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看著我,”我望著這個男人,給他最後的勇氣:
“我告訴你,如果說可以重來一次,那麽,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所以,請你不要放棄自己……”
“是真的嗎?”他握著我的手,緊了又緊,最後,用蒙著一層薄霧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你知道嗎?這次看到你回來,我都不敢睡,生怕睡著了,醒來就會見不到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日子……”我吻了上去,將他下麵的話堵在喉嚨裏。
有濕熱的**落到我的臉上。而我隻是輕輕地吻著他。為了這個男人的淚,還有他的痛。因為將來,在不遠處的將來,還有更多的磨難和考驗在等待著我們。在眼前的這一刻,我隻想他能開心。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深深地吻了過來,明明是纏綿入骨的,而我卻嚐到了絕望和淚的味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以令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如此失態?如此脆弱?
是因為我嗎?是對我的不確定,還是因為我令他不安?
“來,漠天。”我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拉過他的手放在胸口。
對他說道: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你在擔心什麽。甚至是不是和我有關。你不說,自然有你不說的道理。”
“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的心永遠都在你這裏。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我不要你痛,也不要你的不確定。我會等你回來,就算多久,我都會等。因為從此刻起,我的生命裏,就隻有你。”
說完,我靜靜地看著他,有溫柔,也有堅定。
不知是不是我這番話起了作用,我看到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一把抱緊了我。
“是不是,不論我做了什麽,你還是一樣的愛我。一如現在這樣?”耳邊有他低低的聲音響起,模糊的顫抖。
“是。”依然是陷入了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裏。
我輕輕答道:“隻要,你認為是對的。”我輕輕地附在他耳邊,帶著迷離。
“謝謝你,雪吟,我的寶貝!”
算算時間,漠天離開已經有五、六天了。那天早上醒來,就已不見了他的人,可是我並不擔心。
說好了要等他,那麽我就會在這裏等他回來。因為我知道,他一定很清楚我的一舉一動,我想讓他安心。
從來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等過一個人,帶著愛和期待。
在這幾天裏,除了月兒,還有舒浩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我。而司徒,還是隔幾天就出去一趟。每次都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除了給我,還給月兒。
同時,我發現這小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看月兒的眼光有些不一樣了。而月兒,每次接過他手中東西時的嬌羞的樣子……看來,這兩個人,有戲。
我得想辦法成全他們才行。要知道,身邊的人過得好,自己也會跟著開心呢!
這天,我正在房裏,細細地端詳著,那把帶著詛咒的長劍時,有人闖了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敲。我抬頭一看,是司徒。
“怎麽了司徒?一下子沒看到月兒,就到我這裏來找她了?不過她不在這裏啊!”
我故意笑他,其實月兒是幫我去廚房端藥去了。自從知道我有寒疾之後,漠天便命月兒每天煎藥給我喝,說是對我的身體有好處。每當我拒絕喝時,他就會用我那句:“越是怕,越是要麵對。”的話來堵我,搞得我哭笑不得。
看到手捧長劍的我還在悠閑地笑著,司徒臉上浮現出一抹奇怪的表情。對,就是那種你早就該知道,卻又偏偏不知道,又或者說知道了又裝做不知道的表情。
“怎麽了,司徒?”有些詫異地,我看著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他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如此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臉上。我的心慌了起來。
“漠、淩、玄之三族就要開戰了。”他側著頭看著我:“那個漠天太子什麽的,他沒和你說嗎?”
手中的長劍跌落在桌子上,我的手顫抖起來。頭,也是裂開了一般的痛。
“司徒,在說什麽呢?你看你嚇到雪吟姑娘了。”有碗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是月兒,還有舒浩。
忍住撕心裂肺般的頭痛,抑製住不停顫抖的身子。我轉回到桌前坐了下來。手指輕輕地拂過那把長劍。
如果說司徒說的是真的,那麽漠天這次不是回去狼之穀,而是受命和淩之一族開戰。
怪不得,臨行前的那晚,他會有那樣的神情,會說那樣的話。
而我,還在拚命地安慰他,那個將要舉起屠刀揮向我族人的狼太子。
“舒浩,說說看,太子殿下現在哪裏?”閉了閉眼睛,我開口了,陣陣頭痛帶來的虛弱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力。
“這……”舒浩明顯地呆了一下,不同於舒瀾的深不見底的沉;也不同於舒駿剛毅的冷;舒浩是年輕的、將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單純。
“太子殿下留你下來,定是要你保護我的對不對?”我聽到自己近乎平靜的聲音問道。
有些淡淡地,我看向舒浩。沒有留下舒駿,是因為他知道相比舒駿,我會更容易相信和接受,相對單純的舒浩。又或者說,如果真的要開戰,他會更需要舒駿?
