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既然自己方才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判決,那就索性將錯就錯到底吧,總比當眾承認自己犯錯的好,說不定自己之所以會出此錯誤正是因為法海命中注定難逃此劫呢。
小青聞言,一張俊臉頓時刷白,顫聲道:“怎麽可能?小海明明不是短壽之相,閻君你確定沒有弄錯?”
見小青質疑自己,秦廣王心虛的同時也有些惱羞成怒,當下臉一沉道:“事關人命,本王又怎會草率弄錯?”
小青見他反應如此激烈,內心不禁微微生疑,於是問道:“既然如此,閻君可否借生死薄一閱?”
秦廣王聽他此言分明就是懷疑自己,頓時勃然變色,怒道:“生死薄上所載內容乃是地府一級機密,豈容外人隨意翻閱?本王敬你是北鬥星君弟子,因此才一直對你禮讓三分,如果你再亂提無禮要求的話,本王也隻能端茶送客了!”
小青此次來地府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著先禮後兵先軟後硬,縱然拚個你死我活也要成功救法海還陽。倘若秦廣王肯放法海魂魄還陽那是最好不過,如果秦廣王執意不肯放人,那他索性就大鬧地府,強搶走生死薄,把紀錄法海壽元的那一頁撕個稀爛,然後再逼問出法海魂魄的下落,將他的魂魄截回陽間重新逼回體內。
反正這種事不是沒人幹過,據他所知,數百年前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就是陽壽已盡被傳喚到地府,然後將一幹地府中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後又將生死薄裏紀錄他自己和所有花果山猴類壽元的那一頁連塗帶撕毀的幹幹淨淨,這才讓他自己和一眾猴兄猴弟猴子猴孫得以長生的。
而地府中人事後除了上天庭告狀之外也沒能拿人家孫大聖怎麽樣,人家鬧完地府後回去仍舊該幹啥幹啥,半點後遺症都沒有。
既然孫悟空能做的事,他小青為何不能做呢?
小青素來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為了救法海性命早已將性命豁了出去,將自己本領不如孫大聖多矣,以及大鬧地府後又有何嚴重後果的實際情況完全拋擲腦後,隻想著如何救法海還陽,讓他免去那一百年地獄之苦。
如今見秦廣王果然不肯放人,還想要逐自己出去,小青也就不再跟他客氣,俊臉一沉道:“既然閻君不肯借閱生死薄,那就休怪小青無禮了!”
說完自腰間抽出寒光閃閃的清痕劍,足尖一點飛身而起,長劍閃電般直刺秦廣王麵門。
秦廣王頓時大驚失色,好在他身邊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等人也不是吃素的,見到他們老大遇襲,立刻各操兵器衝上前來,黑無常豎起哭喪棒便要硬接小青這氣勢洶洶的一劍,白無常和牛頭馬麵則呈犄角之勢分立,各持兵器刺向小青要害。
小青這一劍本是虛招,一擊未中,不待招數變老就立刻撤劍換招,刷刷兩劍刺向白無常雙目,同時左手一抬打出兩團早已事先準備好的三味真火分襲牛頭馬麵二人麵門,頓時將他們打了個手忙腳亂措手不及。
幸好黑白無常身經百戰配合默契,見到白無常遇襲,黑無常立刻出招救援,白無常則將哭喪棒舞做一團,成功把兩團三味真火逼離牛頭馬麵三尺之外。
雙方頓時展開一場混戰,黑白無常一方雖然人多,然而小青的千年法術也不是白修的,如今又旨在救人隻攻不守,且招式狠辣,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因此在以一對四的情況下,仍舊穩占上風。
不出數十招,功力較弱的牛頭馬麵不慎關節中劍,失去了戰力,隻能捂著流血的傷口默默退出戰圈。
剩下的黑白無常不由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懼意來。
不過他們職責所在,自是無論如何都要力保老大安全。
昔年一個齊天大聖已經令他們一敗塗地顏麵盡失了,如今若是連區區一條蛇妖也能在地府橫行無忌的話,那他們兄弟倆以後也就再沒臉繼續在地府混下去了。
兩人長期以來並肩作戰心意早已相通,隻是一個對視,已經從對方眼神中了解到他的意思,當下兩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兩根哭喪棒舞得虎虎聲風,一個隻從正麵攻擊小青上盤,另一個則繞到背後專揀下三路下手,正是打定了主意要令小青瞻前誤後顧此失彼,從而露出破綻好讓他們有機可趁了。
隻是,雖然他們如意算盤打得雖然啪啪響,小青卻也不是任他們算計的主兒。
事實上,一見他們的出招方式,小青便已猜到他們的意圖,當下腳步一錯,身子已經飛到一根兩人合抱的石柱前,後背靠上石柱,再不用擔心後方被人突襲,隻要全心全意應付前方和左右方的敵人,頓時覺得輕鬆許多。
他們這廂打得熱鬧,那邊秦廣王也沒有閑著,一麵忙不迭地將所有生死薄藏到抽屜中牢牢鎖好,一麵還不忘偷偷放了求救信號。
