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對於天子死劫,不知法師對於紫微帝氣,可有什麽見教?”
有六耳獼猴在,紫微帝氣能夠轉化為自身力量的事情,自然是要被楊戩與法海知曉的……除了他們二位之外,或許地藏王菩薩也知曉。
諦聽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是比六耳獼猴更早,且更多的……至於究竟有沒有告知地藏王菩薩,那就隻有兩個知曉了。
另外,曾經改良過《先天乾坤功》的玉帝與王母,也絕對是知情人,但從他們口中卻從來沒有透出過任何風聲。
法海看著楊戩笑道:“小有所得,以人族血脈之力為基,以佛法為脈,也能將一部分紫微帝氣轉化為強大的力量……”
楊戩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樣子,笑道:“看來聖佛早有準備。”
“阿彌陀佛。”法海念一聲佛號之後,卻麵色嚴肅了起來,“可一旦紫微帝氣,能夠被化用……這人間格局,恐怕還要遭逢大變。”
楊戩對三藏法師的話深以為然,但隨著三界的發展,人族的力量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衰弱之後,眼下顯然是進入到了一個複蘇的時代。
在這個修士橫行的時代之中,如果天子依舊是手“尋常凡人”,又如何能夠將那些修士壓製得住?
也就是大唐之體量非常,李世民又是紫薇轉世,才能克絕那些尋常妖魔的襲擾……那西洲小國的君主,可沒少吃妖魔們的苦頭。
若是此等法門在人間傳揚出去,那些身負紫微帝氣的人即便是人族血脈覺醒度偏低,卻依舊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那麽走在前麵的一批人,一定是會吃到“版本紅利”的。
很顯然,李世民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以他的悟性,再加上女魃娘娘的用心教導以及李淳風的全力輔佐,《先天乾坤功》入門,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半月不到……已然小成。
這讓女魃娘娘都感到相當震驚,而且這《先天乾坤功》與李世民的相性分外契合,明明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修行之法,卻沒想到在李世民身上發揮出了全部功效。
尤其是李世民的元神覺醒,在紫微星象的照耀之下,他能夠最大限度的掌控自己身上的紫微帝氣,這是旁人絕不能可能擁有的奢求。
即便是當今的大唐天子李治,也隻能是在自身遇險的時候,在一定程度上激發紫微帝氣的特性,以達到護體之功效。
而李世民現在甚至不借助《先天乾坤功》,就已經能夠自由控製自身紫薇帝氣的收放……且還能主動將紫微帝氣賦予李淳風,讓他來進行研究。
在李世民的全力支持之下,李淳風對於紫微帝氣的開發,也進入了一個全新階段。
或許讓他憑空自創功法,以他如今的修為還是有些吃力,可他另辟蹊徑,創造出了一套劍訣,一套以紫微帝氣為主體的劍訣。
這套劍訣的威力,首先取決於自身蘊含之紫微帝氣的強弱,其次才是對劍法本身的感悟。
李淳風將這一套尚且還在開發之中的劍法,命名為《天子劍法》,並且希望能夠在與李世民“遊曆”北洲時,將它徹底完善。
李世民:“果然是好劍決!”
李淳風:“陛下的紫微帝氣,亦是三界無人能及。”
女魃娘娘卻一攤手,“可惜沒有一柄好劍。”
“陛下。”李淳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您可還記得,軒轅聖皇曾經將軒轅劍擲於人間之事?”
“記得……那還是禦弟西行取經時發生的事情,當年還引動了不少風波,甚至不少人想要尋到這柄軒轅劍,而因此丟了性命。”
李世民是天子,他對於這件事情自然更是十分關注,畢竟三藏法師“持劍斬昏君”之事,在當時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讓三界各國的君主,一時間覺著自己脖子發癢,腦袋發燙。
也正是“軒轅劍”的威懾,當時各國的吏治都清明了許多……尤其是那些心中沒有底氣的國主們,更是一個個將自己以往的那些行徑收斂起來,生怕被“軒轅劍”斬了頭顱。
當時李世民還感歎了一句,說若非魏徵已經去世,這軒轅劍便合當是他來執掌。
“軒轅劍乃是人王之劍……”李世民搖搖頭,“朕還是不奢求了。”
李淳風笑道:“陛下心之誌向,便是證道人王……或許又遭一日,亦能得到軒轅劍之青睞。”
“回一趟長安城吧,朕有自己的佩劍……”原本計劃離開赤山,就直接前往北俱蘆洲的李世民,決定先回家一趟,將跟著自己南征北戰的佩劍取出。
“七星龍淵。”
李淳風自然知道這把劍,中原十大名劍之一,乃是春秋戰國時,由歐冶子和幹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
相傳歐冶子和幹將為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鬥七星環列的七個池中,故名“七星。”
劍成之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縹緲而深邃仿佛有巨龍盤臥,是名“龍淵”。
這便是“七星龍淵”之劍名由來。
這把劍原本是李淵的佩劍,但後來傳給了李世民……李世民登基稱帝之後,便將其藏於宮中,已經很少出鞘了。
但此番,或許正該是它展露鋒芒的時候了。
……
李世民離開長安時悄無聲息,此番回到長安,自然也沒有引動什麽風波,除去少數幾個人,甚至都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而法海自然就是那少數幾個人之一,李世民與李淳風回到長安之後,也不可避免的要來大慈恩寺見一見三藏法師……正巧,楊戩正在大慈恩寺做客,同三藏法師一同探討關於“紫微帝氣”的應用與轉化。
“沒想到真君也在大慈恩寺。”李世民隻是見過二郎真君幾麵,雙方並不算熟人。兩人最大的交集,其實也就是三藏法師。
“如果說我是特意在此地等候陛下……不知陛下信否?”