我不曾了解過他,也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過,這些都已不再重要了。
“是。”連看都不敢看我,他低下了頭。
我拿過手邊的長劍,細細地放在手中端詳。等到那重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時我才開口。
“那麽,你是承擔因被我要脅,而不得不帶我去見他的過失呢?還是想要承擔起因為保護不力,而看著我死在這裏的罪過呢?”不再看他,我慢慢說道。
果然是詛咒啊,看來我們真的始終都逃不過。那麽,就讓我們徹底的決裂。然後去麵對各自的宿命。
手腕微微用力一振,長劍脫鞘,被我用鮮血洗滌過的長劍,閃亮奪目,黝黑而冷銳的光芒裏多了幾分陰森之氣。挽起的團團劍花裏,殺氣凜冽。
“看吧,隻有用我的血來洗滌,劍才會發亮。如果我就死在這裏的話,你們的太子殿下也就能解脫了。舒浩,你說,他到時會怎樣感謝你呢?”我微微一笑,對著他說道。
“姑娘,求你不要啊!”是月兒略帶顫抖的聲音。她是真的關心我。
“好,我帶你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咬牙,舒浩轉身走了出去。
“姑娘。”月兒在身後叫道。我止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月兒,我祝你和司徒幸福!”
位於平安鎮五十裏開外,是漠、淩、玄三族的三角形邊界。而原本無邊的荒漠上,此時紮起了無數的營帳。
緊抿著唇的我手握長劍,不斷地向前急掠,才堪堪和舒浩平行。雖然年輕,但舒浩的身手,足可以和天下任何一流的高手媲美。嗬,這就是漠天的手下。
看到有人由遠處而來,守衛的兵士早就嚴陣以待。然而一看到舒浩……
“舒將軍。”看到守衛的兵士拱手。舒浩隻是一揮手,轅門大開,我們就停也不停地掠了進去。
我放眼望去,滿地的營寨井然有序。巡邏的兵士不時交錯而過,沒有一絲雜亂,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聲音都沒有。有一種拔劍駑張的勢凝在其中。
我不禁冷笑,怪不得流雲說漠天才是狐之一族最大的威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單就從安營紮寨看來,這個漠天太子就不可小覷。
“雪吟姑娘,希
望你能明白,太子殿下他是愛你的,為了你,他甚至可以不惜一切。”看到我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舒浩小聲說道。
“舒浩,你認為現在說這個還有用嗎?”我斜睨著他,眼裏有說不出的悲哀。
是的,一聽到淩、漠開戰的消息後。我先是震驚,然後是痛,
一種帶著窒息的絕望鋪天蓋地而來。在那一瞬間擊潰了我。我用力咬著嘴唇,讓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衣衫上,用肉體的疼痛來舒緩我內心的無措。我該怎麽辦?我要怎麽辦?
“姑娘,這邊請!”舒浩一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太子殿下在等你。”
越過他,我向前走去。甚至沒有聽他在說什麽,此情此景,我隻想見到漠天,說完我要說的話,然後離開。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
從下一刻起,我們隻是敵人。是為了守護自己一族,隻有在戰場上才會有交集的敵人。而過去種種,不能再回頭,眼下的痛和絕望對於我來說,是教訓和懲罰:信了不該信的,愛上了不該愛的。那麽所有的後果,就必須得一一承受。而這一切,也隻能是我自作自受。
狼子野心啊!雪吟,也隻有你這麽蠢的女人才會信他,甚至不惜背離了流雲和自己的家、甚至是國。
流雲……一提到這個名字,急怒攻心的我,再也按捺不住,隻覺得喉嚨一甜,有東西要湧出。我勉強吞了下去,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再看到我軟弱的樣子。
營在很大,帳篷卻是以環形的方式,向四邊延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麵不遠處,那個寫著“帥”字的營帳應該就是那個漠天太子的所在之處了吧!用力吸了口氣,勉強抑製住欲裂的頭痛,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幹什麽的……”有人上前,我手中長劍一橫一揮,那人就飛了出去。跟著又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我的手慢慢地撫上了劍柄。
“住手,快住手!”是舒浩的聲音。跟著一個身影急掠而來,擋在我身前。
“快去稟報太子殿下,就說雪吟姑娘求見。”
而我隻是越過他,直接向前,向帳門口走去。
“殿下。”看到我進來,那個前來稟報的人顯然愣住了。
“退下吧!”旁邊的舒駿適時地製止了他,並同他一起走了出去。這時,我看到了正端坐在帳中的漠天。
不同於平日的輕袍緩帶,一貫的白衣。眼前的戎裝將他襯托得更是英氣勃發。威嚴的肅殺之氣,再襯上宇眉間淡淡的落漠,更顯得別樣的出眾。
“你來了!”想是看到了我胸前還有嘴角的血,他的眉頭皺了一下。跟著站起身向我走來,定定地看著我,一如既往的溫柔。“你來了!”想是看到了我胸前還有嘴角的血,他的眉頭皺了一下。跟著站起身向我走來,定定地看著我,一如既往的溫柔。
說不出為什麽,一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聽著這樣的話語。我滿腔的怒火被一種自心底蔓延的絕望和悲哀所代替:真的是他!
