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招喚遠古時的邪魔?
我的眼裏,有就不出的疲憊:又是一個為了力量而不顧一切的人哪!一如遠古時的龍軒之,不知他是否知道。因他吸入淨化之霧在先,所以就算他真的因此而獲得了力量。那麽邪魔的邪異之氣和體內的淨化之力相衝,最終隻能是玉石俱焚。
而因為他將心魂作為交易給了惡魔,所以他的靈魂將永遠被惡魔禁錮,永世不得解脫!
慢慢凝聚起眼神,隨即雙腿盤膝而坐,左手手心向天,默默地念起的淨化之咒。
有五道血霧,從我張開的左手五指,慢慢地升騰到半空,然後就這樣圍繞著我流轉不息。我右手一伸,有閃著五色光華的力量,在右手手中凝聚。我翻轉手掌,長袖輕揚,那粉紅色的血霧,便箭一般地向著那團黑氣撲了過去。隨即滲透在那一團黑色的迷霧中。
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他還沒有和邪魔完成最後的交割前,我想留下他的靈魂,以便使他有轉世重生的機會。
“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仿佛因為不能完成和惡魔最後交割,而從中獲得力量的他,徹底瘋狂了。片刻間,那團黑影裏的人狂叫掙紮起來。帶著怨毒和不甘。向著我狂風一般地襲了過來。
而因為不顧因為救錦衣而力竭,再受傷在身,而後一再強行用了耗心力極大的淨化之術的我,在勉強發出最後一道血霧時,已然力竭,說不出的虛弱無力裏,一口真氣再也提不起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就這樣被那團狂風卷起,拋向不知何處的頂端。
“雪吟。”聽到在戰團裏脫不開身的流雲在驚叫。
“公主。”是落邑想要撲過來的叫聲。
“姐姐。”還有雪娘帶哭的還帶著虛弱的聲音。
聽著後麵的叫聲,我勉強提氣,想掙脫那陣狂風的束縛。不料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耳旁又傳來了一陣瘋狂的笑聲:“一起死吧!就讓我們一起死去吧!愚蠢的女人。哈哈!”
隨著那一陣狂風,我的身子就象是一片落葉,在那道旋風裏向著不知何處的前方飄去。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每一代的守護者,都必將會死在守護淩之一族的戰場上。而我,終於都守住了我想要守護的不是嗎?
流雲他沒事,沒了夜梟,再沒人能奈何他。而我這個淩之一族新生的主。將重新帶著淩之一族,煥發著新的光彩。流雲,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雪娘她沒事,我的妹妹。這個世上唯一和我血相連的那個人。有落呃在側,相信她一定可以好好的。
而落塵,請你別忘記當初的誓言!
這個世界上,隻要他們沒事,我寧願用我的一切,甚至是生命來作交換。
可是……漠天,對不起,我不能再兌現,之前對你的承諾——我甚至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更不能將他送到你的身邊。從此之後,你就真的是一個人了!我的手撫上了小腹:“漠天,對不起!”
就在這時,有個人影閃電一般的掠了過來。將我搶在懷裏。勉強睜開眼睛,那是……
“又來一個送死的!哈哈,看來這黃泉路上,倒也不寂寞!”那陣狂風越吹越強,漸漸地,我的意識模糊起來。不由地在心裏苦笑:
“守護啊!雪吟,慈悲啊!雪吟,看看吧,最後竟然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被跟著席卷而來的落葉不停地旋轉,因為那切膚的痛,讓我有片刻的清醒。
“走,你快走,這樣,不值得!”模糊中,我不由地推著他的身子,喃喃地說道。
而那個緊緊抱著我的人,卻始終一言不發,就這樣抱著我在旋轉的狂風裏掙紮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暈眩傳來,勉強喚醒最後的意識,感覺到我被人拋上了半空。
我勉強的睜開眼睛,隻看到一襲白衣,就這樣在那陣黑色的狂風裏旋轉起伏。我張了張嘴,然而已經力竭的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緊接著,隻聽遠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那團黑霧轉瞬間爆炸並彌散開來。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就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遠處的山崖下落去。有淚水不停地從我眼中落下,再是“呯”的一聲音,被高高拋起的我,一下子跌落塵埃,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我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然是黃昏。一睜開眼,我就對上了流雲滿是焦灼的眸子。看到我醒來,他一把抱住了我,有欣慰的淚水,從這個王者的眼裏滑落。
“不要這樣。”我虛弱地說道。伸手想去幫他擦去眼淚,但手隻是一抬,就頹然垂下,全身被抽空了一般,一絲力氣都使不上來。而剛才這一動,喉嚨裏又有東西湧出,我勉強吞了下去。我不能,再讓流雲為我擔心。
“快躺下,不要亂動啊!”帶著濃濃的哽咽,流雲輕輕地放開了我,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你能活著,真好。”
是啊,可以活著,真的很好!
