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竹心從三樓滾到了二樓樓梯口。
瞬間,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背後的女人,揚起陰險的詭笑。
這裏,沒有人會發現她,她和她腹中的孽障可以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竹心!”
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幕,卻剛巧被前來找竹心的吳晉撞見!
韓林兒得意的笑容立即消失——
“竹心!你醒醒!竹心!”
吳晉半抱起已經昏厥的竹心,使勁搖晃她的身子,卻不見任何反應。
吳晉的眼光望下一掃,居然發現她躺倒的地麵上,留有一大灘的血跡!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吳晉抬起頭,嚴厲地盯住樓道上花容失色的韓林兒。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開始狡辯。
“你和你的王爺說去吧!”
吳晉狠狠地瞪了韓林兒一眼,一把橫抱起竹心,趕緊去請大夫。
“方大夫,我的寶貝金孫能保住嗎?”
聽說竹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淩芷燕立馬趕到竹心的住處,打發人去找佑赫。
她從進門到現在,一句都沒問竹心的病情,嘴裏反複念叨的隻是竹心腹中的胎兒有沒有危險。
這個時候,佑赫也來到了竹心房裏。
他俊美的臉上神情自若,看不出有半分焦急。
隻是看到吳晉也在這裏,微微皺了皺眉頭。
方大夫深歎了口氣——
這個江王爺,看來是大人小孩都不在乎,比那老王妃還要狠心!
方大夫一直很同情竹心的遭遇,也深知江王府上下對竹心不歡迎的態度。
但是,他卻無法設想,他們居然會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去打掃樓道!
“方大夫,你歎氣是什麽意思,我的孫子沒事吧?”淩芷燕著急地問。
“老王妃放心,胎兒雖然差點流產,但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並無大恙了。隻不過孕婦有嚴重的營養不良,血氣也不足。這次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長久下去,會影響胎兒的發育,甚至會導致小產。”
方忠仁顧慮重重地道。
她的情況並不樂觀。
佑赫平靜地看著**毫無血色,且汙遂不堪的臉蛋,俊逸的臉上波瀾不興。
“難道她平常都不吃飯的嗎?”
淩芷燕聽說要影響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即刻動怒。
她厲聲質問平常分派工作給竹心的老嬤嬤。
“少王妃她胃口很差,每天、每天。。。。。。吃不了幾口飯,還都是吐掉的。。。。。。”
老嬤嬤哆嗦地回答。
“你們是廢物嗎?她是孕婦!她不吃飯等於就是在餓我的孫子!為什麽不早來通報!有了差池,你們擔當得起嗎?
淩芷燕發飆了。
竹心肚子裏的孩子若是男孩,那就是江家的長孫,她當然在乎的不得了。
“是是是!老王妃教訓得是,是老奴失職了!”
老嬤嬤一個勁地點頭認錯,淩芷燕還是怒氣難消。
“少王爺、老王妃,恕奴才多嘴。少王妃之所以從樓上摔下來,並非一時失足,而是有人故意絆倒她。所有經過奴才全部親眼目睹,可以作證!”吳晉道出實情。
“誰?這麽大膽!”
淩芷燕怒問。
“是後院東廂房的小妾韓林兒。”
“是她?”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假,甘願受罰。”
一聽說是韓林兒,淩芷燕氣焰軟下半截。
她前前後後收了這個韓林兒和她爹不少好處。。。。。。
但是,她竟然黑心腸地想害死自己的寶貝孫子,不重懲她,難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佑赫,一定要重罰她!這個韓林兒的壞心眼居然動到我孫子頭上來了,你絕不可以輕饒過她!”
淩芷燕的態度堅決。
佑赫一臉的不以為意,他壓根兒不在乎她們母子是死是活。兩個都沒有,那更是一幹二淨。
這一點,他的立場和韓林兒驚人地一致。
也正因於此,如此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他怎麽舍得“重懲”呢?
