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欣喻瞧著話茬不對,跟著花媽媽進了前廳吃茶。

花媽媽是個穩重的,難得見她喜笑顏開的樣子。

“大娘子是不知道,今日您一走,太夫人就請太醫到家裏請了平安脈,結果被告知那賤人根本就沒病,侯爺一氣之下和她大吵一架,這才轉身去找您了。”

段欣喻大抵猜到了怎麽回事,否則季淮安也不會一回來就去了書房。

花媽媽說著,奉上來一包藥交到弗冬手裏:“這是太醫請平安脈給侯爺開的補藥,大娘子收好,每日定要看著侯爺服下。”

段欣喻自然知道,這是進門第二天自己說他不行,秦氏特意叫人開回來的藥,當即命弗冬收下了。

段欣喻又問:“新來的幾個丫鬟安排得怎麽樣了?”

“大娘子放心,都已經安排好,送到各處別院了。”

段欣喻點點頭,喝了口梨湯。

接下來,就看這幾個丫頭誰是出類拔萃的主了。

此刻的另一邊,孟栩知道自己裝病惹惱了季淮安,算計著時間,人差不多該回來了,就特意到花園裏等著。

卻不成想沒等到季淮安,卻等到兩個美嬌娘迎麵走了過來。

“孟小娘,奴婢蘭芝、秋菊,是大娘子安排來服侍您的。”

孟栩一聽是段欣喻安排來的,當即就警惕起來:“她會這麽好心地安排人來?分明是讓你們過來監視我的!”

蘭芝年歲較大,率先開口:“小娘這話說的,大娘子是這侯府的女主人,縱然是要監視誰,也不必這般費盡周折,不過是看小娘身邊服侍的人不多,便特意安排了人手罷了。”

孟栩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容色,秋菊稍遜幾分,但這蘭芝的確是有幾分美貌在身上的。

當即心裏就不是了滋味:“你們走,回去告訴那個賤人,我不稀罕。”

蘭芝彎著腰不敢抬頭:“孟小娘怎可如此喚大娘子?實乃大不敬!”

孟栩也來了勁,看著兩人怒氣衝衝:“大不敬的事我做得多了,你們滾不滾?別等我親自轟你們走。”

見兩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孟栩上手要把兩人往外推。

蘭芝是個眼睛尖的,看到季淮安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

當即順勢就狠狠地往後摔去,手臂上的衣袖都磨出了口子,血跡順著衣衫透了出來。

孟栩也傻了眼,還不等她反應,秋菊便蹲下身將蘭芝扶起來坐著。

“蘭芝姐姐!你沒事吧?”

季淮安被這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蘭芝眼睛一轉,眼眶通紅地含著眼淚。

“奴婢是大娘子安排來您院裏的,實在也是身不由己,奴婢知道,您一向不喜歡大娘子,可我們姐妹終究是沒有招惹您啊。”

“你,你裝什麽裝,我根本沒用力!”

蘭芝委屈的梨花帶淚,秋菊跟在一旁附和:“小娘自是不會承認了,難不成是蘭芝姐姐自己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麽。”

“她分明就是自己摔的,你少血口噴人!”

秋菊又要理論,蘭芝拽了拽她的手:“罷了,我們做奴婢的,不過是些小傷,無妨。”

孟栩看著她這副虛弱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又拱了出來:“知道自己是奴婢就好,還不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夠了!”

一直站在孟栩身後的季淮安終於忍不住怒吼。

孟栩當即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季淮安在身後,秋菊趕緊行禮。

蘭芝費力地要從地上起身行禮,季淮安走過去,朝著她伸出手。

蘭芝扶著他的手站起了身:“謝侯爺。”

孟栩氣憤地喘著粗氣:“季淮安,不是我幹的,是她自己摔的!”

蘭芝聞言腿一軟差點摔倒,季淮安眼疾手快,趕緊將人扶住。

孟栩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摟摟抱抱,氣得雙手握拳,咬緊了牙。

蘭芝裝作被她的眼神嚇到,趕緊從季淮安的懷裏退了出來。

“奴婢失禮,實在是剛剛傷了腿,這才……還請侯爺不要怪罪,的確是我自己摔的,和小娘無關。”

季淮安陰沉著臉:“夠了!我都親眼看到了!”

“季淮安,你不信我?”孟栩瞪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蘭芝趕緊行禮:“侯爺,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越是這般,季淮安越覺得,是孟栩的狠辣讓她怕了,心裏更是窩火。

“罷了,你既然受傷了,就先回去好好休息。”

又看向秋菊:“你,攙著她回去。”

秋菊得了令,這才攙扶著蘭芝,兩人磕磕絆絆地離開。

待到就剩下兩人,季淮安的眼神才落在孟栩的身上。

,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還是那個人,但他總覺得有些許的陌生。

曾經她和屋裏的丫鬟說人人平等都是姐妹,那時候季淮安瞧著她當真是充滿了光輝。

可如今,她卻對著丫鬟說知道是奴婢就好,甚至大打出手。

如此判若兩人,讓他心中一時難以接受。

“你如今,怎得變成了這般模樣?”季淮安的語氣中盡是失望。

孟栩聽著他這是信了自己出手傷人,扯出一絲冷笑。

“你當真不信我?”

“我都親眼看到了,你叫我怎麽信!”

“這兩個人是姓段的那個賤貨……”

孟栩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

兩人一時都慌了神,等反應過來之際,季淮安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孟栩的臉上,留下通紅的巴掌印。

季淮安自己都傻了眼,看著揚起來的手直顫抖。

孟栩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淚水瞬間便掉了下來:“季淮安,你,你居然打我……”

季淮安心中的怒火還沒褪去,梗著脖子不肯直視。

孟栩狠狠地擦幹眼淚:“既然你如此厭煩我,我也不在這礙你的眼!”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跑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季淮安隻覺得心亂如麻,狠狠地踹開地上的石子,隨即憤恨地朝著書房走去。

不多時,這邊發生的一切就傳到了正在看著畫本子的段欣喻耳中。

“聽說那孟小娘回去就關起門來大哭大鬧,將屋子裏的東西都砸了,這個月茶盞都換了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