“雪娘……”我動了動嘴。
“你放心,雪娘和落邑都沒事,她在這裏陪了你一夜,我讓落塵陪她去休息了。”流雲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答道。
“那……”我又是殷切地看著他。
我是想問,黑主夜梟已然死去,剩下的叛眾怎麽樣了。
“都沒事了,現在什麽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養好你的身子,隻要你好,什麽都好,你知道嗎?”緊緊握住我的手,流雲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我點頭,然後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記憶還停留在那一刻,在我用盡全力,最後一次使出淨化之術後,瘋狂的夜梟,帶著和惡魔交割不成的恨,將我席卷上高空要和我同歸於盡。
真的是可悲啊,又是一個為了權欲而不顧一切的人。那樣的瘋狂,那樣的不顧一切。
這樣想著,我不由地在心中又是一陣輕顫。就算我在最後的一刻,用淨化之力幫他守護住了靈魂,使他可以有轉世重生的機會。看他最後的狀若瘋狂,想來也未必領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我真的是不願意看到,在我淩之一族也有因為和惡魔交割,而永生被困的靈魂。
守護者的職責,就是要守護完整的一族人,就算夜梟他真的是覬覦淩族之主的寶座,從而領兵叛逆。也不應該就此萬劫不複吧!放開一切不說,在最初的最初,他也曾為淩之一族在內憂外患裏曾經全心全力,竭盡所能。
更況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隻是,在被他席卷到半空時,我隻聽到流雲他們在叫我,然後……
然後已完全無力掙脫夜梟的我,不是應該和他同歸於盡了嗎?那麽為什麽我又能躺在這裏?
我想了又想,隻依稀記得,夜梟用同歸於盡之法,偕同我一起被卷上高空,那一刻狀若瘋狂的他,竟然用了最喪心病狂的吸天大法。那麽恨我的他,應該是不會放開,也不能放開我的啊!
更何況,這吸天大法的瘋狂之處就在於:一經施為,所有的後果,就已不是施法者所能控製的。
而此時流雲正在落邑之側,根本就來不及救援。而落邑當時是想衝過來,但傷重未愈的他,就算他有心但也無力及時上前啊!
還有雪娘……那就更不可能了……
當時又無其他人在側,那到底是誰呢?我又是在誰的懷抱裏,隨著瘋狂的夜梟旋轉起伏呢?
虛弱加力竭的我就這樣想著,不覺又沉沉睡了過去。
那是誰?是漠天嗎?他不是回漠族了嗎?又怎麽會在這裏?那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麽那麽溫柔,卻又是那麽的悲哀。
“漠天,是你嗎?”我輕輕地走了過去。想要擁住他。
這是在一個空****的山洞裏,黑且黝深,有一種令人窒
息的靜,在我的身邊蔓延。
“真的是你嗎?漠天,你不是回去狼族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心裏在疑惑,看看他又不答,所以我又問了一次。
“我舍不得你,所以,又回來了。”我伸出的手,始終夠不到仿佛就近在咫尺的釺琰。
“舍不得,也不能放著責任不顧,就偷偷地溜出來啊!以後,漠、淩兩族的太平天下,還要靠你和流雲努力呢!”不由地說著,我又努力地伸出手去。努力地想要走到他的身邊去。但是,那麽近,那麽近的距離,我卻始終夠不到他。
“漠天。”看著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他。我蹙眉叫道:“你這是怎麽了?”
“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問你。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淩之一族的興衰永遠重要過我?是不是我之於你,隻能是你用來維護你淩族太平天下的工具?”
他哀哀地看著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那麽有一天我死了的話,你會不會很失望?因為我沒有做到你想要的!”
“說什麽呢?守護淩之一族是我的責任,而你,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然後才是其他啊!”我不由地蹙眉,他這是怎麽了?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那麽要是我死了,你會傷心嗎?會嗎?”依舊是那樣的眼神,溫柔且充滿了悲哀。
“你一定不會傷心的對不對?沒有了我,你還有流雲,而我,就隻有你,隻有你。”
不管再怎麽努力,我都始終不能走到他的身邊去。看著一動不動的他,眼裏彌漫著的悲哀和絕望。我的心都是痛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漠天,我也就隻有你而已,請你要相信我。如果你真要死去的話,那麽,我一定會隨你而去的,還有我們的孩子。漠天,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一定要。如果沒有了你,那我和孩子要怎麽辦?”
