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男人的蹤跡,再加上連續幾個小時不停歇的跋涉,瀟夏曦的體力終究支持不住,心裏雖然巴望著能一下子逃離這困境,可兩個腳卻像注了鉛般舉步維艱。

她隻有沿著河邊一步高一步低地向前疾走,過不多時就稍作休息一下,然後再繼續前行。

晨曦初現,一縷光亮在山與山之間的地平線上拔地而起,濃濃的黑夜終於被劃開了裂縫,露出笑臉。

瀟夏曦翻上了蜿蜒的山道,停靠在道邊的一塊石墩邊上。雙腳因為長時間奔走被磨出了水泡,兩腿也仿佛脫離了身體不聽使喚,隻盼望著能幸運地遇上過路的車輛,搭個便車遠離這夢魘的魔域。

終究上天眷顧。遠遠地,一個夏曦的黑點在山道上朝著瀟夏曦的方向蠕蠕而行,待走近了,瀟夏曦才看清楚,那是一個男人。是一個非常好看的男人。

他迎著晨光而來,俊美的臉龐輪廓分明,身材頎長結實。紫衣翩翩,猶如沾滴著晨露的鳶尾花,隻是,他身上不容忽視地散發出一股冷酷的氣息,眼光掃處,讓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距離男人大概十來米遠,跟著一輛黑色吉普車和一輛銀色的轎車,車頭的位置上都鑲嵌了一隻獵鷹,展翅欲飛。兩輛車隻是緩急相宜地默默地跟在男人的身後,似乎不敢有絲毫逾越。

這裏地處偏僻,好不容易才遇上個人,即使這人渾身的氣息冷得讓人發悚,瀟夏曦也得試一試。她剛想揚聲召喚,猝不及防地胳膊被一個強大的力量往邊上一扯,收勢不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竟是那人販子,真真陰魂不散,一整夜逃命終究還是被他逮住了。

那人滿臉橫肉,一手拽著瀟夏曦的頭發,不由分說的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臉上,瞬時間火辣辣地疼。似乎還不解恨,爾後再往她的身上死命地踢幾腳:“臭婊子,我讓你跑!不給點厲害你瞧瞧,還當老子是豆腐做的。”

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陣陣劇痛自瀟夏曦的胸口漫延到全身,喉嚨甜膩得像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了,隻得任由那人販子在身上拳打腳踢。

要死了嗎?她不甘心啊。為了躲避家族的安排,她從遙遠的城市來到這兒;為了逃出狼窟,她生平第一次以傷害別人的方式求得生存,可倒頭來她還是要在這個窮不拉幾的地方莫明其妙地丟了性命。

心中巨大的悲慟扯出一抹滲淡的笑,她緊緊地盯著那男人,似乎要將那人的樣貌刻進骨髓裏。好吧,因為角度問題,其實她是盯住了男人右上臂上一顆棋子大小的黑痣。

男人仿似被震懾住了,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停滯下來。

這女人,嬌滴滴的我見猶憐,可眼裏迸射出來的精光卻可以灼傷其他人。他突然伸出手在女人滿是泥垢的臉上輕輕撫著,有條不紊地整理著她蓬亂的頭發,像是對待一塊難能可貴的美玉,不忍破碎。

男人突來的溫柔一下子把瀟夏曦準備慨慷赴義的決心消殛掉了。

這停滯的一刻千載難逢,她猛地扯過男人的手,拚盡力氣咬下去。

對,咬下去,狠狠地咬下去,直至滿口的血腥從她的嘴裏溢出來仍然不肯鬆口。

男人吃痛,一拳揮過去,剛好打在瀟夏曦的脊背上,然後揮手,像扔掉一隻小狗一樣把她扔出去,輕飄的身子剛好落在正迎麵走來的紫衣男人的腳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