“嗯,我給你帶來了這把劍,還有幾句話。”我冷冷地看著他,還是細致好看的眉,微微翹起的唇,還有那令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眸子。在這一瞬都變得那麽遙遠和陌生。
“什麽話,你說。”還是平日一樣的寵溺,溫柔且輕。
看在我的眼裏,卻是那樣的諷刺。我就這樣看著他,並不掩飾內心的絕望和痛。
“我首先是淩之一族,然後才是雪吟。”一直看著他,看他蘊藏在平靜裏的驚濤駭浪,依稀有一種沉沉的悲哀,朦朦朧朧。
“所以,你現在可以選擇:要麽是用這把劍殺了我;要麽放我回去淩之一族的陣營,成為你的敵人。”拚命抑製住欲裂的頭,還有不住顫抖的身體。
“還有,請你兌現你的諾言,成全月兒和司徒。”
劍“啪”的一聲扔到了他的腳下。
“說完了?”他還是一瞬不瞬地望著我,溫柔地說道。身子也離我越來越近,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我不再搭話,眼前的這個男人,帶著我上過天堂,讓我感受以前從來沒有領略過的美好。一回頭,卻又將我推進地獄,使我的心裏隻剩下絕望和痛。
“那你可否聽我說兩句?”他低低地歎息著,帶著入骨的溫柔。想來拉我的手。我隻是一閃,就躲了開去。右手一伸,那柄劍鏘然入手。我手腕一抖劍鞘飛出,隨著黑色的劍光一閃,一段被他觸到的衣袖落在地上。而我隻是看著他,帶著一抹鋒利的笑,我開口:
“從此刻起,你我就如同這截衣袖。再無任何關係。如果你再敢碰我,你的手沾到哪裏,我就斬了哪裏。”
看到他的手停在半空,我輕輕地笑著,依稀在淚光閃過:
“你盡可以再試一下!”
“那如果說,是我們的孩子呢?你要怎麽辦?要殺了他嗎?”伸出的手一動不動,他又是低歎一聲。眼裏有遮掩不住的痛和無奈。
“孩子?”我殺氣凜冽地一笑:“想必你不記得了吧,我還隻剩下不到半年的命。如果說有了孩子,那麽黃泉路上也不寂寞!”看到他頹然垂下的手,有淚水終於從我眼中落下。
“宿命的盡頭,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從現在起,我就隻為那一刻而活。”手中長劍“刷”地擲出,定在案幾上,搖曳著清光的長劍,微微地顫抖。
再不看他,一回身繞過他擋在我前麵的身體,向外走去。
身後,有低低的聲音傳來:“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我必不會傷害你。”
我隻是冷笑,再不答話,急掠而去不驚輕塵,讓急速躲閃的風帶走我的眼淚。
不知奔了有多遠,直到無力。我才停了下來。用顫抖的手扶住身旁的樹幹。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噴出,人也倒了下去。
所有的夢都已破碎,帶著受傷的心和錐心的痛。甚至是腹中未知的小生命。如果說上一次被他以解毒之名占有之後,我還可以全身而退的話。那麽,這一次,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因為我失去是的,不止是我的心,還有曾經最真的愛。
終於,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一如當年的商雪隱和龍軒之。既然不能相愛相守。那麽就讓我們好好的做敵人吧!
