是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過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很快又說道:“連長,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不會出賣我的,除了你之外我是不會對別人‘亂’說的。可是你說我們在這裏都已經八天了,卻連一個德國鬼子的‘毛’都沒有見到,我也是憋的實在難受才忍不住的。你說,這其他部隊都打的熱火朝天,而卻把我們丟在這連個人都見不到的地方,這不是折磨我嗎!要是再不讓我上前線的話,我都快忘了坦克是怎麽開的了。”
西拉切夫上尉指著德米特裏耶夫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天不聞柴油的味道就吃不下飯。你放心,這仗還有的你打呢!我們一天不消滅德國法西斯就一天不會休息的。我們將來不但要把德國法西斯從我們的土地上趕出去,我們還要打到柏林去,一直打到希特勒的總理府,把我們第2坦克集團軍的軍旗的‘插’到總理府去。我們要讓德國法西斯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坦克。”
不得不說這上尉的思想境界就是要比中尉高。當德米特裏耶夫中尉還在考慮下一頓飯在什麽地方吃呢!而人家西拉切夫上尉就已經想到去柏林總理府‘插’旗幟玩了。
頓時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就被鼓動的眼中冒出了星星:“連長,我一定要把我的坦克開進德國總理府,然後對準希特勒的屁股開上幾炮,打的希特勒屁股開‘花’,然後跪在我的坦克麵前祈求我的寬恕。”這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又把幻想向前推進了十分具體的一大步。
西拉切夫上尉被逗的笑了起來:“你還幾炮……希特勒就連一炮也頂不住。”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就大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後德米特裏耶夫中尉才又說道:“連長,你說德國人會不會從西麵打過來。昨天我帶人可是去哪裏偵查過了,現在我們西麵完全變成了一個大沼澤,道路也全部都被衝毀,,車輛根本就無法通行。幸好我腦筋畢竟快,讓坦克停止了前進,你猜怎麽著,就在我的坦克停下的兩米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塌陷的大坑,裏麵的臭水有好幾米深。當時可是把我給嚇壞了。這要是掉進去,我的坦克非報銷了不可。後來我們下了坦克繼續前進,但是沒走多遠就再也走不動了,那一腳下去,爛泥都能沒過膝蓋。‘波’‘波’夫這小子摔倒在地上當時差的被給爛泥給嗆死。後來要不是我們幾個人死命抓住他的頭發給拽了出來,這小子興許就‘交’代了。你說這樣的路德國人能從這裏發起進攻嗎?”
西拉切夫上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場洪水讓我們的近衛第8集團軍事損失慘重,我聽說淹死了好幾萬人。”
“我聽營部的人說,這次洪水是德國人飛機炸開了謝伊姆河水庫大壩才發生的,你不是莫斯科大學畢業的嗎!你說德國人的飛機的炸彈怎麽會這樣的厲害。”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問道。
西拉切夫上尉歎了口氣說道:“德國飛機的炸彈根本就做不到這些,他們是用遠程重型火炮擊中了西麵閘‘門’的一側才發生連環潰壩的。如果謝伊姆河水庫大壩的東麵或者南麵發生潰壩的話,那我們的腳下也該變成沼澤了。不過我真的很不明白,德國人的遠程重型火炮怎麽會打的這樣準,按道理說這超過三十公裏的‘射’程,這炮彈在空中受到風的影響應該很難擊中目標才對,可是德國人竟然隻用一發炮彈就命中了,這簡直就讓我不能理解。或許那名超控火炮的德國炮手是一名魔鬼……”
現在蘇軍已經放開了對宗教信仰的管製,那些在戰場上戰死的士兵都會由東正教的牧師對其進行彌撒。所以上帝和魔鬼這樣的詞匯也在普通的士兵口中也多了起來。而且並不會受到政治委員同誌的處罰。
西拉切夫上尉的魔鬼用詞讓旁邊的德米特裏耶夫中尉打了一個冷顫。德米特裏耶夫中尉有點不解的說道:“連長,你可是一個布爾什維克,難道你也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魔鬼嗎!?”
