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並不覺得這是什麽稱讚,當即看了看孟栩。

“你怎麽不在家,好好等我?”

縱然是孟栩來了這不該來的地方,他心中不悅,可說話的語氣卻依舊不帶一點的責怪。

孟栩再次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順著段欣喻的話往下說。

“剛剛她不是說了麽,我來給你送鬥篷,想不到這國公府居然如此熱鬧,淮安,你也帶我進去玩玩唄?”

“這不合規矩。”季淮安臉色有些難看。

段欣喻看著孟栩今天的樣子,想來是自己在說什麽,她也不打算走了,便不再自討沒趣。

孟栩抱著季淮安的手臂開始撒起嬌來:“有什麽不合規矩的,你們這破地方就是規矩多,我不過是想進去長長見識,淮安,你就滿足我小小的願望吧。”

孟栩的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伏在他的肩頭像隻小貓。

不兩下的功夫,季淮安就心軟了下來:“那好吧,一會進去你莫要聲張,千萬不要惹是生非。”

孟栩一聽,當即高興地蹦蹦跳跳起來,在季淮安的臉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隨後不顧其他人,自己先跨步進了國公府。

賀鴻陽站在原地傻傻的還有點回不過神來:“這,這就讓她進去啦?”

季淮安也知道這樣有些不成體統,但奈何招架不住她的柔情,隻好硬著頭皮開口:“她不過是想開開眼,就隨了她去吧。”

季淮安不顧段欣喻在身後,便朝著裏麵走去,賀鴻陽有些尷尬地看了看一直在後麵沒說話的段欣喻。

“嫂夫人,這……”

段欣喻自然明白,帶著妾室上正宴,侯府的麵子是怎麽也保不住了。

非但如此,這群人本就嘲笑自己被寵妾滅妻,如今看到這一幕,定然少不了嘲諷。

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難道要因為別人說了什麽就自己貓在屋裏哭不成。

況且她孟栩都不嫌棄丟人,自己是正妻,更沒什麽怕的。

想著,段欣喻對著賀鴻陽笑了笑:“無妨,侯爺開心就好。”

看著往裏走的段欣喻,賀鴻陽也忍不住讚賞的點點頭:“嘖嘖嘖,嫂夫人好肚量。”

一進了門,男子都在前廳,女賓則都去了偏院,段欣喻往前走著,隻覺得周圍人的眼光都往自己身上瞄。

跟在身後的采菊見了,打心眼裏覺得不舒服:“姑娘,咱們要不回去吧。”

弗冬聲音嚴厲:“咱們姑娘是正妻,哪有被妾室逼走的道理,難道要讓眾人都知道,我們夫人鬥不過一個外室?”

采菊聽了更委屈:“那能怎麽辦,主君眼看著是愛慘了那孟小娘,為了他連禮數都可以不顧,咱們姑娘日後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如今還要在這遭人白眼。”

段欣喻找了處長亭坐下:“錯了采菊,我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和季淮安無關,咱們女人在後院要想過得好,最不能指望的就是靠男人。”

弗冬白了采菊一眼,采菊縱然委屈,也閉了嘴什麽都不說了。

段欣喻拿起桌上放的核桃酥,嚐了一口,入口酥脆香甜,國公府的三司六局果然是頂好的。

還不等她一口酥下肚,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嘲諷的聲音。

“呦,這都被妾室踩到頭頂上欺負了,妹妹可還有心思在這吃酥?”

段欣喻回頭看了去,就見劉家庶女劉墨弗扭著楊柳細腰走了過來。

劉墨弗是段欣喻三姐段心吱的閨中密友,兩人相交甚好,但和她並不熟絡,倒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到了對麵的位子。

“原來是劉姐姐。”

段欣喻又吃了一口牛乳糕,奶香味濃厚,入口即化,當真是美味極了。

劉墨弗見了嘲諷的冷笑:“你說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庶女,機緣巧合攀了高枝,卻還被一個小小的妾室欺負,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破碎了吧?如今飛上枝頭,到是變成個任人戲弄的黃鸝鳥了。”

“你!”采菊氣的想上前說話,被弗冬拽住。

段欣喻覺得核桃酥更美味,抿了口茶又拿起一塊。

劉墨弗見她坐的穩,當即有種股足了勁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沒了剛才心中的痛快。

氣的猛然拍桌而起,就連嗓門都高了幾分。

“段欣喻,你神氣什麽?你們家侯爺對那個孟小娘愛的死去活來,你又是個無才無德的小庶女,早晚有一天,會被人家休了妻丟回府,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神氣起來!”

劉墨弗的聲音較大,引得一旁本就注意段欣喻的人都開始盯著這邊紛紛議論起來。

議論聲不大,卻也都聽得見。

“聽說小侯爺帶著妾室來參加壽宴了,把段家娘子一個人丟在這像什麽話?”

“還是大娘子呢,連一個妾室都管教不住,要不說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上不了台麵。”

“這群小門小戶的庶女都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呢,可知這枝頭不是好呆的。”

一字一句,都落在了段欣喻的耳中,采菊氣的都快要哭了出來,弗冬咬著牙不服氣。

然而她依舊坐得穩重,將核桃酥吃完喝了盞茶,方才抬眸看著劉墨弗。

“劉姐姐是不是誤會了?”

劉墨弗微微一怔:“什麽?”

“今日是郡主娘娘的壽宴,今日最大的事,是給郡主娘娘賀壽,我有什麽好神氣的,今日最神采飛揚熠熠生輝的,是郡主娘娘,劉姐姐可是要喧賓奪主?”

“你!”她說了一堆,卻被段欣喻一句話懟得啞口無言。

可段欣喻既然這般說了,那自己若是在咬著不放,就是打郡主的顏麵。

最後也隻能揮袖善罷甘休:“好,我知道你伶牙俐齒,我就好好看看,等著你被休妻的那一天!”

話音剛落,還不等說別的,院子裏的人就被隔壁院子裏的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

見眾人都紛紛去了隔壁院,段欣喻微微回眸看弗冬,弗冬立刻明白意思,走過去看了看,不多時就趕緊跑了回來。

麵色帶著幾分凝重和緊張:“姑娘不好了,孟小娘,在隔壁院鬧起來了!”