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走到溫子樹和方婧的臥室裏去看了看,床單被套整齊的平鋪在**,一點褶皺都沒有,陽台的窗簾沒有關上,現在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斜斜的刺進一方光斑。

陽台裏的小桌子上麵擺了好幾本書,柳月走上前拿起來看了看,全部都是關於如何對孩子做早教,如何保胎的一些書籍。

隨後她又在床頭櫃發現了這一類書。

看來方婧很在乎她現在這個孩子。

床頭櫃上麵擺著的相框,全部都是她和溫子樹的合影,兩個人笑得燦爛無比。

從臥室出來,再進入一個小書房,那是溫子樹平時在家裏處理工作的地方,辦公台上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書籍文件分門別類的擺好,辦公桌上也放著他們之間的合照。

柳月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場麵。

當溫子樹深夜都還在處理工作,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時,一抬眼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相框,裏麵的人兒笑得燦爛無比,不由得又覺得自己身上的疲憊鬆了一些。

然後她的兒子會拿起這個相框放在麵前,仔仔細細的看上一會兒,又會舍不得的放下,再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

那個相框或許比任何咖啡都更加管用。

辦公桌上也放著一些早教書籍,他們夫妻兩個都在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即將為人父母的兩人,慌慌張張地汲取著他人的經驗,想要給他們的孩子一個最好的成長環境。

這是他們在互相為對方考慮最好的證明,因為他們足夠相愛,所以每個人都想盡力減輕對方的負擔。

方婧盡量不去打擾溫子樹,讓他有自己足夠的空間去工作。而她,則盡職盡力的保護好他們的孩子,做好一個母親。

而溫子樹,在忙碌的工作之餘,盡量抽出時間去學習如何做好一個爸爸,學著如何做好一個丈夫。

家裏的每一處都表現著幸福和諧的生活,充滿人煙氣息。

冰箱上麵貼著一些沒有用相框包起來的照片,還有一些七彩的便利貼。

上麵的字跡她認得,有一些是溫子樹的,還有一些不出意料,肯定是方婧的。

這些便利貼,有時候是溫子樹深夜工作時,方婧給他熱的一杯牛奶。

“別工作太晚,身體最重要,你不讓我等你睡覺,那你也不能太辛苦了。”

有的是溫子樹早早起床為方婧做的早餐,卻又因為上班而沒法看著她吃下去。

“一定要記得吃早餐。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記得吃飯,身體最重要。”

有的是溫子樹深夜下班回來,方婧已經入睡,去為他早早做好放進保溫桶裏麵的晚飯。

“廚房保溫桶裏麵有晚飯,記得吃,太晚了,我等不到你,明天還要工作,我就先睡了。”

一張又一張的便利貼記錄著他們平時生活的點點滴滴,累積著他們對對方的愛。

柳月伸出手抬起一張又一張的便利貼,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

有一張便利貼是最近才寫的,應該是在方婧住院之前。

“另一條生命即將加入我們的家庭,我在努力學習,做一個媽媽,溫先生你一定要抽出時間好好學一學如何做一個爸爸啊!第一件事就是,以後不準再熬夜工作了。難道你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胎教嗎?”

柳月看著上麵的字跡居然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因為在那一張便利貼下麵,溫子樹寫了一個回應。

“請溫太太不要太凶了,孩子該學壞了。”

便利貼之間摻雜著照片,有一些上麵還用筆寫著日期。

那些照片裏的溫子樹每一張都是笑臉,那種笑臉,那種快樂是她這個母親在這麽多年裏麵沒有看到過的。

是能與愛人好好在一起的一種莫大的幸福感。

反觀,溫子樹與付文嫣在一起時那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隻需要一丟丟火苗就能引起爆炸一般的低氣壓氣氛,有時候壓得連她都喘不過氣來。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溫子樹對付文嫣的態度,隻不過很多時候礙於她這個母親在場,溫子樹沒有爆發出來,不過從他對付文嫣的冷淡就可以看出所有。

有好幾次溫子樹忍受不了的時候,當著她的麵就直接爆發了出來,溫家雖然不是什麽書香世家,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而溫子樹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有涵養有教養的人,他的忍耐心可謂是真的很好。

