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遲第一天上班就體驗到了有一身好裝備有多麽重要。

接待他的上級明顯想給他來個下馬威,他在接待室等了好久才等來他,但自從他推開門看到西裝革履一副精英模樣的嚴遲時,態度立馬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而他手下即將要迎接他的幾個員工似乎也有點想挑戰他的權威,在他沒到車間之前,幹活懶懶散散,活脫脫混日子的老賴樣。

但他一到,看到他那一身,一個個都息鼓偃旗,一副老實巴交任勞任怨好欺負的樣子。

起初嚴遲還以為是他們被他身上那股痞氣所折服,直到他中午有些渴,去茶水間接水,聽到辦公室裏其他同事的話。

同事A:“你們看到了新上任的車間主管了嗎?長得可帥了。”

同事B:“看到了,不僅帥,還有錢,你們知道他身上的西裝嗎?xx家的高定款,一件最低五位數起。”

同事C:“膚淺,衣服算什麽啊,你們沒看到他手腕上那塊表,不出意外的話,綿城市中心一套房,我說的還是保守值。”

同事A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麽好的條件,為什麽還要來我們這兒工作,一個月工資都買不起他身上一套衣服。”

同事C:“誰知道呢,沒準是豪門貴公子下場來曆練吧,沒看到張經理那個親熱勁,沒點背景能讓他態度那麽好?”

“也是……”

……

後麵的話嚴遲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打量了幾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腕表,搖了搖頭,並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報表繼續看了起來。

再貴的衣服還不是做給人穿的,表也一樣,他才不會有什麽觸動。

然而好裝備給他帶來的屬性遠不止於此。

剛一下班,就有一位女經理敲了敲他的車窗。

嚴遲搖下車窗,眉峰輕挑,“有事?”

女經理看起來有些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輕輕地道,“嚴主管,我的車沒油了,今天能搭個你的順風車嗎?”

嚴遲笑了一下,笑得女經理心髒砰砰砰地跳,然而嚴遲下一句話,卻給了女經理兜頭一盆涼水。

“不好意思,這車我對象給買的,搭人得經過我對象同意。”

嚴遲說完就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女經理的變臉過程。

果然女經理聽說嚴遲有對象,並且這車還是他對象給買的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訥訥地道,“不好意思。”

“沒關係。”嚴遲大方地點了點頭,然後毫不留情地搖上車窗,將車開走了。

他透過後視鏡,看到公司裏的不少員工都在觀望著這一幕,勾了勾唇。

相信不出明天,公司裏的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有對象的事,並且通過他說的信息,推測出他身上的一係列奢侈品都有可能來自他那位對象。

然後那些長舌婦們又會嚼一些他被包養之類的舌根,這些話他都聽得起繭子了,也沒見他何時在乎過。

他是來上班掙錢的,不是來搞豔遇的,有些麻煩能杜絕就趁早杜絕。

果真從這天之後,嚴遲徹底清靜了,沒有人下班再來敲他車窗了。

這事,回家他還跟蘇遇提了一句,“你讓我穿得這麽好,不怕我在外麵給你沾花惹草。”

蘇遇淡淡笑笑,“不怕啊,你要是那樣的人,就輪不到我了。”

確實,嚴遲對這些燈紅酒綠向來不敢興趣,他結識費揚也是因為機緣巧合。

上學那會,他還挺不服管教,學校裏也有很多人瞧不起他。

年輕氣重,不服氣就約架,有次一個高年級的約他打架,他倒也不怕。

隻是說好的單挑,最後卻變成了群毆。

那天要不是費揚恰好路過救了他,估計不是丟半條命,就是殘廢。

後來混著混著就跟費揚他們熟識了起來,那時費揚就經常帶他出入一些會所,裏麵的男男女女他都不是很上心,他隻是不想看起來那麽獨,才會跟著他們一塊去。

嚴遲笑著捏了捏蘇遇的耳朵,“你還挺了解我。”

蘇遇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嚴遲看他越來越嬌慣,越來越有人情味,跟剛認識時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內心也歡喜,但嘴上卻絲毫不饒人,“欸,你那麽早就喜歡我了,怎麽剛認識時一副拒我千裏之外的模樣。”

蘇遇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轉了轉,沒吭聲。

嚴遲也不奢望他能回答,自顧自調笑道,“跟我玩欲擒故縱?”

