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呦呦呦,狼狽為奸,說得這麽難聽?”

老王爺挑了挑眉頭,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相對怒不可遏的佑赫,老王爺的怡然自得,強調了反差。

佑赫冷嗤一聲:

“嫌難聽了?你做得事不是更可笑!居然幫著外人,設計陷害自己的兒子,你簡直是古今第一人!”

麵對佑赫的指責,老王爺一臉無辜。

“如果你自製力夠強,麵對竹心還可以坐懷不亂,那就算我想陷害你,也不可能得逞,是不是?”

“那是因為你們在我酒裏下了藥!”

“兒子,這不是借口,”老王爺故意做出曖昧的表情,用手肘杵了杵佑赫的胸口,“其實,你也喜歡她的身材不是?”

自己的兒子他能不了解,如果大街上隨便給他拉一個,他能“折了老本”上?

佑赫眯起眼,輕蔑地冷笑:“怎麽,你見過?”

老王爺不以為然地笑道:

“你老爹我年輕的時候,那也算是情場浪子,如果連個女人身材好壞都分辨不出,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佑赫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她不脫衣服的時候,還真看不出身材哪裏好了!

不過,不穿衣服的時候嘛——

打住!他在想什麽?腦子裏居然浮現出,那晚她**躺在他身下的畫麵!

“你別岔開話題!她懷孕的事,是她告訴你的吧?”

他繼續算賬。

“當然不是!”

老王爺想都沒想,就一口否定。

“那是誰?”

“這。。。。。。”

老王爺有口難言,他答應過方忠仁不會出賣他。假若被這小子知道了,豈不真要拆了方忠仁的老骨架?

“我不能說。”

“是說不出吧!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和柳竹心這個賤女人策劃的!”

佑赫偏執地一口咬定是竹心將此事宣揚出去。

“哎呀,都跟你說了不是她了!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而且,這件事也是我命人傳出去的,和竹心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錯嘛,居然這麽維護她?”

老王爺的“實話”,被佑赫固執地定性為包庇“她”的謊言。

“佑赫,你不小了,也是時候該成親了。況且,竹心的相貌和身材都是百裏挑一的,你又何必這麽排斥這門親事?你以為爹當真會害自己的兒子?”

“如果相貌和身材好就能當我江佑赫的女人,那麽江王府的門檻早就被擠爆了!”

這老頭子也不搞搞清楚,和他上床的女人,哪個不是形貌俱佳的美人?

“那些隻是你在外麵逢場作戲的女人,怎麽能和竹心相比?”

“豪門閨秀也有的是!”佑赫煩躁地瞪住他,“退一步說好了,即便你要我娶親,皇室貴族中未出閣的女子還不是都任我挑?為什麽一定要我娶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

老王爺黯下臉,聽出了佑赫對竹心極大的成見,他頭大得要命。

“別再一意孤行了,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人家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孩子都為你懷上了,加上你們還有婚約在先,你若不娶她,朝野上下一定非議不斷,你還有臉混下去嗎?”

老王爺終於撂下重話。

他說的是實情,佑赫在朝中有不少政敵,難保他們不會借此事做文章,使他的聲明受損。

佑赫捏緊拳頭,一言不發——

娶,他鐵定成為天禹朝王室最大的笑柄。

若不娶,他又會從道義下給人落下話柄。

這個該死的女人,都是因為她的錯,才讓他陷於這種兩難的境地!

她,簡直罪不可恕!

晚上,沒有人給她送墮胎的湯藥。

竹心隱約猜到,他也許業已從別人那裏得知——她懷孕的事早被渲染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現在恐怕儼然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柳竹心,你給我出來——”

佑赫來找竹心算賬,冒失地衝進來,卻發現還有重病的柳娘正躺在**。

竹心一看是滿臉慍怒的他來了,驚得幾乎下一刻就從坐凳上站起。

她想到他一定會很生氣,但卻沒料到他居然會氣憤到親自上門“興師問罪”!