漠天,在那個詛咒的盡頭。我等著你。
傍晚時分,我來到了淩之一族的營帳之外,聽到稟報,落邑和雪娘雙雙走了出來。身心疲憊的我一下子就倒在落邑的懷裏。
眼前搖曳的燭光,閃過兩張寫滿關切的臉:雪娘和落邑。
這就是親人,是那不管什麽時候都會為你敞開的門;是不管寒冬還是雪夜都會為你生起來的火。是不管你有多傷多痛都會幫你治療、避難的所……
“你醒了?”衝他們笑笑,我坐了起來。雪娘才一動,落邑就連忙扶起了她:“別動,別動,剛懷孕的人,哪能亂動啊!”看著落邑緊張得要出汗的樣子,雪娘衝他笑笑,反過來握住他的手。
“姐姐,你看來好累的,好好休息一下吧。流雲他,過一會兒就要到了。”明這的燈光下,初為人母的雪娘,臉上泛起一層奪目的光彩,遠不比上次的憔悴蒼白。
我笑了笑,握住她的另外一隻手:“看到你幸福,姐姐很開心!”原來是真的,看到最親的人幸福,自己也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都和她說了,這是要打仗的,不是鬧著玩,可她不聽,非要跟來。說是不放心……”落邑嘴裏說著,臉上可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倒是滿臉的驕傲。
“那是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永遠都不要分開。”雪娘低低地說道,臉上飛起了紅暈。
“喂,你們可
是天天都在一起,我可是很久才見一次的。要不要當著我的麵這樣啊!”我笑道。
這下,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哦,對了。“我從身上一邊摸索,一邊對他們說道:
“雪娘有喜了,我送樣東西給你們吧!”
“主,流雲藍主到了!”在門稟報的人話音還沒落,隻見一個藍色影一閃,風一般地掠了進來。
雪娘和落塵不禁相視而笑。
而我托著珠子的手伸在半空,餘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流雲一把抱了起來:“怎麽回事?又受傷了?你就不能好好的?”
我笑笑,還未答話。他一把拿過我手中的珠子,細細地端詳著:“這不是火龍珠嗎?哪來的?”
“你也認識?”看著眼前這張憔悴的臉,我心裏一陣內疚。
“我要送給雪娘的。”我說道。
“別的送什麽都好,這個不能送。你要戴著它。”說著又放回了我的手中。這下我怔住了,為什麽要我戴著?
“你還是戴著它吧,這個對你真的是有好處的!”這次是落邑的聲音。我看看珠子,再看看兩人的神色,有些不太明白,不就是因為我體寒,怕冷,這珠子才對我有用麽?我送給雪娘有什麽不對了?我記得,雪娘一樣的體寒的啊……
“這是世上僅存五龍珠之一的火靈珠,你底子寒,戴著它剛好。另外,聽說他本身還蘊藏著巨大的力量。但可能僅僅是傳說已。你身體差,就帶著吧……雪娘好歹有落邑溫暖,比你,要好多了……”
流雲仍然仍把我擁在懷裏,笑著看看雪娘:
“喲,我們雪娘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呢?早知道我就不把你讓給落邑了,真真是便宜了這小子!”
“你……”雪娘從小就說不過流雲,此時一聽流雲的話,的臉飛紅,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望著落邑。樣子更象是求救,落邑撇撇嘴,一把擁過她:
“不用理他,還是一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對了,是知道雪娘有喜才要送東西給她的吧!不要緊,回頭你想送她什麽都行,隻是這個珠子,誰都不能送,記住了啊!”他低頭看著我。我點頭。
“那個雪娘啊,你也在我家住了那麽久了,你姐姐這個呢,就不送了,回頭,你去我那裏,挑一樣。能跑的,能跳的都行!想要什麽都好!”
“好了流雲,你就不要再急雪娘了,你看她,就要哭了。”我幫她解圍。
“姐姐,你還是戴著吧!這個東西,你比我需要,以後,要是想送什麽,以後也行啊!”早躲到落邑身後的錦衣也伸出頭來說道。
我笑笑,隻好又收了起來。
“落邑,你來一下。”雲少說著鬆開了我,拍拍我的手,然後向案幾前走去。
看到流雲又拉著落邑不知要商量什麽,雪娘走了過來:“姐姐,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我撫上她的手:
“我也是啊,不如咱們出去走走吧!”