“哈哈哈哈——”李世民笑了幾聲,“真君乃三界司法天神,而朕區區一凡人……能引動真君親自前來,那就隻能是‘天子死劫’一事了。”
“若是這般說,話也沒錯。”楊戩微微點頭,“不過這件事情……請恕楊戩不能多言,因為陛下是應劫之人,多說便會引動更大的變數。”
“嗯?”李世民反而疑惑,“朕還以為真君是來取朕的性命的,可聽真君如此所言,似乎並非如此。”
楊戩先是看了看李世民,而後又看了看三藏法師,似乎在說:你是不是有些不清醒,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我能在三藏聖佛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的性命取走的?
除非三藏聖佛他也想讓你死。
楊戩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對李世民動手,三藏法師會對此無動於衷。
從本質上來講,楊戩認為三藏法師與自己是一樣,都是屬於護短的那一類人……就好似,自己絕不可能讓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底下,對三妹亦或是寸心她們出手一樣。
“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將此間詳情告知了聖佛……”
楊戩的言外之意就是,關於“天子死劫”的事情,不能由我來告訴你,三藏法師會在我離開之後,告訴你你可以知道的一些事情。
“小師叔。”楊戩看向了李淳風,“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淳風明白,這是二郎真君要留給三藏法師與陛下一個單獨對話的空間,他自然是有眼力見的,當即起身道:“真君,請——”
李淳風雖然年歲要比二郎神小很多,但他的輩分大啊。
身為老君的親傳,楊戩稱呼他一聲小師叔,也完全沒有什麽大問題……李淳風也感受到了楊戩的善意,但是他並不會因此而托大。
一來,老君並不是太清聖人;二來,楊戩的師父雖然是玉鼎真人,但他母親是玉帝的妹妹,而玉帝與三清,那都是師兄弟……其實楊戩的真實輩分,並不算低。
但三界就是這樣,李家父子若是按照師承輩分的話,哪吒他們都得管李靖叫師兄。
因此,除非是特別清晰的關係,大家一般都是各論各的。
兩人下了大雁塔,正巧遇見了在大慈恩寺中修行的“明空”,兩人不禁對視一眼,心說:“這位的命運,已經完全不在把控之中了……”
如果說她身上的紫微帝氣還在的話,或許還能夠把握住這一次的機遇,乘風而起……即便是不能撼動擁有李世民與李治父子二人的大唐,以她身上“紫微帝氣”的氣量,不論是在東洲,還是西洲……做個開國女皇,並非沒有可能。
但就在此前,她身上的紫微帝氣被袁天罡以崆峒印吸了個幹淨,如今反而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佛家女尼,不得不說當真是命運弄人。
楊戩在某個瞬間甚至會覺著這是三藏法師在保護李唐國運的一種手段……畢竟若是以“明空”那一身不在李治之下的紫微帝氣,一旦生亂,即便是不能取締李唐,那對天下也一定會造成強大的衝擊。
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相對於一個不知道深淺的武媚娘,顯然還是選擇保住李世民這個聖明之君,更具有性價比。
不是什麽時候,都需要選擇未知的挑戰,尤其是當這個選擇,會影響到萬千百姓的時候,便尤為慎重。
“明空見過真君,李道長。”
明空是認得這兩位的,二郎真君隻是遠遠見過,但對方的形貌隻一眼就能被深刻在心間……這樣的男子,又有哪位女子,能夠忍住不動心呢?
可惜他早已成婚……哼,當真是便宜了那西海三公主!
楊戩、三藏法師以及小白龍,這三位在三界女子心中的地位,那是當真不一般的……隻是楊戩成婚,三藏法師是和尚,小白龍平等的拒絕每一位女子……讓三界女子徒呼奈何。
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們越是如此,那些傾心他們的女子,便越是死心塌地。
明空也就是一瞬間心神微漾,她很快就平息了腦子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默念佛經,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有趣。
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明空,適才他以眉心天眼探查明空身上的氣運,但卻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明空身上竟然還蘊藏著“九黎血脈”。
蚩尤本就是人族始祖之一,隻不過是他當年戰敗,成就了軒轅黃帝的威名。
但他麾下的九黎族,並沒有因此而滅亡,而是被消化吸收入了炎黃部落之中……其實硬要說起來,蚩尤本就是出身炎帝部落,當年炎帝部落與黃帝部落爭霸中原時,時任炎帝敗亡,炎帝與黃帝部落就此合並。
但蚩尤不從,他率領自己麾下的九黎族,另起爐灶,要同黃帝爭奪人王之位。
若是從這邊兒論起來,蚩尤以及九黎族的後人,其實也都是炎黃血脈,本就是一家人。
也是蚩尤的名聲太大了些,故而人間往往出現九黎血脈返祖之現象時,總是會引發一些風波的。
楊戩關注她的血脈之力,而李淳風自然更多觀察的是明空的氣運變化……他也沒想到,自己留給袁天罡暫時保管的崆峒印,竟然這麽早就用了。
而且看明空此刻在大慈恩寺專心修行的模樣,恐怕她還是心甘情願的被清除了一身的“紫微帝氣”。
對於這一點,楊戩反而沒有多想,因為以三藏法師的性格,在明空還沒有做出危及三界眾生的事兒之前,一般是提前做防護,決不能提前做審判。
而若是防護生效,那是事實沒有發生,自然也就無需審判了。有些時候需要論心不論跡,但很多時候“跡”才是首要考量。
不過兩者,並不能單純的隻論一點,還是需要統籌兼顧,相互協調,根據事實出發……否則,難免會有偏頗。
大雁塔之巔。
當李世民從禦弟口中得知了“天子死劫”是需要“天子”自己去尋死的時候,神情一時也有些的複雜,不過最後卻也釋然,“也罷,看來這北洲之行,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