有淚水自我的眼中漫出,我一直地搖頭。固執地,不顧一切地說著:“所以你不能死去,你要讓我知道,你還好好的。哪怕隻能遠遠地看著你。可是,我竟然都走不到你身邊。漠天,我竟然夠不到你。”
“如果我也如你所想,也想要你好好活著呢?你會答應嗎?會嗎?還有我們的孩子。”
他殷殷地望著我,在等著我回答,人也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不見。
“我愛你,所以我要你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漠天。”我一下子坐起身來,明亮的燭光裏,是雪娘含笑帶淚的臉:“姐姐,你醒了,你終於都醒了!”看著喜極而泣的雪娘,我的手都是顫抖的。
終於都想起來了,在被夜梟用吸天大法控製住。而身竭力盡的我,在半空的時候落入了一個懷抱裏。
那是漠天……漠天的懷抱。而剛才在夢裏,又是他,在和我說著訣別的話。那麽,也就是說,他已經遭遇不測了?
再想起當日,那個夜梟,因為本身吸入的淨化之力。再加上他本身又在呼喚惡魔前來作交換。在兩種極大力量的強烈衝擊下,凡胎肉體的他,經不起那兩種力量的劇烈衝擊,最終玉石俱焚。
而莫天,前來救我的漠天,就這樣被生生地拋下了絕壁。那麽,在那個遠古以來,最霸道的吸天大法裏,任何人都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就這樣在強烈爆炸的衝擊下,跌落那麽高的絕壁的釺琰。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漠天。”我抱緊了自己的頭。
“告訴我,雪娘,我睡了多久?說啊,我睡了多久?”忍著錐心的痛,我使勁搖晃著雪娘。不顧她惶恐的眼神。
“三天,你整整睡了三天!”一個聲音在雪娘的身後靜靜地答道。並上前拉開了我抓住雪娘的手:“你弄痛雪娘了!”
是雲少的聲音。我慢慢地轉過頭去:“漠天他是不是死了?”
沒有人回答。我轉身抓住流雲的手,有淚水不能抑製的滑落:“為了救我,漠天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生死不明。”是流雲輕輕地答道。
“哇”的一口鮮血噴出:“你知不知道,他來和我道別。他要我好好的活著,好好地活下去!”
“帶我去見他,流雲。”我用力地搖晃著流雲的手:“我求你,帶我去見他。”
有一絲說不出的痛,漫上流雲的眸子:“好,我帶你去見他,我們這就去找他好不好?”
他緊緊地摟著我:“我們這就去見他,你不要這麽難受好不好?”
英雄塚。
我掙脫了流雲的懷抱,跌跌撞撞地,來到當日漠天落下的絕壁旁。隻向下看了一眼,那種絕望的窒息,瞬間就彌漫在我的心口。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隻見絕壁如筆架般直立,光滑的崖壁更是寸草不生。毫無攀附之物。而崖下更是輕霧繚繞,在我看下去的一瞬,甚至動用了五龍珠的靈力,但眼前也隻是一片虛無的黑暗。竟然深不見底。
“怎麽樣了?”是流雲低低在問。
“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根本無法下到崖底。太深了,已經下去了百丈有餘,還是看不到底。”耳邊傳來落邑低低的聲音。
“流雲,你過來。”頭也不回地,我叫了一聲。
耳邊傳來流雲的腳步聲,跟著我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你放心,我已吩咐落邑無論如何都要下崖底一探。”流雲輕輕說道,帶著說不出的堅定。
“算了,如果連你我都看不到底的話,想來落邑也是無法到達崖底的。”
窩在流雲的懷裏沒動,我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還是讓落邑他們回去吧!大亂初平,百事待興,不要在這裏,再浪費無謂的精力和時間。”
我閉了閉眼睛。
“可是……”流雲有些遲疑地望著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因此倒下的。釺琰前來告別,說要讓我好好的活著,那麽,我就會好好的活著。更何況,我還有你,不是嗎?”
我閉著眼睛,不讓流雲看到我此刻的神情,有什麽東西在我心中轟然倒塌。
好好活著?沒有了漠天,我還要怎麽好好活著?