蘇遇鼓圓了眼睛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被嚴遲的下一句話給擊得潰不成軍。

“那我還挺吃的,這不就被你給勾上了手。”

嚴遲聲音輕輕,沒什麽重量,但卻惹得蘇遇小腹陣陣發緊,心間好似有股電流流竄而過,酥酥麻麻的。

他攀上嚴遲的脖頸,在他耳廓上,咬著唇,近乎纏綿地說,“其實是你先勾的我。”

“我勾的你?”嚴遲把蘇遇的頭顱頒了下來,好笑地看著他,“你那明明就是饞我的身子,為了得到我無所不用,又是租房又是免房租的,甚至還不惜色.誘我。”

前麵的蘇遇都認了,後麵一句話蘇遇卻是聽不懂了,他什麽時候色.誘嚴遲了。

但他也沒反駁,的確是他先主動的。

“其實何必這麽麻煩,你要是強勢一點,直接甩一百萬包養我,我保證立馬跟你走,能有躺著掙錢這種好事,我求之不得呢。”說著嚴遲有摸了摸蘇遇臉頰,“何況你長得還不錯。”

蘇遇知道嚴遲在說笑,很配合他地笑了起來。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很快就要到過年了。

嚴遲看著蘇遇最近一段時間都凍著耳朵回家,他的工資都上交給了蘇遇,沒錢給他買圍巾,隻好拿著零花錢去超市稱了兩斤棉線回來自己織。

蘇遇回來看到嚴遲窩在沙發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織圍巾,滿眼驚奇。

實在是想不出嚴遲這麽糙的漢子是怎麽學會織圍巾這個技能的。

麵對蘇遇的驚奇,嚴遲隻是哼哼,“這有什麽稀奇的,你不知道奶奶帶大的孩子都是寶藏嗎?”

看著嚴遲傲嬌的模樣,蘇遇不由得舔了舔唇,“確實是寶藏。”

嚴遲才不管蘇遇心裏的那些花花腸子,直接把一袋裝著黑色線團和兩根毛線針的袋子遞給蘇遇,“男朋友,禮尚往來啊。”

蘇遇一下就苦了臉,“我不會。”

嚴遲一臉壞笑,“不會沒關係,我教你啊。”

最後,蘇遇顫巍巍地握著兩根毛線針,一臉問號地看著笨拙的手戳毛線,不明白他怎麽就上了嚴遲的賊船。

一向聰明的蘇遇也沒想到自己敗在了織圍巾上,一條黑色的圍巾用了他近一個星期才織好。

還織得歪七扭八的,不是錯針就是漏針,跟嚴遲給他織的那條整整齊齊漂亮得像是從商場裏買的圍巾根本沒法比。

嚴遲倒也不嫌棄,拿到手就圍在了脖子上,順便也幫蘇遇圍好。

今天大年三十,正好可以帶著他們相互送對方的新年禮物出門逛街。

“我織得好醜。”蘇遇出門耳尖還紅紅的,早知道嚴遲要帶出門,他就該再上心點。

“沒關係,套脖子上看不出來。”嚴遲一點都不介意,能保暖就行。

兩人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閑逛,今天的街道顯得尤其熱鬧,雖說大學生都放假了,但大學城附近熱鬧依舊。

兩人擠過人群,走過一家又一家玲琅滿目的店鋪。

看到那些掛著紅燈籠貼著喜慶福字對聯的店鋪,感覺整個城市都洋溢在節日的歡樂中。

走到一家奶茶店,蘇遇正好有些渴了,偏頭問嚴遲,“要喝奶茶嗎?”

看著被年青男男女女擠滿的奶茶店,嚴遲難得沒說幼稚兩個字,“行,你先去排隊,我去買點別的東西。”

“好。”蘇遇也沒在意,點點頭,過去排隊了。

嚴遲擠出人來人往的小巷,進到一家他剛剛路過的小店裏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蘇遇已經買好了奶茶,正站在一處避風的小角落,吸著奶茶,默默等著他。

“你買的什麽?”嚴遲今天穿著一身駝色的大衣,他神神秘秘地把買來的東西藏在大衣裏,惹來了蘇遇的好奇心。

“給你的新年禮物。”嚴遲走到角落處,避著人群,對著蘇遇緩緩打開了大衣。

一束紅豔豔的玫瑰花,靜悄悄地躺在嚴遲的大衣裏。

蘇遇握著奶茶的手抖了抖,呼吸都停了好幾秒,鬼使神差地想親嚴遲一下,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你現在能親我一下嗎?”

問完他就後悔了,現在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

還沒趁蘇遇的眸光黯淡下去,嚴遲眼疾手快地掏出衣服裏的玫瑰花,把蘇遇塞了進去,低下頭,一個溫熱的吻就烙印在了蘇遇唇上。

玫瑰的花香使兩人都暫時忘卻了這是大街上,隻記得他們彼此對彼此的濃烈愛意。

天空黯淡下來,新年的煙火在空中綻放,所有人都仰頭去看煙花了,隻有嚴遲在蘇遇的唇上許下了兩個願望。

一願嚴遲永遠愛蘇遇。

二願世間所有深情不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