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不及了?”

不知讓她魂牽夢縈了幾萬遍的磁性男音砰然擲地,卻依然是如此這般的冷冽。

竹心傻傻地筆直坐正,竟一時無法接他的話!

“我、我有在等你。”

她支吾了半晌才道。

“哦?是嗎?”佑赫漫不經心地挑起眉,“本王還以為長夜漫漫,你又寂寞難耐了!”

他一語雙關地嘲諷,影射當日在他酒裏下了迷藥的事。

一陣襲人的涼意從竹心的背脊竄流而上。

“你——”

“是誰給你的權力,可以直呼本王為‘你’?!”

還沒等竹心的話說完,他不客氣地打斷,邪熾氣息逐漸逼近竹心顫動的小身子。

“你娘應該教過你對夫君要用敬稱吧?”

他勾起的危險笑意,瞬間又消失殆盡:

“改口再說一遍!”

他厲聲命令。

竹心的肩膀因他壓迫式的語調而微微地起伏。

“王爺,臣妾。。。。。。”

“臣妾?你還真把自己當做本王的王妃了?”他挑起眉,那種表情仿佛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你隻配自稱奴婢!”

“是。”竹心黯下眼,“奴、奴婢知道了,以後奴婢會注意的。”

“很好!你果然很適合這個角色!”

他惡質地邪笑。

他根本不把竹心當做自己的妻子,而隻是個硬生生闖入他生活的賤婢!

竹心抑製住胸口的酸澀,強迫自己不能在他麵前掉眼淚。

不錯,她是窮酸的老百姓,可卻從沒有在別人麵前低三下四。

這是第一次,因為對方是他。

他瞥了一眼她頭上的紅蓋頭,慵懶地哂笑:

“你還蓋著那玩意做什麽,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摘下來?”

隔著一層幔巾的竹心低垂著螓首,眉睫微微動了動。

“可以嗎?”

對方沒有回應。

“如果奴。。。。。。婢可以這樣要求的話。”

她小心翼翼地補上一句。

還不習慣自稱為“奴”,對她而言,放下自尊,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不是僑情,隻是覺得很希望他能為自己完成每個新娘子都期待的“重要時刻”。

“可是本王似乎並不怎麽想要看到你這張惹人厭煩的臉。”

他說著傷害她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波瀾不興。

對這樁婚事,他毫無誠意。

竹心的心隱隱地抽搐起來,蓋頭底下的螓首越來越低。

難道他對自己的鄙夷和漠視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僅僅是取下幔巾的小事,他都不肯?

“豁”地一聲,竹心頭上的紅蓋頭被人粗魯地掀起,然後飄然落地。

竹心驚慌地抬起頭,無意間,對上了他那冷冰的眼。

薄薄的一些阻隔物落地,顯露出了久匿於喜帕之下的絕塵美貌。

佑赫眯起英氣的眼,緊緊攫住今晚看起來特別嬌美俏麗的臉龐,他竟有片刻的移不開視線!

“王爺?”

竹心的輕喚將佑赫從短暫的失神中拉了回來。

她能這麽美,是他意料之外的。

但,美人也不能代表什麽。

他江佑赫的女人哪一個沒有花容月貌?隻不過,她排名比較靠前而已!

“這下滿意了?”

他重回了輕蔑的態度,冷睨著她的“美”貌。

“今天的妝畫得挺漂亮的嘛,隻不過動機又不單純吧?”

他抬起她削尖的下巴,更仔細地欣賞她完美的妝容。

幾乎是不用猜測的,一計得逞之後,她又想用“美人計”蠱惑他了?

“我沒有。。。。。。”

“嗯?”

他挑起眉,她又忘了他的警告。

“是奴婢沒有。。。。。。”

她倉皇的改口。

娘說過,嫁了人就要以夫為天,順從他的意思。

“看來你是下了番功夫,是不是怕我真的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置於她下巴上的力道加大。

竹心瞪大美目,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王爺。。。。。。”

“難道不是想用美色引誘我?”

他咄咄逼人。

竹心搖頭,再搖頭。

“知道我娶你並非善意,你就不做點準備?”

竹心垂下眉睫,殷桃小嘴張得不大,乍一看像是在做著可愛的嘟嘴表情,加上那粉滴滴的小臉蛋。。。。。。

該死的,居然那麽好看!