“不,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魔鬼,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是科學所解釋不清楚的。我也隻能相信德國人是被魔鬼附了體,才能打出這tm的見了鬼一樣的炮彈。”西拉切夫上尉咬牙切齒的說道。
正在這時,不遠處負責早晨的炊事兵已經開始叫喊了起來:“開飯了……開飯了……噴香的豆子燉土豆……大家都來排隊了……”
聽到開飯的聲音西拉切夫上尉說道:“德米特裏耶夫你先去吃飯吧,你吃完之後來這裏替我的班。”
德米特裏耶夫中尉一臉不滿的神‘色’:“連長還是你去吃吧,這幾天頓頓都是大豆、土豆,吃的我都快變成騾子了。你說這‘波’‘波’夫這家夥是怎麽搞的,每次不是燉豆子就是燉土豆,剛才對我說早上改善夥食,誰知這家夥竟然是豆子燉土豆,難道他以為我們都是牲口不成,我看就是喂牲口的飼料也比他給我們做的飯強。我真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讓他腐爛在那爛泥裏麵,也不要受他這份罪了。”
西拉切夫上尉聽的是一笑:“我的中尉同誌,你就不要發牢‘騷’了。作為一個堅強蘇聯紅軍,我們一定要學會忍耐。現在我們能有豆子、土豆吃就不錯了,你沒去看看後方的工人,他們每天吃的才是連牲口都不吃的東西,有些時候甚至不得不去吃樹皮,但是他們為了讓我們能有武器去打擊德國法西斯,卻要從事高強度的勞動。你想想他們,你就會覺得你是多麽的幸運了。”
西拉切夫上尉邊說著邊轉身走下了小山坡,德米特裏耶夫中尉看著他的背影嘟囔道:“我不明白為什麽資產階級的軍隊每天都能吃的上‘肉’,而我們蘇聯紅軍卻要每天吃著豆子土豆,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西拉切夫上尉已經聽不到德米特裏耶夫中尉的牢‘騷’,而是走到了自己的在路旁樹林中搭建的帳篷之中。作為一名蘇聯紅軍的坦克連連長,西拉切夫上尉擁有連中唯一的一頂帳篷,雖然帳篷中隻有一張行軍‘床’和一個小的折疊桌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但是這卻讓西拉切夫上尉擁有了可以趴在桌子上吃飯的權利,而不是像士兵一樣得端著飯盒或者趴在坦克上吃。
西拉切夫上尉對這個事情十分的在意,每次吃飯時都會選擇在自己的折疊桌上細嚼慢咽。雖然吃的食物都是和士兵一模一樣,但是趴在桌子上吃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連一向難以下咽的豆子也似乎變的可口了一些。
西拉切夫上尉走進自己帳篷的時候,飯盒已經規規矩矩的擺在了折疊桌上。並且飯盒的旁邊還有兩個已經剝好的‘雞’蛋,這當然也是西拉切夫上尉稍稍有一點特殊的地方。為此西拉切夫上尉對負責夥食工作的事務長‘波’‘波’夫‘抽’坦克中的柴油,去跟那些黑市商人換酒喝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西拉切夫上尉也不是剛從學校畢業來部隊擔任軍官的那名初哥了,他已經知道靠在大學中學習的那些東西是管理不好士兵的。士兵們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你如果想讓他們為你賣命,那麽你就一定要融入到這裏麵去。要不然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西拉切夫有一個同一時間分配到步兵連隊的軍官同事,是從軍校畢業的,在軍校畢業的成績是相當的優秀。但是這個步兵上尉盡管學會了如何作戰卻並沒有學會如何做人。不但在平時生活中拿著自己在軍校中的那一套去要求士兵,處罰了很多違反了一些普通紀律的士兵,還在作戰中始終要求他手下的士兵必須衝在最前麵。毫無疑問這個家夥是犯了眾怒,結果在一次戰鬥中這名步兵上尉被來自後方的子彈給擊中,最終成為了那不值一錢的傷亡數字中的一員。
這件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盡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人在背後開了黑槍,但是誰也不怪這個人。上頭似乎也沒有對這個有點軸的步兵上尉的陣亡去追究什麽責任,隻是給這名步兵上尉的家裏寄去了一份由文書按統一模式抄寫的陣亡通知書,和一枚五一機械局下屬工廠生產的說是鑲金其實是鍍銅的紅旗勳章。