可是有好幾次他都不顧眾人的麵當場警告付文嫣,絲毫不顧及她的顏麵,就可以想象的出來他現在是有多麽厭惡她。

付文嫣再搬到他們對麵以後,也跑回來跟柳月哭訴過幾次。無疑都是溫子樹對她冷淡,溫子樹不顧她顏麵等等。

以她對他這個兒子的了解來說,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礙於禮節,溫子樹都不會對人太過冷淡。更不會一時衝動的不顧別人的顏麵,就當場指責他人。

跟付文嫣相處的溫子樹,是柳月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

甚至因為自己要強行逼迫他與方婧離婚,跟付文嫣好好過日子的時候,這個從小一直很聽她的話,溫順得不得了的兒子,可以在她的威脅下毫不猶豫的走出家門。

雖然她真的很像溫付兩家聯姻,但是溫子樹跟方婧在一起似乎才是真的快樂。

她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麽都不顧的人,她畢竟作為一個母親,她更希望她的兒子能夠快樂。

溫子樹真的是從小都非常聽她這個母親的話,無論她說什麽溫子樹都會照做,可唯獨遇到了方婧這件事情,溫子樹始終都跟她保持著對立的看法。

所以這一次她這個做母親的,到底是不是也應該適當的退步一下,尊重兒子的看法。就當做是這麽多年以來,兒子一直聽她的話的一個報答。

她是不是也該是時候,聽一聽兒子的話了?

回來的路上,方婧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氣餒,“子樹,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啊?”

溫子樹專心開著車,前麵是紅燈,他把車子停在路邊。轉過頭來有些好笑的看向方婧,“怎麽會這樣想?”

“你不覺得你母親今天對我的態度有一點……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方婧很誠實的告訴了溫子樹她心裏的想法。

溫子樹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別想那麽多,媽平時不是一個特別刻薄的人,前段時間他不是對你的態度都好了很多嗎?今天我估計可能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吧,她年紀大了不太會掌控自己的情緒,你也別介意了。”

方婧看了一眼放在後座的超市購物袋,“我沒有介意,我隻是覺得有些……”

畢竟溫子樹是柳月的兒子,方婧沒法把那個詞匯說出來。

“有些什麽?委屈嗎?”

她沒想到溫子樹直接就猜中了她心裏所想,也不再狡辯,點了點頭。

溫子樹安慰她,“我了解她,既然媽之前都對你態度改觀了,中途不可能又對你怎樣。她今天應該是真的心情不好。你不要想那麽多。”

車前方的紅燈轉為綠色,溫子樹沒再跟他多說什麽,發動引擎,專心開車。

方婧有些失落的盯著自己的手指,“但願吧,但願我沒有做錯什麽。”

柳月剛剛看完冰箱上的那些便利貼紙條,準備離開冰箱前,門就被從外麵打開了。

溫子樹提著東西,“媽,我們回來了。”

方婧挺著肚子乖巧的跟在他身後,“讓您等久了吧。我去把東西切一下,然後拿個盤子裝起來再端出來,媽,你稍等。”

柳月沒有給方婧難堪,也沒有多說什麽,從冰箱前離開,重新坐回沙發。

茶幾上那杯溫開水已經被她喝完了。

方婧注意到之後,不由得暗自有些高興。

將購物袋提到廚房之後,兩個人便在廚房裏切甜品。

柳月看著這兩人的背影,突然覺得也挺般配的。

付文嫣一直有暗中默默關注溫子樹,今天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消息,說是溫子樹帶著方婧出院回家了,她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她派去關注溫子樹的人。

“我聽說今天溫子樹回家了?”

“是,柳月也一起去了。我正想告訴你呢,又想著你可能還要睡覺,就打算再等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都知道了。”

“好,沒事兒了。”付文嫣掛斷電話,立馬從**起來。

快速的洗漱化妝換衣服之後,仆人就拿來了午飯。

她這一覺睡到中午,這飯也不知道到底是午飯還是早餐。

付文嫣沒了拘束玩的野,每天淩晨才回家。

“小姐,您不吃飯啊?”

付文嫣哪還有心思去管後麵的仆人,背著包包就往門外衝。“不吃了不吃了,你要吃你吃吧。”

柳月今天如果也在場的話,溫子樹是肯定不可能當著柳月的麵把她轟出去的。

而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然後當著方婧的麵騷擾一下溫子樹。

她急匆匆的跑到超市裏去買了一些孕婦該吃的補品,然後又開車到了方家樓下。

從後座把禮品拿出來,便抱著滿懷的信心敲響了方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