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的婚事 15 方老師的婚事

潘念剛跟方心寧來到醫院。電梯太忙,他們等不及,便從樓梯爬上去。

肖葉蒙同紀紅飛的媽媽在房間裏陪著紀紅飛,見潘念剛和方心寧來了,讓他們坐。紀媽媽客氣了一番問:“小方呀,這位是……?”肖葉蒙說:“這是我們的潘校長。”潘念剛對紀紅飛說:“感覺怎麽樣?”紀紅飛說:“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就是當時一陣暈。現在醫生不讓走,潘校長,你跟他們說說吧,我真沒事,真留我住下來,我的課可怎麽辦呀。”紀媽媽說:“你別逞強了,醫生咋說就咋辦,你說是不是小方?”方心寧說:“是呀,既然住了下來,就安心地查查看看,借這個機會也休息休息,這就是工作累的。”紀紅飛說:“謝謝兩位領導來看我,學校那麽多事,不用掛著我。醫生現在不讓走,等醫院檢查完,我立馬就回去。我們班的語文課,還希望潘校長給安排一下。”潘念剛說:“你不用掛著學校裏的事,好好養病要緊。”

又說了幾句閑話,潘念剛跟方心寧就起身告辭。肖葉蒙因為要回家看看孩子,也一塊出了病房。紀媽媽把他們送到電梯口,一個勁地跟方心寧說紀紅飛在醫院裏的表現。

此時,劉墅也打扮一新,懷裏抱了束鮮花,興衝衝地來到醫院。昨天晚上,他在**翻來覆去地煎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他就起床了。

來到病房一樓,他碰上了表姐金亞男。

金亞男,辛縣人民醫院新生兒科護士長,泰雲學校原校長任南德的妻子。劉墅平時很少來醫院,所以連喊了三聲“表姐”才引起金亞男注意。

劉墅放低了聲音,無法掩飾喜悅而又神秘秘地說:“表姐,我是來看女朋友的。她在七樓,你帶我去吧。”金亞男聽說要去七樓,臉上現出一種疑惑。

金亞男就帶他來到七樓,直接去醫生辦公室找大夫。一位男大夫問:“病號是你什麽人?”金亞男指著劉墅說:“這是我表弟。病號是他女朋友。”男大夫對金亞男說:“我們還沒最後確診了,但懷疑再障的可能性非常大。”劉墅在一邊問:“什麽是再障?”男大夫顯然是看在他是金亞男表弟的份上才補充說:“就是再生障礙性貧血。”劉墅說:“貧血呀,我猜就是,天天餓飯,不貧血才怪。表姐,那是不是得讓她好好補補?”男大夫和金亞男都看著他。

劉墅輕鬆地說:“以後可得讓她好好吃飯了。”金亞男辭別了男大夫,帶著劉墅又回到了一樓的新生兒科。劉墅問她話她也不答,隻好跟在她身後。

回到辦公室,金亞男給表弟倒上杯水,問:“你們處多長時間了?”劉墅紅著臉說:“同事一年多了。但說到處對象嘛。也才這幾天的事。”金亞男說:“怪不得沒聽你表姐夫說起過。”劉墅說:“她這病該不要緊吧?”金亞男坐下。從書架上找出一本醫學書來,翻到某一頁,用手指著念道:“再生障礙性貧血是造血係統衰竭,原本具有造血功能的紅骨髓逐漸轉化為不具備造血功能的黃骨髓。在正常的血細胞死亡後,身體不能及時充分的補充新細胞,於是出現了貧血、白細胞低下等等症狀。再障分為急性和慢性,急性再障起病急,病程快,有極高的短期死亡率;慢性再障病程進展緩慢,患者可以帶病生存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隻是生活質量會大打折扣。目前,根治再障的唯一方法是骨髓移植。但是成功率一樣不容樂觀……”劉墅瞪著大大的眼睛,打斷她,問:“這麽說,這個病還不好治?”金亞男說:“就是治,怕是也得有個幾十萬塊。我們家有個堂弟。叫金亞光……”劉墅說:“他不是已經沒了嗎?”金亞男說:“就是這病。”

金亞男看劉墅在那裏沉默,就說:“當然,也有醫好了的,隻是……好在你們才處了幾天。”劉墅說:“其實,我們還沒挑明關係,我隻是覺得她這幾天對我好罷了。是……是自我感覺。”金亞男站起身來說:“那是老天爺有眼,這個混水你可別往裏趟。我手頭正有個好姑娘,過幾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劉墅此時忽然覺得內心悶得慌,那滋味特難言表,就對金亞男說:“我……還是先去看看她吧?”金亞男說:“去吧,同事就是同事,也別多說話。那花還拿嗎?”劉墅把花拿起來,抱在懷裏說:“反正已經買了。”

劉墅一個人來到病房。

病房裏隻有紀紅飛一個人。聽見有人進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劉墅,就要從**坐起來:“我知道你會來。”劉墅把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床邊的一張小桌上,說:“躺著吧,我過來看一看。”紀紅飛輕鬆地說:“沒事,現在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我想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劉墅說:“對,不會有事的,不會,不會。”紀紅飛羞澀澀地說:“這花可真漂亮,謝謝你,隻有你會想著送我這樣漂亮的花。”劉墅說:“應該的。你好好養病,我……回去還有課,有時間我再來看你。”紀紅飛說:“我送你。”劉墅說:“不用不用,你好好躺著吧。”

安撫好紀紅飛,劉墅逃也似的出了醫院。

程旭光老師也聽說了紀紅飛住院的事,就同老伴一塊來看紀紅飛。

紀紅飛一見老師和師母,又要下床。師母忙過來把她攔下,讓她在床沿上坐了。紀媽媽打熱水回來,也取了個座位讓程老師坐下。

程師母說:“年紀輕輕的,怎麽說病就病了呢?”紀紅飛說:“醫生說是貧血,沒什麽大毛病。”程老師說:“也別太大意了,既然醫生讓住院,那就安心住下,好好調理調理。”紀紅飛點頭答應。

再說那劉墅從病房裏出來,並沒有回學校,而是漫步到醫院附近的一個公園裏。他在一個花池邊坐了下來。苦苦地想,老天真是不睜眼呐!為什麽自己總這麽背運?今天是自己在感情上走得最遠的一天了。自從分配到黑山鎮中,就後悔自己沒在大學裏談個女朋友,等到大學畢了業,才忽然發現身邊能中意的女孩全是“戴著帽”下來的——都名花有主了。這樣的現實,讓自己怎能不在愛情的路上舛運連連?在黑山鎮那個巴掌大的地方,大點兒的幾個單位就是學校、衛生院、鎮政府,但適合自己(當然也得適合人家)的真就一個也沒有。正是出於這麽多的顧慮,自己才想方設法來到泰雲的。

可現在……

太陽很好,暖暖地照在劉墅身上,可劉墅的心裏卻冷得像塊冰疙瘩。他傻傻地坐在那裏想著,忘記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