經過這件事後西拉切夫上尉受到了很大的震動。西拉切夫上尉也明白了手下的士兵盡管可能連字都不識,但是卻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的規則。在戰爭中送命可能他們不會說什麽,但是你要是‘逼’迫他們戒掉酒癮,他們說不定就會在你背後打黑槍的。所以這西拉切夫上尉對士兵的一些事情也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時不常也和手下在一起喝上幾杯,偶爾也‘抽’幾根部下遞上來的普希金牌子的劣質香煙。
不得不說西拉切夫上尉的做法十分正確,他所指揮的坦克連在數次戰鬥中已經擊毀了德國人超過二十輛的坦克,消滅超過一百名法西斯匪徒。很是受到了旅首長的誇獎,並且有傳言說旅首長正在考慮給西拉切夫上尉再加加擔子,說不定調到集團軍指揮機關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西拉切夫上尉想著想著,這臉上就‘露’出了些許的笑意。拿起一個‘雞’蛋就放到嘴裏咬了一口,但是還沒等西拉切夫上尉細細咀嚼這‘雞’蛋的美味呢。帳篷的‘門’簾就被猛的一下掀了起來,隨後一臉驚慌的德米特裏耶夫中尉就衝了進來。
當時西拉切夫上尉就愣在了原地,手裏的‘雞’蛋差點掉在地上。好麽,這士兵都在外麵吃豆子,你連長卻躲在這帳篷裏偷吃‘雞’蛋。這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啊!好在西拉切夫上尉是個高級知識分子,這理由就是來的快。“那個什麽,德米特裏耶夫,你不是說你吃不慣豆子嗎!我讓他們專‘門’給你搞了兩個‘雞’蛋,你快趁熱吃了吧!”
要說平時的話,那德米特裏耶夫肯定會問“你給我搞的‘雞’蛋,怎麽現在在你嘴裏。”這一句話就能噎死西拉切夫上尉。可是德米特裏耶夫中尉根本就沒有朝‘雞’蛋這方麵問,而是一臉驚恐的說道“連……連長,德……德國人的……坦克……”
西拉切夫上尉一聽德米特裏耶夫的話說道:“慢點說,不要著急,你說什麽德國人的坦克。”
德米特裏耶夫中尉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連長,我發現大批的德國坦克正向我們這邊開過來,現在距離我們隻有幾公裏了。”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我這才剛離開多大一會,哪裏會有大批德國坦克,你別不是看‘花’眼了吧!”西拉切夫上尉說道。
“我不會看‘花’眼的,肯定是德國人的坦克,不信你去看看……”德米特裏耶夫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了,一把拉著西拉切夫上尉就朝小山坡上跑去。
等到了小山坡上後,西拉切夫上尉也傻了眼,因為就是不用望遠鏡也已經看到就在數公裏之外一些正在移動的德軍坦克。雖然德軍坦克上都掛滿了厚厚的泥漿,但是從後部發動機排出的黑煙完全證明這就是一輛正在行駛中的坦克。
一見到這種情景西拉切夫上尉嚇的魂都快飛了出來,當時就抓住德米特裏耶夫中尉的衣領子怒喝道:“你不是說前麵的道路全部都毀了嗎,那德國人的坦克是怎麽過來的,難道是飛過來的不成。”
“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這道路卻是已經完全的毀壞了。連長,我們還是趕快做好迎戰準備吧!”德米特裏耶夫中尉說道。
西拉切夫上尉氣急敗壞的就給了手下這名不開眼的中尉一個嘴巴:“迎你m娘的戰,你沒看德國人的坦克有多少嗎!我們迎戰那不是找死嗎!趕快讓我們的坦克都開進樹林中藏起來,然後向指揮部通報情況,請求支援!”
兩個人慌忙衝下小山坡,指揮手下正在吃飯的蘇軍坦克手都發動了坦克開進了路旁的樹林之中。就在西拉切夫上尉帶著手下剛剛躲起來之後,黨衛軍第2裝甲軍的先頭坦克集群就已經開了過來。雖然剛才西拉切夫上尉手下在這裏駐紮的痕跡十分明顯,但是所有的德軍卻都視而不見,在離開了沼澤後,開始加速,繼續向著東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