初夏的夜,到處都彌漫著溫熱的氣息。流動的風帶來草的清香。令人愜意極了。扶著錦衣,挑選了一個較遠的草地上坐了下來,她將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姐姐,我好懷念神廟上,在金頂的日子呢!無憂無慮的。”
“那你現在不幸福嗎?”我問她。
“幸福是幸福。可……”她沒說下去。可是我卻聽明白了,任何的幸福都會歸於平淡。而回憶卻是曆久常新的。
“對了,姐姐,你什麽時候回去淩山看看父王呢?他們都說想你呢!你知道嗎?父王他老了!”
聽了錦衣的話,我有些茫然,神廟的金頂?淩山上年邁的父母。才過了多久啊!聽起來是親切,但是卻非常遙遠。恍若隔世一般。
低頭看看麵有倦色的雪娘,我輕輕地拉住她的手:“你知道嗎?我就隻有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自己沒有的東西,總是希望自己最親的人可以擁有。歎了口氣,我扶起她:
“好了,你要休息了,我們回去吧!”
走回帳中,那兩個仍對著一張地圖,爭論著什麽的兩個人。一看到我們走進來,同時抬起了頭。
“落邑,你先陪雪娘回去休息吧,我和流雲有話要說。”說著,我將雪娘的手遞給了落邑。徑直向流雲走去。
落邑看到雪娘真的累了,也不推辭,隻是衝我笑笑,看著落塵一手攬起雪娘,雪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和我告別,然後,又和落邑說起了什麽,望著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樣子,我和流雲相視一笑。
是的,這就是家,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充滿溫情,每個人都想對方過的好。在這裏,你完全可以敞開你的心扉,不必設防。是的,這就是家,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充滿溫情,每個人都想對方過的好。在這裏,你完全可以敞開你的心扉,不必設防。
流雲輕輕地攬過我的肩,我向著他的肩頭靠了過去。堅實的肩頭,令我感到一種安然的踏實。隻要能在一起,就好。
“流雲,這次我……”我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溫馨,低低地說道。
“我都知道。”流雲放開了我,扶著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你都知道?”我驚異,隨即一笑。這天下,還能有什麽能瞞過流雲的?
“是的,我都知道,所以,讓我來幫你說,”小心地握著我的手,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明亮的眸子裏,滿是關懷和愛。
“當煙漠飛告訴我那個詛咒時,同時也告訴了我結果。一直阻止你走到那個人的身邊去。就是怕麵對今天,甚至是以後更令你難以接受的結局。而我,隻要你能開心。”他真誠地望著我。
“就算是和別人在一起,都沒有關係嗎?”我低頭,不敢去看他的臉。
“是的,隻要你能幸福,就算是和別人在一起也是一樣的。”
他用力握緊了我的手。
“你們本就是注定要有交集的兩個人,同時注定了你們悲慘的結局。我一直都避開漠天,不想與他正麵為敵,除了不想生靈塗炭,狼煙再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他站起身來,走到案幾旁,手指輕輕地滑過那張羊皮地圖。良久才抬起頭來看著我;
“可人算不如天算,前幾日,漠之二王子瑜深入狐地,為那藍將軍所滅。而二王子瑜亦在此役中喪生,雖然說種種跡象表明,是玄之玄隱從中搞鬼,但苦無證據。再加上漠、淩二族的千年仇恨,才導致了今日的局麵。”
“玄之玄隱自小就誌在天下,而玄之一族與狼之一族實力太過懸殊。是以,矛頭直接就指向了淩之一族。利用漠、淩兩族之間的仇恨,挑起戰端,既可以消耗漠之一族的戰鬥力,又可以分一杯更。更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可是,漠天他豈是隨意令人擺布的?你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啊!”我問道。真的是希望他是有苦衷的。
“你還是不太清楚漠之一族的形勢。漠天的生母,早在生他的時候就因為難產而過世了,現在的王後,是二王子瑜的生母。”他用手輕叩案幾,麵有所思。
“而今,漠之一族的二王子在淩之境內遇害,身為太子和大哥的他,又能怎樣?所以,玄隱這局暫時領先。因為他成功地令漠、淩二族再起狼煙,而我和漠天將被逼成為麵對麵的敵人!”
流雲說的對,當今的太平來得並不容易,是以站在流雲和漠天的位置上,都不想與這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開戰,以免他人坐收漁人之利。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兩終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避無可避。這是兩個人的悲哀,又抑或是兩族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