當初一別而去,不顧一切隨著流雲回到淩族。不單單是因為,我知道流雲需要我的幫助。
可以不顧一切的守護,不顧一切的幫助雲少。那是因為我知道,漠天他一定就在不遠處看著我,守護著我。有他在我身後的目光,更堅定了我要前行的路。
而且我更知道,堅強如他,為了我,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等待著可以再牽手的那一刻。而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到天下太平,而流雲不再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也會去牽他的手,再也不用放開。至所以沒告訴他這一切,是因為那個詛咒。如果說,我不能在那個大劫中生存下來的話,有再多的承諾又有何用?
而今,他棄我而去,我心裏那根最強的支柱,在知道他離去的一瞬間,就已坍塌。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可以留住我的理由。
雪娘和落邑已然獲救。黑主夜梟也亦伏法。流雲這個淩族之王的位置,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憾的動。
而流雲,那個眾望所歸的王,定會帶領著淩之一族的子民們。開創出一個新的太平盛世的,而漠天說的對,身為淩之一族的王,手裏握住的,往往是一族的興衰。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幫他。
所以,我現在要做我想做的事:我不能任由漠天一個人,孤零零呆在這無一絲人煙的絕壁之下。那個不管做什麽都是躊躇滿誌,做什麽未雨綢繆的漠天,怎麽可以忍受那種孤獨?所以,我要下去陪他。
“那麽,我們回去吧!這邊風大。”隻聽又是一聲輕歎。流雲順手抱緊
了我:“我們回去,好不好?”看著流雲小心翼翼的眼神,我點頭。
漠天,你等著我。
三天之後,平亂告捷的淩族之王流雲,下令回歸淩山。
赤部之主落邑,也將攜大難不死的雪娘,扶前王後的靈柩回到淩山。然後在料理完母後的後事後,回歸赤部。
“姐姐,你真的不回淩山嗎?”大病初愈的雪娘,更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姿,隻是更顯單薄。
“嗯,不和你們回去了,我想在這裏好好靜靜。記得幫我向父王和母親後上多幾柱香啊!還有錦衣你,真的是太瘦了,要多吃一點知道不?”
我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知道了!”看著她點頭,並衝落邑微微一笑,再看看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我的心裏也是一暖!經過這一次,相信兩個人真的可以天長地久,再不分開!
雪娘,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將我的幸福全都給你!終於,一切塵埃落定了。
黑之一族的主,由原出自黑之一族的鎮遠將軍代替,那個跪倒在流雲腳下,對天發誓:“有鎮遠在此一日,絕不會讓狼煙,在我淩境之內一寸燃起!”的鎮遠將軍,最終守住了自己的承諾。
黑主夜梟在神廟金頂發生叛亂,在很大程度上是想要依靠的玄之玄隱的裏應外合。那個曾立下協議:有他在生一日兵不犯淩界,馬不過淩境的玄隱。才一轉身就撕毀了協議,重又帶著狼煙和戰火席卷而來。
隻是很不幸,才一出手,就折損在了那個流雲口中:“當世名將,將軍如願排第二,不知還有誰人敢認第一?”的鎮遠將軍手下。
鎮遠將軍一戰成名。從而順理成章地,流雲授予他的黑族之主的權柄。現在想來,流雲他是早在準備的吧!
鎮遠將軍的能力自是不容置疑。隻不過流雲先是用心結交,後又授以一族之主的權柄。恐怕這一切也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吧!強大如廝的、曆代淩族之王出處最多的、從來就能力不可限量的黑之一族。是要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才好吧。
看來漠天說的對:我還真的是不了解他啊。白族之主在叛亂失敗後自殺謝罪,是以白族之主仍由他的長子,那個素有文雅之名的,並未參與其父叛亂、並極力反對。因此被白主軟禁的白素來擔任。
五族之中,赤主落邑、藍主那藍。黑主鎮遠。流雲,前無古人的淩族之王。已經將五族之中最強盛的三族,都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裏。自此之後,淩王之位舍流雲其誰?
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終於可以放心,流雲他有能力、也會盡心盡力地守護淩之一族。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去陪漠天。
“流雲,我這次就不和你回去了好不好?我想在神廟的金頂住一段時間。”看著燈下靜靜地凝視著我的流雲,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我淡淡地笑著:“天下初定,還有很多事要你操心,辛苦你了流雲。還有母後的喪事,你就看著辦吧!我有孕在身,也不是很方便對不對?”