佑赫不動聲色地上揚唇角,笑容詭譎邪氣地盯住吳晉:
“你倒總是能及時出現,成為有力的目擊證人。”
“王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吳晉皺起眉頭,他是粗人,習慣直來直去。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他笑睨住吳晉,嘴角揚起的笑痕危險。
吳晉被他張狂的邪妄之氣壓住,一時無言以對。
他挑起型眉,坦然道:
“難道你就不用解釋下,為什麽總在我的王妃身邊轉來轉去?”
他故意加重了“我的王妃”四字的音量。
“少王爺不妨直言。”吳晉正色道。
“你和少王妃到底是什麽關係?”
佑赫的眸子變得陰鬱。
吳晉震驚於他會有此一問,半晌才道:
“我們的感情等同兄妹。”
“兄妹?”
他好笑。
“我隻是看竹心一個弱質的女人,還身懷有孕,要做如此粗重的活,實在不忍心,所以,才會趁有空的時候去幫她分擔一些!”
他說的都是實情,但佑赫卻道:
“有些事,不是能自圓其說就可以瞞天過海的。”
佑赫半眯起俊眼,話中有話。
吳晉怔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難道自己對竹心的感情,掩飾地這麽失敗嗎?
“不管怎麽說,如果您當真將竹心當做您的王妃,奴才就是想接近也接近不了。反之,就是王爺您給別人機會趁虛而入。”
吳晉是條真漢子,在氣勢逼人的江佑赫麵前,他還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
佑赫瞪住他,兩人眼神你來我往,僵持不下。
“好啦!你都扯到哪裏去了?聽得我一頭霧水的!佑赫,你現在隻要告訴我,你準備怎麽責罰韓林兒就可以了!”
淩芷燕看著他們猜謎似的對話,她是聽得雲裏霧裏,還不如直接問佑赫。
佑赫的眼睛還緊盯著吳晉,嘴裏緩緩道:
“我來之前已經問過韓林兒了,她說她是一時失手,我也相信她隻是無心之過。”
他把這場蓄意的謀殺輕描淡寫地帶過,擺明是在袒護韓林兒。
期間,他根本沒有見過她!
“佑赫?”
“母妃,既然林兒並無惡意,竹心母子也都平安無事。就罰林兒閉門思過一個月,略施懲戒算了。”
淩芷燕總算是明白過來,佑赫那是明目張膽地“偏心”。
“好、好吧。”
淩芷燕雖然霸道,但兒子的話,她向來言聽計從。
方大夫也聽出話頭。
“少王爺、老王妃,不管怎麽說,少王妃再也不可以做這種體力活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如果懷孕期間累垮了,會間接增加難產或早產的可能,生出來的小王子或小郡主也會體弱多病。”
判定罪魁禍首是故意或意外、罪重與罪輕,都是江王府的家事,他都不適宜插嘴。
但竹心是他的病人,他就有義務維護。
“佑赫,你看方大夫都這麽說了,那你看。。。。。。”
害竹心被貶去雜役房的始作俑者淩芷燕反悔了,拿不準主意地問佑赫。
佑赫挑了挑型眉。
“赦免她在雜役房的苦工,如何?”
“好,好!”
淩芷燕笑逐顏開,她就想要這個結果。
吳晉把佑赫對竹心的態度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他讓竹心去做那種苦力活的!
柳夫人真是看走了眼,她身前應該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千挑萬選的好女婿,居然會這樣對待她的女兒!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的竹心,原來她過得一點也不幸福。。。。。。
他的心為她而痛。
她是那麽纖弱,那麽需要人保護,可是她嫁給的男人卻一點都不知道疼惜她。
在他眼裏,可能竹心地位低下。
可在他吳晉眼中,她不知比後院那些女人強過百倍。
出身名門又怎樣,受過高等教育又如何,不是連為人的基本善良都沒有?
竹心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隻有雜役房的老嬤嬤一人。
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首要的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還好,孩子還在。
她長長籲出一口氣,根本沒顧看自己身上有多少傷。
“少王妃,您醒啦?”
老嬤嬤趕緊迎上去,少有的熱情。
她又改口稱她為“少王妃”。
人呐,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
竹心虛弱地點點頭,她的身體還是很糟糕,渾身都是跌下來受的傷。
特別是右側著地的部分,布滿了淤青血塊,整肢胳膊紅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