等他忙完了這一切,才發現剛才還和小青打得熱鬧無比的黑白無常不知何時已經被放倒,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隻有兩隻眼睛珠子還能轉動,也不知中了什麽厲害法術。
而小青則手持冷森森的長劍一步步朝他走來,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誌在比得的笑容。
秦廣王心裏立刻打了個突,一麵手忙腳亂地從袖中抽出了平時用來耍帥扮瀟灑的描金玉扇指向小青,一麵色厲內荏地道:“你、你別過來,我警告你,我可是很厲害的,我勸你不要跟我動手,我、我可是當年的地府第一高手,跟我打我怕我一時失手打死了你,到時候在你師父麵前可不大好交代。”
“是麽?”小青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臉色冷笑道:“如果你說話時牙關不要打顫的話,你的話聽起來會更有說服力一點。”說完,手持長劍步步緊逼。
秦廣王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一點。要知道他當年雖然法力不弱,算得上地府幾大高手之一,不過近幾百年來他忙著處理地府政務無心修煉,如今一身法術早已擱下大半,單打獨鬥也就勉強能勝過黑白無常其中一個,如果和小青正麵對決的話絕對必敗無疑。
看著小青越走越近,秦廣王不禁在內心暗自詛咒起那個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的救兵來。
丫丫的,那小子平日裏整天自詡地府第一高手,沒事就把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當人肉沙包打得滿地找牙,如今真要用上他了,丫卻連人影都找不到了,真是想想就覺得憤慨。
如今眼見強敵已近在咫尺,自己已然退無可退,秦廣王也隻好硬著頭皮上陣,隻希望老天爺能保佑自己超常發揮,成功打退這條蛇精,至不濟也要拖到救兵前來收拾殘局之時,否則今日地府這個人就丟大發了!
小青站在麵前秦廣王三尺開外,淡淡一笑道:“閻君,你不是我對手,硬著頭皮上陣也是自取其辱,不如我們打個商量,你放小海魂魄還陽,我便替他們解開法術,再向你們低頭致歉如何?”
秦廣王聞言,心思略微活動,但馬上就搖頭斷然拒絕。
隻因這位秦廣王也是個心高氣傲,極有骨氣的主兒,性子倔強吃軟不吃硬。如果一開始小青放低身段多說些好話軟語相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他心一軟真的放法海魂魄還陽也未可知,如今小青把地府一幹鬼差打得落花流水再來講和,自己倘若同意的話,豈不顯得自己很沒骨氣威武很能屈,這種丟臉的事情我們把麵子尊嚴看得比天還大的秦廣王大人是萬萬作不出來發,當下搖了搖頭,義正詞嚴道:“大膽蛇妖,你大鬧地府打傷鬼差,其罪非輕,倘若你現在知錯悔改、乖乖返回陽間的話,本王還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你這一招,否則的話,本王就要替北鬥星君管教一下他這個不聽話的弟子了!”
小青聞言噗嗤一笑道:“你要替我師父管教我?好得很。要不要我立個字據,寫明雙方若有損傷各安天命,以免你對我師父不好交代?”言語之間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秦廣王還不至於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隻是如今逼到絕境不得不出手,隻得咬牙抖手將描金扇劃出一道流麗耀眼的弧線攻向小青。
小青挑眉一笑,揮劍迎上。
雙方大打出手。
不過百招,秦廣王光潔的額頭已經微微見汗,原本瀟灑的身姿也有幾分凝滯起來。
小青已經拈出他的斤兩,不由心中大定,一麵加緊攻勢一麵戲謔道:“閻君不是要替我師父管教我嗎?怎麽如此手下留情?別客氣放手打吧,不必看我師父麵子的。”
秦廣王一麵勉力招架一麵氣喘籲籲道:“你慌什麽,本王還有絕招沒有使出來呢!”
小青趁他說話分心,手臂驀然一長,長劍將他手中描金扇挑飛道:“什麽絕招?趕快用吧,早打早完事,免得耽誤我接小海回去。”
秦廣王沒了兵器,臉色頓時更加難看,沉聲道:“你逼我出絕招的,別怪我。”深吸一口氣:“救——命 ——啊——!”然後轉身就往殿後跑。
等他跑到了殿後,卻發現小青早已攔在前麵等他。
秦廣王臉色一白,連忙使出隱身術又溜回前殿。
結果,小青又站在前殿笑吟吟地看著他:“閻君,隱身術瞞不過我的。是你自己顯形,還是我打到你顯形?”
秦廣王隻得訕訕地收了法術,惱羞成怒道:“你究竟想怎樣?”
“很簡單,”小青道:“交出生死薄,說出小海魂魄的下落。”
秦廣王搖頭:“不可能。”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小青提起長劍,打算擒賊先擒王,然後揪住秦廣王威脅他那幫馬仔。
眼見長劍朝著自己周身要害罩來,秦廣王大義凜然地閉上雙眼,心中哀號道:“啊啊啊,沒想到老子就這樣光榮殉職了,我這個月黨費還沒交呢,就這麽掛了我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