“還是放不下的是不是?”流雲的眼裏有一絲苦笑掠過:“我知道,也不應該,和一個已經離開的人再爭什麽。隻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會在淩山之上,永遠等著你。我的身邊,也隻有你的位置。”
“你又是何苦呢?流雲?”我微微苦笑道:“你是知道的……”
“那,我還能回來看你嗎?”放開我的手,轉過身去的流雲,話裏有一絲不確定的顫抖。“當然可以,你永遠都是我的流雲。而神廟的我金頂,本就是我們共同的家!而且我也答應你,一旦有你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你的身邊去。”我從身後攬住他的腰,我低低說道。
“那如果我說,我一直都需要你。沒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不確定,自己能做好這個淩族之王呢?那麽,你會答應繼續陪著我嗎?”仿佛帶著說不出的茫然。被我摟著腰的那個人輕輕說道。
“流雲。”我蹙起眉,小聲叫道。跟著放開了抱著他的手。
“好了,我說說而已。”他又是勉強一笑:“不過,今晚我就不走了好不好?你看我那現成的床都還在!”
“當然,隻要你喜歡,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我也是笑笑,心下又是一陣黯然。
“流雲,對不起!”我在心裏說道。
第二天一早,不知什麽時候起床的流雲,靜悄悄地離開了。沒有叫醒自從懷孕起,就特別貪睡的我。
但我卻知道,流雲他是一晚都沒有睡的。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握著我的手,在黑暗裏靜靜地看著我,而我在他濃重的呼吸裏,在那種久違的、安然的踏實裏,睡的特別香!
用手撫過那張因為一夜沒睡,並沒有留下任何體溫的床,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為了能令他安心離去,我說了謊話。
在漠天和流雲中間,一個是愛,一個是守護。一直都掙紮在其中的我,從來,都隻到更需要自己的那個身邊去。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好好地守護流雲和淩族,可以隻把漠天放在心裏。可到頭來,我隻能任由漠天一個人,孤獨地長眠在絕壁之下。所以,我要去陪他。
早晨的英雄塚,空氣裏有說不出的清新。混著不知名的小鳥清脆的叫聲。令人感到說不出的悅耳。我呆呆地站在那個絕壁旁,看著雲霧繚繞的,深不可測的崖底。嘴角浮上一絲苦笑:
“漠天,這幾天都沒有來看你,生氣了沒有?不過,我現在就要下去陪你了。還有我們的孩子,對不起,我又對你食言了。沒有了你,我實在沒有勇氣活下去。你都不知道,沒有你的未來,會是多麽的可怕。而且,我也不能任由你一個人孤獨地呆在下麵。不過,你知道的,我又怕痛,又沒那麽勇敢。所以,請你一定要等著我,千萬,千萬不要走的太遠。如果找不到你,我會怕的!”
說完這番話,我長長地吸了口氣,長袖一揮向崖下掠去。
“流雲,對不起了,就讓我自私這一次吧!如果說有來生,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的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
因為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我並未使用任何的哪怕是一絲的力量。就這樣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向下跌去。崖頂溫暖的風從我耳邊吹來,拂動我的長發。就這樣,急速地下墜。離開頭頂那一片的燦爛光明,穿過那繚繞在山間的迷霧,墜向那不可知的未來。但是我不怕,因為那下麵有漠天,那個最愛我的人他在等著我。
漠天,等著我,不要走的太遠。我怕,真的很怕我會找不到你。就在這一刻,我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東西——詛咒、封印、淩族、守護、還有……流雲。原來放下的感覺,真好!不知過了多久,隻聽“撲通”一聲,一直閉著眼睛的我,我落在了一個冰冷的水裏。就在刺骨的水漫上我頭頂的那一瞬間,身體裏五龍珠的力量覺醒了。我並不反抗,隨著下墜的力量直達水底時。我提起一口真氣,身了一旋,就從水底衝了上來。隻那一瞬,我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這裏有水,這底下是水,那麽漠天他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
立在平靜的水麵上,我極目望去,這是一個位於崖底的深潭。長寬均在十丈左右。長滿青苔的四周峭壁,筆筒般的直立著。升騰著的氤氳水氣在潭上邊繚繞。遮住了崖頂投射下來的視線。
想來應該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雨水露水吧!又處在這種陰寒之地,是以潭中的水清澈凜冽。就連我這樣站在水麵上,都可以感覺得到由腳底傳來的涼意。隻是,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我並沒有看到漠天。霎時間我的心又慌亂起來了。看看四周並無山洞之類的東西,那麽,從崖頂直跌下來的漠天。他又會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