佑赫皺了皺眉,為自己竟三番四次覺得她漂亮而懊惱——

今天,他總沒再被下藥吧?

“奴婢要做什麽準備?”

竹心蹙起眉,懵懂地問。

佑赫以為竹心的話是故意的挑釁,殊不知,她是的的確確不明白。

“哼!”他冷嗤一聲。“那本王教你該怎麽做!”

他徒然放開了置於她下顎的大掌,狎氣地瞥了她一眼,笑容陰鷙。

“既然你想要用身體和臉蛋引誘我,剛好本王也不介意,那麽,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你該不會陌生吧?”

他眼神極具挑逗,無形中給了竹心一種迫人的壓力。

竹心呆滯地瞪住他,過了好半晌,才領會了他的意思,突然映紅了雙頰。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女兒家的矜持還是讓她對這個方麵極度敏感,潛意識裏就直想逃避。

那回,隻是逼不得已。

如果不是娘親病得這麽嚴重,她絕對不會做出這麽“傷風敗俗”的行為!

“但是。。。。。。但是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她從腦海裏苦苦搜羅出了一個拖延的借口。

他略皺了下眉頭,不耐煩地道:

“麻煩!你不是很喜歡那檔子事,直接進入主題不是更好?”

他邪妄的表情令她心驚。

“不可以不喝的,娘說過,交杯酒代表的是天長地久,不喝是不吉利的。”

他像是聽了一個極端荒謬的笑話般,不屑地挑眉,輕浮地勾起笑痕:

“野心果然不小,還想和本王天長地久?但是這就要看你夠不夠這個本事了!”

佑赫早失去和她再繼續耗下去的耐心,他娶她的目的就是要羞辱她、折磨她!

他隨手將放置在茶幾上的合巹酒一飲而盡,翻轉已空的杯子,半懸在空中,挑起眼看她。

“看清楚,酒已經一滴不剩。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招,否則你後果自負!”

“可是。。。。。。”

這樣也算喝交杯酒?

“別給我廢話!脫!”

他的眼中突然迸出了濃烈的火星子,強勢地命令讓人不可置否。

“脫?脫什麽。。。。。。”

竹心瞬時就被他霸道強製的口氣嚇懵了,美瞳因驚慌而瞪得老大。

他冷冷嗤了一聲:

“脫什麽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早就不是什麽貞潔烈女,還玩什麽清純?”

竹心怔怔地看著佑赫嘴角揚起的篾笑,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還杵在這幹什麽?難道還等著我幫你脫?”

他輕蔑地往她的身子上望了一眼,嚴厲地催促。

竹心的水眸睜得徒大,麵前邪狂的男人,當真教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不再是當初救她的“大英雄”,而徹底成了一個邪佞的惡魔。

“不。。。。。。我做不到!”

“做不到是怎樣?聽不懂?”他慢慢逼近喜床,蠻橫地一把拉起**的竹心,“還是,你要表現出你很矜持?”

竹心無力地搖頭。

就是為了報複她,所以才要求她在他麵前寬衣解帶的吧?

他修長的指狠厲地鉗製住她尖瘦的下巴,攫住她雙眼的利眸忽明忽暗,簡直想要射穿她的靈魂!

“對於你這種工於心計的女人,在男人麵前赤身露體應該不是件難事才對吧?”

他挑起眉,狠心的話,口氣居然溫柔得想說情詩。

隨後,他的冽眸突然轉熾: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別給我矯柔造作、顧作姿態,本王可沒那個工夫跟你窮耗!”

竹心愣然看著他,大腦好像罷了工,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太清楚他言出必行的作風,自己執意不肯,反倒隻有增加他的戾氣。

“是。。。。。。”

她顫抖著雙手,開始解領口的紐襻。

眼淚衝刷了她精致的妝容,試圖強忍住心中強大的屈辱感,可自己手卻不聽使喚。

半天,她隻解開了兩顆紐扣。

他狎氣地審視她梨花帶雨的俏容,口裏卻嚐到嗜血的快感。

他無預警地伸出一隻手,異常輕柔地替她抹去了滑落在她香腮上的淚珠。

輕柔的手勢稱上邪妄的神情,顯得特別不協調:

“哭得這麽委屈,妝都花了?”他嘖嘖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