他就算衝她發再大的火都沒關係,她隻是擔心娘親會察出端倪——

娘親到現在為止,還以為她和他是“兩情相悅”的。

“是佑赫嗎。。。。。。”

柳娘強支起身子,有氣無力地開口。

雖然十多年過去了,他長長了很多、模樣也從稚嫩的漂亮男孩變成了英氣逼人的男子漢,但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就是當年的小佑赫。

佑赫盯住婦人半刻,隱約覺得婦人眼熟親切,但那已是小時候模糊的記憶了。

幾乎是種靈異現象,他居然朝柳娘微微點了點頭。

竹心愣住,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他竟然會對她的娘親態度這麽。。。。。。友好?

即便如此細微的一個小動作,都讓竹心覺得溫暖、感激。

“走,你跟我出來!”

佑赫突然拉住竹心的手,幾乎是令她措手不及的,本來幹杵在地上的她,轉眼就被帶到了離她們住所有一段距離的長廊。

竹心詫異地望著他,她明白他是顧及娘親的病情。

可是他這麽恨她,居然還能做到不遷怒她娘親?

看來,他並不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是不是該佩服你的手腕?”

他壓抑的火氣,終於爆發。

“手腕?”

竹心懵懂地重複他的話,不明白他在指什麽。

佑赫勾起一抹譏諷的嗤笑。

“你還挺會裝的嘛!事到如今,你還在我麵前扮無辜?”

“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沒有耍手腕,而且我也不懂啊!”

竹心著急地辯解,從小她就一點歪腦筋都沒有,向來隻有被人欺負的份,“耍手腕”的本事她若有反倒好了。

佑赫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後,道:

“看你的外表,倒真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心計如此深重的女人。之前,我竟然還相信你會知難而退,看來我是把你想得太善良了!”

“不是。。。。。。”

竹心囁喏地道,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他半眯起俊眼,滿臉的不信任。

“你敢說,你懷孕的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真的不是我說的!”

竹心睜大眼睛。

他把她當做什麽女人了?她怎麽會做出這麽卑鄙的事?

“你還撒謊!”

他怒喝,壓根聽不進她的辯白。

“你為什麽一定要誤會我?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當時想放棄這門親事的主意也是真的!”

“除了你,難道是我自己說出去的嗎?”

他逼近她,如炬的目光仿佛兩道尖銳的刀片,紮得她隻想退卻。

在來她這之前,他已經找人去逼問過方忠仁,結果被打得半死都不承認是他泄的密。

“那會不會是別的什麽人無意中聽到了,不小心傳出去了呢?”

竹心下意識地後退。

“你太會做戲了,不去當戲子簡直是可惜了你這塊好材料!”

視線被透明的**迷蒙,阻隔了同他的距離。

“不是的。。。。。。你不要這樣說我。。。。。。”

她捂住揪痛的心口,虛弱地囁嚅,聲音脆弱得彷如打碎的瓷瓶。

“那我應該怎麽形容你?你太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為什麽還要這麽厚臉皮地死纏爛打?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其他男人了嗎?!”

他口氣極差地指責她,嫌棄的眼神,如同看待地上的髒抹布。

“厚。。。。。。臉皮?”

竹心錯愕地重複,俏麗的小臉白得如同壁紙。

她已經成了厚顏無恥的女人嗎?還是在他心中,她唯一的標記就是“令人厭惡”?

“我馬上去和老王爺說,我們的婚事不作數,你不用對我負責,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竹心抓住他的手臂,嗚咽著求他,委屈的模樣好不讓人生憐!

可是,這些根本打動不了他的“鐵石心腸”。

因為他早已對她下了判決,武斷地判定一切又是她蠱惑人心的伎倆!

他粗暴地甩開了她的柔荑,目光狠厲:

“少給我來這套!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你的當!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不娶你可以嗎?!”

“我不會要你負責的。。。。。。真的。。。。。。”

竹心仿佛聽不懂他的話,她隻是覺得好怕——

她好怕他生氣、好怕他不開心、好怕他恨她。。。。。。

他蔑視性地瞪住她,一聲不吭。

“我去向老王爺要求解除婚約!我馬上就去!”

說著,竹心就要走。

佑赫一把拽住她,憤怒的眸子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你不要再給我找麻煩!我們必須成親!”

他懊惱地吼她。

娶她不是出於他願意,而是權衡利弊之下的“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